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青山,孤塔耸立,潺潺清流,绕山而行。
一阵扭曲之后,塔顶的小阁中,一披发少年忽现,他平静地躺在石台上,其呼吸一起一伏,节奏有序,像是在熟睡。
五个月后,碧绿的苔痕爬上石台,些许无翅昆虫在披发少年身上徐徐挪动,显然是当成自家一样。若是粗略一瞥,这里俨然已成为了大自然的一角天地。
一日黄昏时分,夕日欲颓,漫天红霞由浅转深,渐渐地,天穹便犹如血染了一样。
许是有什么要发生一样,山间时续时断,此起彼伏的兽鸣声突兀地一止,群兽之间各奔其穴,鸟群飞过峡谷,昆虫们颤颤巍巍,溪流中的游鱼回溯上游。躁动不安的情绪充斥了整个山间。
日星隐曜,山岳潜行。新月当空,寒鸦四起。
永夜降临!
山间一角,一个由血色胶状组成的人形蛇类魔物,从一个野兽干尸中慢慢钻出,用其侧脸摩擦地面,然后像动物般用鼻子嗅了嗅。
决定了前进方向后,魔物就蜿蜒扭动着向目的地游去。一路上,无穷的饥饿感欲将它吞噬,原本有限的神志愈发模糊,最后全靠本能驱使的它,速度猛增,遂化作一条血线,行如闪电。
“血……血……”
喃喃呜咽声传出的同时,魔物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眼间就抵达了目的地——孤塔。
临至塔下,魔物抬头嗅了嗅,确认无误后,便急不可耐地冲天而起,跃至塔壁上,随后飞速游动,不久就到达了塔顶。
用力向下一钻,魔物的血身就顺着砖块缝隙,进入了小阁中。等到血身重组后,魔物见猎物毫无防备地躺在石台上,便不假思索地扑了上去,欲享大快朵颐之乐。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披发少年忽然红瞳一睁,射出一道精光,击在了魔物身上,那魔物只听得痛苦地嘶吼一声后,就突然爆炸开来,洒下漫天血雾。
只见血雾低落石板后,便迅速消融,无影无踪。
“去哪了?”
僵硬地坐起身,披发少年本能地用神识一扫后,便发现了在地底深处窜动的魔物。
“别想逃!”
披发少年周身血芒一闪,一道近似透明的血影乍现。紧接着,披发少年失去了意识,倒在了石台上,而那血影则转向魔物逃窜的方向,轻轻地向前一迈……
地底深处,虚弱的魔物疯狂地逃命着,它虽说已无多少神志,但死亡的预兆却使其本能清晰无比,此时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逃!
可事与愿违,明明上一刻在感知中,对方尚在塔顶小阁中,下一刻对方竟一分为二,一个依旧停留在原地,一个突然闪现至自己面前。
未等魔物止住冲势,血影就和魔物相撞,并迅速没入其内,魔物不禁剧烈地挣扎起来,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夺舍!
……
十日后,在山间的一片朦胧中,妖云消散,旭日缓缓升起,洒下一片耀眼金芒。
蛰伏的野兽开始出穴,峡谷对面的鸟群开始回迁,昆虫们开启了演唱会,百许头游鱼顺流而下,山林间生机复苏。
昏暗的塔顶小阁中,魔物从石台旁的一处阴影中钻出,幻化成人形,适应了一下后,就爬到石台上,仰天躺下,与披发少年完全重合。
良久,披发少年睁开了惺忪的双眼,伸了一个懒腰,习惯性地伸出手臂,在离头顶一尺处摸索着,却只摸到了冰凉的石台壁。
“我眼镜呢?”
说着,披发少年起身环顾四周,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已不在那个熟悉的卧室了。此外,头发还变长了不少,周遭的环境也变得清晰无比,如同自己没近视一样。
“我这是在做清醒梦?”
赶紧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发现疼得要死后,才知道这不是在做梦。
“没想到八百度的近视就这么好了。”
得知自己近视好了后,披发少年一阵狂喜。他早就不想在戴眼镜了,无论是戴久了鼻梁疼,还是躺在床上侧身玩手机,都十分麻烦。
“话说回来这是哪儿啊?”
回到现实后,披发少年凭借着微弱的日光,认清了大概方向后,沿着螺旋石阶下塔,没过多久就到了塔底,遂走到了塔外。
……
距离孤塔七八公里处,三个身穿青色道袍的人正凌空疾驰,他们呈犄角队形,追击着地上不远处的一只紫色小甲兽。
“快攻击它,别让它用遁术逃了!”
