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接上回,既然要去拜文神,柳毅他们今晚就暂住在了釉 家。
这天下午并没再发生什么事,但若说有,那就是柳毅家的黑马嘴太刁,把它和釉 家的青牛关在一个棚里,牛头不对马嘴,也倒没什么。可当晚上釉 给这对儿牛马喂饲料时,黑马不停的叫着抗议,就是不吃。
这喂给它们的饲料是生玉米粒,青牛倒无所谓,嘴里嚼着嘎嘣响。可黑马只是瞧了一眼,就唏律律的叫唤。
釉 不知黑马怎么了,只好将柳毅叫来。
柳毅和笑灵来到马棚,见黑马眼睛里还有泪色,赶忙抚恤了黑马一番。再看了一眼食槽,柳毅嬉笑一声说:“这畜生嘴尖毛长,它吃不惯这个。”
柳毅家的黑马一般是笑灵给它喂萝卜吃,而且还挑食。萝卜得是去过皮儿的,只吃前端脆的,后边的老墩和叶子都不吃。但今日进城时,没想过要留宿在朱下城中,自然是不会带一袋儿萝卜给它。现在天已黑,街上的菜商午后就都走了。
见黑马耍脾气,喘着鼻息抗议,柳毅想了想,带着笑灵进了厨房。
没过多久,柳毅抱着一口冒着热气的锅与笑灵回到马棚,黑马嗅到了锅里的香气,伸着脖子想看里面装了什么,柳毅便用长勺舀了一勺给它尝。
这一锅其实也就是盐水熬的玉米粥,盐香微甜。可这黑马实在是嘴刁,谨慎的伸着舌头舔了一口,就又发出一声鼻啼,歪着马头不再看柳毅。
柳毅现在已经无计可施,将锅端到马槽上,摸着黑马的脖子劝道:“哎呦,这不是情况比较特殊吗?就将就一顿怎么样?明天咱们就回家了,回家以后,我给你做萝卜炖土豆吃好吗?”
黑马则听着直摇头。
见父亲还在连哄带骗的安慰黑马乖乖吃食,笑灵冲着黑马撅了一下小嘴,便快步离开马棚,从马车上取出母亲装蜂蜜的罐子,舀了一勺蜂蜜,再举着那一勺蜂蜜跑回马棚。
马棚中,柳毅还在劝慰:“而且,明天你还得拉我们回家,要是不吃饱了,可就没力气了,总不能我推着车回家吧。”
黑马还是摇头晃脑,一副就是不听的样子。
笑灵望着父亲和黑马叹了口气,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将那一勺蜂蜜倒进锅里,再拿起汤勺搅和了几下,很快,慕容莎特制蜂蜜的香气就随着热气散开。
柳毅和黑马都很熟悉这股蜜香,一人一马闻到香味,目光都看向笑灵和那口锅。
“这不是你娘的蜂蜜吗?”柳毅牵着黑马走到马槽边。
笑灵拿起小勺儿,在锅里舀了一勺,送入嘴里尝了尝,味道香甜了不少。
柳毅也好奇的拿起汤勺,舀了一勺凑近嘴边吸了一小口。砸吧了一下嘴,赞道:“你娘做的蜜可真好喝,难怪能把蝴蝶给招来。”
黑马闻着甜香乞儿,也不再端着那副马不吃草的架子,凑到柳毅身边,伸着舌头舔了一口汤勺,发现味道不错,便又连舔了几口。
黑马拉了一天马车,本就腹空肚饿,终于吃到一顿顺口的饭,也就卖开了吃相,把头探到锅里吧唧吧唧的大吃起来。
直到黑马把一锅玉米粥吃干舔净,柳毅和笑灵这才放心离开。
第二日上午,柳毅和釉 来到那座文昌庙。
雀国有一习俗,入了城,便要来一趟当地的文昌庙拜奉一下。今日柳毅和釉 来的不算早,刚好是其他行商们还在打点自己的生意的时间,所以现在虽然人不多,但也可以看出有人念的动向正在前来。
柳毅和釉 各自拿了一柱香,插在了铜香炉上,又对着文昌帝君的土身像拜了一拜。
这冲撞文神,本就是柳毅昨日自欺欺人用来忽悠釉 的,可无奈釉 很上道,居然相信了,今天只好悻悻的陪着他来给文神磕头了。一炷香烧罢,釉 从一处桌案上取出一张求愿纸,琢磨着怎么给文神解释自己现在的困境。
而柳毅是有些无所事事的在庙里转悠,看到院中有一个用来烧求愿纸的去留火祭祀铜炉,一时闲来性起,从袖中取出一张“百解”符,念了一道招神咒,将纸符丢进了铜炉里烧去。
晃着脑袋四周看了看,不见有真的文神来。
心想:“这文昌庙里不会是供着个假仙人吧?”,于是又从袖子里取出两个空白的白色符纸,捏了两个纸元宝,丢进了铜炉里。
这一举动,并没把文神招来,反而是被门口守庙的老儒生给看到,拎着一根长扫把就冲柳毅跑了过来,迎面唔的一声风响。
柳毅抽身一躲,步法很快,一步退出常人三步半的距离,但不知怎么得,那根扫把头也跟着他一伸,浅浅打在柳毅右脚脚背,脚下失去平衡,哎呦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靴子也被打掉在地。
老孺生一手握着扫把,好似手中握剑又好似持着一把戒尺,扫把头指着柳毅的鼻子骂道:
“混账东西,文神老爷还用你给他烧纸钱花?”
