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神的旨意

小智忽然有一种想挽留，想去努力争取却怎么也争取不到的感觉，这就好比自己被逼上绝路，前方只有一道万丈深渊，想跳过去却知道这是跟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不如想想用什么姿势摔下去能给自己留个全尸。

深渊是鲁鲁克城沦陷，留全尸是使沦陷对中亚帝国的损失最小化。

“我们想到先疏散城中的平民，用士兵一路互送他们到安全的城市去，但走的匆忙肯定会有些财产无法携带，这样就相当于成全了敌人……于是我们又考虑能不能先把情况告诉平民们，让他们提前做好运输自己物品的准备，但要是这样的话，又可能会造成恐慌，泄露的消息说不定使敌人提前行动……”

赛达低着头，沉着声音缓缓分析着，下午会议上自己提出的各种可能性。

“这些都无所谓啊！”

赛达消极妥协的态度让小智无法忍受，他紧紧握着拳头，气愤的质问着这城市中权利最大的官员：

“为什么不请求增援！您不是鲁鲁克城的统领吗？向上级求援总不会做不到吧！与其就这样放弃城池任敌人宰割，还不如拼命一下放手一搏！”

但是，小智愤怒的言语并没能打断赛达解释说明的话语，这位上校好像真的喝多了一样，不停的讲述着下午会议的内容：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大多数的士兵都不愿看到自己守护多年的城池被萨尔曼占有，他们为了就算拼上性命，也想要守护属于自己的家，但平民们撤退不能没有他们保护，万一撤退路上遇险，那么最小化损失的计划就没有意义了……”

“喂！我问您的是为什么不请求增援！说不定做得到呢！说不定还能像以前那样以少胜多呢！难道你陷入绝境就选择抛弃帝国的荣耀与尊严了吗！统领大人！”

“够了！”

上校再抬起头时，小智不由得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这位光荣的帝国统领，此刻的眼眶已经红了一圈，那苍老浑浊的眼珠黯淡无光仿若死人，那是无可挽回的心如死灰，又掺杂着软弱而无能为力的复杂感情。

加之接下来的一句话，这个酒桌上的场景让小智永生难忘！

“做不到的，做不到的！因为这都是……这都是！神的旨意啊！”

神？

天神？

“神……的旨意？”

“没错，神的旨意，天神。”

“怎么会？您是说，是神的旨意让您无法请求增援？不可能吧？就算是天神，又怎么可能管得了战争！”

小智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对于这种神能控制战争的说法，完全有违于小智对这世界的认知。

“神是没办法指挥战争，可皇帝陛下就不同了，我们的现任皇帝嘉文六世陛下对天神有着狂热的信仰，这场西部开疆辟土的战争就是嘉文六世陛下，以神的名义独自指挥的。陛下执着于境外战线，以天神的名义，将一切可调动的军力集中在那里，其他地区的战事一概不理，否则的话，帝国也不会陷入这么窘迫的局面。”

这话说的可谓是十分大胆，作为帝国城市统领却私下诋毁皇帝陛下，若是被人揪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智思索着，看着统领阴沉的脸，再想想鲁鲁克城现在的处境，就算是这样开玩笑般的说法，但现在从这位城市统领的口中说出了，就算再不可思议的事情也不得不强制接受了。

小智现在的思绪很混乱。

皇帝亲自指挥战争？以神的名义？不给予鲁鲁克城支援？

如果说帝国利用神的名义来鼓舞士气还有可能，但利用神的名义来打仗，特别还是打一场劳民伤财的败仗，这可是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而现在，统领所说的意思明显是：

「皇帝陛下要求驻守军死守鲁鲁克城，被敌人包围也要死守！只要我们境外战线有所突破，敌人就会撤军防守，鲁鲁克城就安全了，所以现在要集中兵力进攻境外战线，这便是，神给出的指示。」

“怎么会这样，嘉文六世陛下是怎么想的！”

小智实在是压制不住恼火的情绪，当着这位国家军官的面骂了一句皇帝，然后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赛达没有说什么，实际上，相信每个军人的心中，都把是嘉文六世骂了几百遍的吧。

“统领大人，境外战线现在的战况怎么样？”

“双方势均力敌，已经打了好几年了，我军没有任何突破……”

“那么为什么没人去点醒这位执迷不悟的，被信仰蒙蔽了的皇帝陛下呢！将军们呢？大臣们呢？”

“没有用的……”

“不试过怎么知道没有用！”小智说了这句话之后，马上就后悔了。

劝谏？没试过？怕是已经试过几千遍了吧？

统领又叹了口气，这已经不知是今天的第几次叹息了，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忧伤起来，问道：

“小智，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当上鲁鲁克城的统领么？”

“啊？”

小智不知道上校问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有什么意义，但是当小智听到下一句话的时候，小智才明白赛达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可能你没听懂……换个问法，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来当鲁鲁克城的新统领？”

这次小智听出来了，赛达把重音放在了“新统领”这三个字上。

“嗯……您是说，原先的统领由于什么原因离职了，是吧？”

“你觉得他是因为什么原因离职的？小智，你可以试着猜一下他怎么了？”

“嗯……现在是战争期间，作为一个长官应该不会因家事而离职，那就应该是违反了什么军纪，被处罚了吧？”

“我原先所担任的职位是原统领大人的副官，对上一任统领很了解，那位大人他严守纪律，对待下属平易近人，军官们士兵们都很乐意服从他的领导，几年之前那次完胜萨尔曼大军的那一仗，大人的指挥功不可没。”

“统领大人，您到底想说什么？”

小智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虽然还不确定。

只见赛达停顿了一下，提起一口气，才缓缓低声道：

“他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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