第十八章 最小化

在小智来看，我军的战术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是很冒险！但总得来说，这场战役之所以能够以少胜多，并不是我方强大，而是敌方的失误太多了！

第一点，敌方进攻之前明显没有摸清楚我方的信息情报！如果预知我军有大量弓箭手、骑兵以及可以发动突袭的侧门，就可以采用分散一些的布阵，并且多为士兵配备一些防具，就不会造成大量伤亡了！

第二点，敌方的阵容存在严重的错误！如果多加入几辆攻城车，就不会出现因为攻城车被击破而无法破开城门的情况！还有敌军的那些弓箭手——这也是小智想不通的地方，拜托，这可是攻城战！城里的人完全借重型装备以及城墙上有利的地形规避弓箭手的箭雨！天知道那萨尔曼的指挥官是不是脑袋进沙尘暴了？如果能把那些没用的弓箭手撤掉，用几台投石机取而代之，那么加之以兵力优势，根本不会存在久攻不下的情况！

第三点，敌军的战术简直可以用愚蠢来形容！将攻城车当做前方开路的战车来使用，丝毫没有考虑到攻城车被破坏会造成城门破不开的严重后果！攻城车本来就是用来破坏城门的，如果先派出重甲步兵把我军逼进城里，就可以确保攻城车的能够安全撞开城门！让弓箭手前进这一举动更为愚蠢！明明已经淋了一波箭雨，却还让没有任何防御装备的弓箭手前进射击，明明知道还可能再次被箭雨袭击，却还让他们去白白送死，实在是愚蠢至极！

由此便可以看出，敌军，萨尔曼的军官，好像并不会打仗。

那么问题来了，按道理说，已经进攻那么多次的萨尔曼，不应该存在这种一塌糊涂的进攻啊！就算这只六千人大军是临时集结成的，就算投石机这种东西他们真的没来得及制造，但是这儿戏般的攻打算怎么回事？简直是组团自杀！这怎么想也解释不通啊！

小智隐隐感觉，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这么简单。

……

当赛达从军务处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沧桑脸上的笼罩的阴霾，就连灿烂的夕阳圣光都无法将它驱散。

统领做了几个深呼吸，将表现在脸上的忧愁与烦躁压缩到自己内心的最深处，向着接待室缓步走过去。

“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会议时间这么长，让你们久等了！”看到在接待室闭目养神的劳特恩和小智，赛达挤出一抹笑容。

“哈，怎么会？统领大人您掌管鲁鲁克城，事务繁忙日理万机，我们怎么会有什么怨言呢？”猎人笑着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已经做好出发的准备了。

“哈，你少挖苦我了……”

天也不早了，三人来到了附近不远的一个小酒馆，随意找了张靠墙角的桌子围着坐了下去。

这小酒馆位置偏僻，此时只有几个客人零零散散的坐着，而此时他们也注意到了这位一身军装军衔不低的长官，很礼貌的给他们腾出了一个安静的空间来。

“长官，要吃点什么？”老板脸上挂着熟练的笑容，端着茶水走了过来。

“吃什么都可以，上四五道你们的招牌菜就好了，再拿两瓶酒上来！”

“好嘞，几位请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几道素菜荤菜，冒着热气，红红绿绿的摆上了桌子，菜色非常好看，酒和杯具也准备上来了。

猎人给赛达倒了一杯酒，又给小智倒了一杯，虽然不知道具体年纪，但已经差不多十二三岁的小智已经到了可以小喝几杯的年纪了。

“为庆祝好兄弟升迁，干杯！”

“干杯！”

两瓶酒下肚，赛达喝猎人都有些醉醺醺的了，不过小智还很清醒，毕竟没喝多少，他对这种带酒精的苦涩饮料不是很感兴趣。

看着两位老友久别重逢，快活的谈着天南地北，这种气氛很是温馨，小智很不想打破这种气氛，所以有一些话没有说出口。

又叫了几瓶酒，最后，还是赛达的酒量更胜一筹，猎人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打着呼噜，聚餐也到此结束了。

赛达睁着眼靠在椅背上，失神的凝视着天花板，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小智知道，现在是解决自己疑问的时候了。

“统领大人，下午的时候，我听到有士兵说，虽然鲁鲁克城没有遭到攻击，但南部和北部的村庄却屡屡遭受袭击，是这样么？”

小智看了看四周，确定其他客人们的注意力不再这里，这才压着声音，一本正经的问出这个问题。

“确实如此，但是不用担心，敌人暂时是不会攻打这里的……”

赛达话还没说完，就被小智打断了。

“暂时不会攻过来，也就是说，早晚会攻过来吧？”

“……”赛达沉默了。

事实确实如此。

小智把桌上空盘子摞到一起，然后把杯子摆在盘子的周围，三个杯子从三个方向围住了这一摞空盘子。

“就像这样，敌人觉得鲁鲁克城不好攻打，所以便先拿下周围地盘，再慢慢削弱鲁鲁克城的军力，等时机一到，敌人就会从南北西三面向城里发起总攻！

今天我看到军营里的士兵，只有七八百人而已，估测在城墙上驻守的士兵也不会超过八百名吧？算上治安所士兵，加起来也就不到两千人，我很好奇，这比几年前还要少数的守备军力真的能够守住鲁鲁克城么？还是说，统领大人认为还可以像以前一样，靠着城池之固和敌人的失误来以少胜多？”

良久，赛达才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压制住的负面情绪再次出现在了脸上，他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缓缓问道：

“唉……你大可猜测一下，我们下午的会议讨论的是什么问题。”

“这种情况下，想要一口气击退萨尔曼是不可能的，你们应该是讨论请求增援吧？”小智做出自己认为最合理的猜测。

“不，其实我们讨论的，是如何做到损失最小化。”

“这不可能做到的！这种时候还想着怎么减少损失？统领大人！现在的处境是三面受敌！而这点兵力根本不可能守得住城！别说是士兵们的伤亡损失了，能守住城池坚持不沦陷就已经不错了！”

“这我当然知道！”

统领大人突然大了声音，他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面容扭曲的站起来，大吼道：

“所以，我们讨论的根本不是这个损失！”

那摞盘子随着桌子的震动倒塌而滑落在地上，陶器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仿佛是某种悲剧的预兆。

小智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而这清脆的破裂声使他的思绪瞬间打通。

小智忽然感觉这午夜的寒，冷的刺骨！他声音发颤的问道：

“难道说，最小化是指……”

赛达长抒一口气道：

“最小的损失，弃城逃亡的最小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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