柳毅先是一愣神,睁大眼睛看向老孺生,老者年貌六七十,黑白发髻,身后有一团愿力如日头白炽,几个辗转后,这才看清老孺生并非凡人。
柳毅嬉皮笑脸的陪笑一声:“哦,原来文神老爷您一直在这庙中的啊。”
老孺生见柳毅一眼识破他的真身,也不再发怒,抬脚将柳毅的靴子踢给他,嘴上调侃道:“这不是西国的宋灵仙人吗,怎么有空来庇佑雀国一方水土了?”
“呵呵。”柳毅一边弯腰拾起自己的靴子穿好,一边解释说:“初到贵地,不懂规矩,昨日才想起有冲撞冒犯之处,今日特来给文神老爷上香谢罪,也望文神老爷莫与晚辈们计较,给条财路。”
见柳毅话里有话,老孺生嘴角一抽,说道:“宋灵仙人求财,不去找财神,怎么来给我烧纸钱了?”
柳毅穿好鞋,再次一笑,说道:“给财神烧纸钱,他也不缺啊。”
老孺生一摆手,不再想和柳毅流嘴皮子,手中出现一张“百解”符,对柳毅说道:“既然你招我出来,我出来了,那我问你,招来何事啊?”
柳毅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裤,这才回答道:“我是来问文神老爷的,我和我的朋友自西国而来,我卖符,他卖字,与此地儒生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可为什么屡遭儒生们的刁难?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您的门下弟子打着文神老爷的名号行凶,能否给我个说法。”
“吼吼?纵子行凶?”老孺生摸着白胡子,气得语气发笑:“你这宋灵仙人还真是个混账东西。罢了罢了,此事我的弟子门生也是有些过分,你说的可是这个?”
老孺生又从袖中摸出一张求愿纸,正是釉 烧去的那一张,老孺生张开纸张,自顾自的念着上面的字:
“
春去夏烬秋空凉,
何处可求寒冬梅。
釉
”
釉 本还在庙中,听到外面有人念他写的求愿纸,一头雾水的走了出来。
老孺生手中捏着求愿纸,见釉 走来,便招呼一声道:“嘿,年轻人,这副求愿纸,可是你写的?”
釉 走进,看到老孺生手中的求愿纸正是他刚才烧去的,立刻点头道:“正在在下写的,不过我记得刚刚已经烧去了的。”
老孺生并没回答,只是指着“釉 ”字问道:“额,老头子我眼睛不好,看不清这写的是姓甚名谁?”
釉 赶忙回答:“老先生,这是个釉 字。”
“友 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友?”
釉 赶忙纠正:“不是不是,是瓷釉的釉。”
“哦哦,是慈佑的佑?”
釉 继续纠正:“是青瓷釉,青瓷上面的那层釉。”
“哦哦哦,原来如此。”老孺生点头道:“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滑溜儿的姓氏。”
“那你是姓釉呢?还是名釉呢?纸上怎么就只有一个字?”
釉 有些失语,可见老孺生的样子很认真,便回答道:“在下复姓南方,名釉。”
“很好,很好,南方釉 。”老孺生看着那张求愿纸点头,手中多出一只毛笔,连同求愿纸一起给了釉 说:“那就添上去吧。”
釉 接过纸笔,将自己的复姓添上。
“很好,很好,君子行事,需有名有姓。”老孺生再次接过求愿纸,继续点头对釉 说道:“本文昌庙尚缺一位书愿纸先生,老夫今日见小先生写得一手道文天书,是位文笔通玄的当世异才,可有兴趣啊?”
这下,釉 算是恍然大悟,赶忙对着老孺生行礼相谢。
老孺生带着釉 在文昌庙里又说道了一圈,大概就是告诉釉 文昌庙里的一些简单规矩,大概就是什么时候开门啊,什么时候吃饭呐,什么时候关门啦。而柳毅也就跟在两人后面,待老孺生对釉 嘱咐完毕,告诉他明日再来后,就让釉 先行离开。
老孺生手上还捏着釉 的求愿纸,对柳毅说:“宋灵仙人,此事你可满意?”
柳毅挠了挠头说:“文神老爷,釉 可是白字先生。”
老孺生晃了晃手上的求愿纸问道:“宋灵仙人,你可看的懂?”
柳毅轻笑一声说:“这个不用看,上面有神念,说得很清楚,时不与我,何处求生。”
“那便是了。”老孺生将求愿纸收入衣袖,这才缓缓说道:“你说老夫我是看那些凡人的白字方便,还是这神念天书方便?”
柳毅长吟一声,“哦——,还能这样的啊。”
老孺生呵呵一笑,又从衣袖里取出柳毅烧掉的两个纸元宝,脸色有些怪笑的问道:“那你说老夫因该如何给宋灵仙人还愿呢?”
额——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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