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无力的神

这晚，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吴迪与以往不同的表现。

并不是遭遇危险让吴迪变得不同了，事实上，在吴迪捡起「女神圣物—暗之书」之前，所有人都觉得这吴家二少爷的表现是非常正常的。

路德管家和坦森都是看在眼里的，在那之前，吴迪的表现与平常一样沉稳机灵，他遇事冷静谨慎判断，抱着毫不自负的心态，总能在事情发生的下一刻就想出应对方法。

但是，在吴迪拿起「暗之书」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奇怪了。

坦森和小智是亲眼所见的，刚刚相识的小智可能对吴迪不太了解，但坦森是知道的，他能感觉到的，就好像什么被封印的东西解除了一般的，吴迪整个人的精神和往常不同了。

这一点从吴迪和坦森的父亲，安特朗统领的对话中就能察觉到了。

作为吴迪的挚友，坦森是知道吴迪是偏护艾琳丝的，在对事情的处理方式方面，吴迪也显示出了他一如既往的理智，所以，按照旁人来看，他的所作所为或许并没有任何一丝的不合理。

但坦森确是知道的。

奇怪，太奇怪了。

平时的吴迪，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冷静对待，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一副平和的模样，而刚刚与安特朗的争执是什么情况？那咄咄逼人的言语攻击又算是怎么回事？

坦森知道，吴迪向来是很温柔，虽然他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但他一直是那种内心细腻，很在意别人感受，是很体贴的人，那恶劣激进的言辞，那在自己面前污蔑父亲的举动，平常的吴迪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就算是被艾琳丝的状况惹急了的吴迪，也绝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

吴迪到底怎么了？

让我们把时间拉回吴迪拿起「暗之书」后愣在原地的那段时间……

“追随我，信从我，你将获得无穷无尽的力量，很划算的交易，不是么？”

吴迪很清楚这黑暗中轻盈女声的主人是谁，她同时也是七件女神圣物的所有者以及自己脑中魔法印记的缔结者，答案只有一个——

暗！黑！女！神！

难道大主教是凭借女神圣物与神明沟通的吗？每一件圣物都有着能与暗黑女神沟通的能力么？魔法印记呢？暗黑女神会与每一个接触圣物的人缔结契约么？持有「暗之眼」的潇的身上也有女神的印记吗？潇的力量侵蚀是因为没有信从女神吗？……

这一瞬间，吴迪的脑中浮现了无数个猜测，一下子没有理会那黑暗中的女声。

而那女声停顿了一下，那语气明显变化了，由原先引诱的魅音化为略有些诧异的语气。

“你的问题还真是多呢……不过，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诶？

吴迪一愣，我明明什么问题都没问啊？

等等，她知道我在想什么？她能读取我的思想？

“你能与我对话，说明我的主教死掉了，让我看看……潇？又是这个家伙吗？”

吴迪皱着眉头，虽然看不到暗黑女神的样子，但现在确定了，不知道是不是那魔法印记的原因，她能够窃取自己的思想和记忆。

女声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暗之书」是你我之间缔结契约的媒介，一件圣物的契约只能与一人缔结，卡尔萨斯死了，契约失效，所以，第一个接触到「暗之书」的你来与我重新缔结契约，接替卡尔萨斯大主教的位置。

弱者，我可以给你想得到的力量，但你必须信从于我，遵从我的一切指令，但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我会去找其他人缔结契约，不过这样做的话，凡人，你将会死的很难看。”

“要么信从你，要么受死？”

吴迪很快便理解了暗黑女神的话语，女神的意思很简单，她给出了一道题目，而这道题的答案只有生或死这两个选项。

要么信奉女神，获得力量，成为暗黑教团大主教为女神奉献一生；不信奉女神，女神去找下一个信奉者缔结契约，不过这需要自己付出生命。

强大而被女神拘束，或一死了之，二选一？

吴迪不喜欢选择题，不管是前世印在考卷上的还是现在正面对的，二者都很讨厌，不过对后者的厌恶程度显然更高于前者。

不过，想起前世那些导师们的教诲，那些对付难题的特殊技巧，吴迪还是暗自感谢了他们一把。

吴迪沉默着，他开始思考，并且祈祷自己思考的时候不要被能读心的女神看出破绽来。

解题机巧之——「你要推测出题者想法。」

不同于卷子上的试题，虽然这道题的两个选项没有迷惑项与排除项，却有一个‘威胁项’。

死亡，作为所以生命最基本的恐惧之物，是拿来威胁的最好选项，也是所有答题者必然要率先排除的选项。

但她为什么要威胁自己？

按照故事里邪恶反派的套路来看，那些疯狂作恶的家伙大多是被恶魔控制或迷惑了心智，很少有道德价值观正常的人，只是单单渴求强大力量就去为恶人卖命为非作歹的。

那暗黑女神为什么要讲这么多条件？为什么要让我自己选择？选择的话还有被拒绝的可能性，直接控制自己的精神意志，让自己成为傀儡不会更方便么？

又或者说，她做不到？

连神的力量都无法做到？

想到这里，黑暗中传来女神的叹息声，吴迪知道，这代表着自己猜对了。

“好吧，凡人，我承认你很聪明，你的想法有一半是正确的。

一，我确实无法强迫你，也确实是在用死亡来威胁你，不过令你死亡的是圣物中的黑暗之力，如果你不信从于我，就无法化解黑暗之力对身体的侵蚀。”

女神这段话的语气很无奈，可能是被凡人揣测到想法而感到不愉快，也可能是在为自己力量不足而哀叹。

“二，相信你也清楚，暗黑教团并不是什么邪恶组织，大主教的职责只在于扩充与管理信徒，以及与天神殿对抗而已。我不曾向卡尔萨斯下达过什么恶意的指令，由于力量的缘故，我甚至无法与他保持稳定联系，凡人，你可能会不相信，今晚的袭击活动是由卡尔萨斯自身的贪欲行动的，我从未下达过让他屠戮无辜者的指令，这与教义完全不符。”

这一段话说的极其严肃郑重，但就算如此，吴迪站在被袭击者的立场上，对女神的解释只能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您说的两点恕我无法完全认同。”

对暗黑教团没有具体了解的吴迪觉得，在做出选择之前，有必要套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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