角尖位置的老者发出浑浊的声音,同时手中掐诀向前一指,一个火球凭空出现,狠狠地击在了小甲兽的身上,而那小甲兽受伤后,将身一扭,钻到了地下,老者身旁两人使用的符箓自然击了个空。
“追追追!”
老者见状,气急败环地吼道,当下加快了速度,其身旁两人则是未出一言,紧跟其后。
随着小甲兽的前行,空中的三人愈发接近孤塔,正当老者打算用【破土符】把猎物揪出来时,感应中的小甲兽却出乎意料地停了下来,在原处颤抖不止,作束手就擒状。
“难不成这孽畜怕了老夫不成?”
正想着,老者眼前出现了开阔明朗的境界,说起来他这一路追赶,好像半个兽影都没瞧见呢。
“有古怪。”
老者举手示意身旁两人停下,闭目用神识扫了一遍附近,发现了距离这里半公里远,被密林遮掩的孤塔。
“师叔,怎么了?”老者身旁两人中的一名少年问道。
“现在不正是将那开山甲抓住的好机会吗?”两人中的另一个少女,也凑上前来问道。
“哼,你们懂什么,那孽畜怕成这样,再加上这一路上无甚兽影,说明前方肯定有什么危险的存在,而且……”
活没说完,前方草丛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显然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保持队形,把护罩打开!”
闻令,少年少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急忙从储物袋中掏出阵盘,快速掐诀念咒后,一道褐土色的光幕将三人牢牢罩住,之后三人纷纷掏出法器,严阵以待。
“管他是什么危险的存在,只要对方敢露头,先打成筛子再说。”
少年少女默默地想着,可惜手心依旧汗流不止,小腿则是因对未知的恐惧而不停地微微发抖。
空气异常的沉重,山间寂寥无声,落针可闻。
就当少年少女的心脏狂跳得像要爆炸时,苦苦等待的正主进入了攻击范围。
“来了!”
老者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操纵着法器,向着前方草丛破空疾驰。
少年少女紧绷的神经一听信号,也是出手不慢,当下催动法器,一股脑儿地砸了上去。
轰!
草丛炸裂开来,碎石满地,周遭更是因爆炸波及,变得一片狼藉。
“干……干掉了?”少女喃喃道。
“小心他躲开了!”
老者神识一扫,察觉对方动向后,立即指挥着少年少女朝另一方向进攻。一时间,法器攻击的破空声,符箓的炸裂声,不绝于耳。
“该死,身法竟如此敏捷。”
感应到对方反方向逃走后,老者解开了护罩,向前凌空追去。
“师叔,对方不是很危险吗,何必深追?”少年跟上后说道。
“额,”老者闻言,不禁一囧,生咳了几声后,沉声说道,“那人应该是带有【威压】属性的风水符,才会使那开山甲如此畏惧。而刚才的交锋中,我一直感应不到对方的修为,他又不出手攻击,想必是法力耗尽了的缘故,现在追上去那风水符就是我们的了。”
“可咱们是正派,岂能做这……外道之事?”一旁的少女仍有些心悸。
“真是麻烦,所以我才讨厌当历练带队!”
老者暗自心想,一边琢磨着,怎么将风水符在这两雏鸟面前据为己有,一边转过头老气横秋地说道:“一般有这等风水符的无不是大派子弟,而那人却在这深山中藏头藏尾的,一定是专精窃术的外道邪修,抓住他乃是替天行道。”
少年少女一听虽有疑惑,但还是勉强接受了。不过要是他们知道,身前老者心中潜台词是“反正没人知晓,干这一票多张风水符,岂不快哉?”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
……
回到当初披发少年走出塔外,他先是走到了林间的一条小溪处,洗了把脸,漱了下口,脑子才算是清醒了过来,当即便回忆着前前后后的记忆。
“我应该是……在家打游戏来着?”没错,这前后大变样的披发少年,正是肖宇。可惜他想到这时,不管怎么用力地甩脑袋,也想不起具体的细节。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罢。”
记忆不够用,肖宇也懒得动脑筋,反正除了游戏方面,他的脑子一向都未让他骄傲过,不然中考后,就不是窝在家里当家里蹲,而是出去同朋友们(好像也没几个朋友)享受青春去了。
“接下来先出山再说吧。”肖宇看了看晴朗的天色,秉着小时候在农村山区探险的经历,渐渐摸索清了出山的方向,而正当他没走几步时,远处却传来了震耳的爆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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