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章白慕婉处。
只见在山门口,一位少女身着嫩黄色宫装,脚踏尖头小蛮靴,头发简单地绾了一个髻儿,未施粉黛,樱桃小嘴微微地撅着,眉眼中还流露出些微稚气。
配上娇小的身材,妍丽的面容,要不是听见余华刚才的声音,看见许良德郑重的神色,众散修根本不会想到,这么娇憨可爱的女孩居然是个筑基修士。
“如此年轻的筑基修士!”
“算上筑基修士两百余年的寿命,人会老的慢些,这女孩也称得上是天才人物了。”
“飞羽宗还真是英才辈出啊!”
……
“本想着参加这种大典有什么好看的,怎么你这山门如此破旧?真是煞心情!”少女微微蹙眉,抱怨地说道。
“门派经营不周,手头是紧了些……”许良德嘴角一抽,汗颜说道。
“罢了,本小姐难得有机会出来一趟,也算是借了你的福。不过,你年龄这么大,资质也非上乘,居然也能筑基,以后就只能以道友相称了,好不高兴啊……”少女小嘴一嘟,俏皮地将头歪向一旁。
白慕婉这样笑着开玩笑,并非没有道理。
昆仑派宗法制度规定,修真者须以修为论长幼。
而她不禁出身于金丹之后,而且从小天资聪慧,又早早筑基,使得宗门里所有的炼气年长者,皆须称呼她为“前辈”,这让她十分受用,养成了傲慢的大小姐架子。
同时,修道之路上,坎坷甚多——岁过甲子者,筑基便十分渺茫,据自此界开辟以来记载,成功的案例屈指可数,若无外道相助,即便是大派出身者,也会视为这辈子与大道无缘,更不用提小门小户的许良德了。
顺便一提,自许良德成为血奴后,其主人为了掩饰他老来筑基这点,特意对他下了幻术禁制,使其极佳的资质在外看来,仅是一般般。
至于为何无人察觉其前后资质变化,可以说是小人物特有的优势(悲哀)吧。
回到上面,许良德面对着白慕婉,连声说不敢,打着哈哈回道:“风水轮流转,这次恰逢轮到了我而已,再说了,像您这种天才人物,岂是我一个七十五岁筑基的愚钝之人可比,恐怕再称您为前辈的日子,已不远矣。”
闻言,白慕婉得意地扬起了头,哼哼了两下,看起来很是受用,接道:“那是自然,本小姐可是金丹之后,以后结丹自然不在话下……”
就这样,仅几句话功夫,白慕婉就被许良德捧得飘飘然,心感大爽,好像刚才的不愉快皆已烟消云散。
将白慕婉迎到客位上首坐下,那边余华又唱到:
“清风堂,段子睿到——”
“龚家,龚青到——”
一连来了两个筑基修士,他俩各来自附近最近的筑基势力,虽皆无甚交往,但因地理位置所致,碧水门无不请之理,好在对方也给面子,派了自家筑基修士到场。
笑着把他们迎入次席,段子睿和龚青两人对着上首的白慕婉抱拳后,便立即坐下,不再多言。
随后,便是一些交好的周边门派代表,和友人前来赴会。
只见一大帮炼气老头子,围着许良德感慨道:
“真是没想到啊,老许你这一把年纪了,也有幸筑基,今后咱们这帮老朋友,就得称呼你前辈啰。”其中的一个打趣道。
“是啊,前些日子去拜访你,听你弟子说还在闭关中,我就纳闷了,原来是去拼筑基了啊。”
“不绕弯子,看着你,老夫也眼红了,明儿我也去拼一把,指不定就能多活百岁了呢。”
“你也就会耍嘴皮子,要是有去拼的勇气,早干嘛去了。”
……
听着老友间的笑谈,许良德也不计较礼节,同样感慨万千。
是啊,若非有那血祭筑基之术,若非自己的本命【妄语风铃】不惧搜魂,恐怕要么二十余载后,同这帮老家伙共赴黄泉,要么在昨日夜里,横死于静室内,去步那二代掌门的后尘了。
招呼完这帮人,许良德又接待了几波无甚关系,不请自来的筑基散修。
一一应付下来,眼看人已到齐,无人入场,许良德便回头入坐了首席,随后何倩拍拍手,一群凡俗女子便步入广场正中,许良德举杯邀饮,乐师们抚琴演奏,场中歌舞渐起,宴会便正式开始。
宴饮正酣时,弟子席中,一位肤色白皙,相貌普通的弟子慵懒地趴在桌上,双目微眯,似在小憩,而此人就是那半途入门的魏风。
他的表现与周遭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但奇怪的是,几乎无人注意到他。就连其左右两旁的同门都无甚异样,即使隔着一个席位,依旧滔滔不绝地互相高谈阔论着,仿佛无视魏风一般。
全场下来,只有两人注意到了魏风。
第一个自然是今日的主角,八代筑基掌门许良德。
毕竟,魏风其实就是昨晚的披发少年,自己真正的主人,今日在这,也是他自己的安排,说是好奇此界的典礼。
显然主人施展了幻术,周围才无人察觉,但身为血仆的自己却不受影响,想必是因场中全是一帮炼气筑基小儿,主人不屑动真格,否则,即便许良德知道魏风在场,也断然发现不了他的位置。
至于这意料之外的第二个人,竟是那身据上首的白大小姐。
起初,良辰美景,鼓乐升平,宾客之间推杯换盏,谈笑无忌。
白慕婉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典,深居闺房的她又不涉世事,自然无人上前与她攀谈,即便是下首的筑基散修上前,想要和她套关系,白慕婉也只是淡淡应付,而那些人自知无趣后,便也甩甩袖袍,默默地退下了。
百无聊赖下,白慕婉只好随意地东张西望,过了一会,她突然发现,弟子席中缺了一人,要知道,即便是无法辟谷的炼气修士,也几乎不用排泄,所以不存在因内急而离席的情况。
疑惑之下,她施展了本命神通【破幻之眼】,紧接着,她就发现了趴在桌子上的魏风。
“这人什么来头?”
正当白慕婉暗想时,那人竟转过头来,挺身望向了自己,眼中还露出了一抹玩弄之色,这令她又惊又怒。
“区区炼气,竟敢如此无礼,看本小姐不好好修理你!”
白慕婉正欲发作,魏风突然消失,无论她怎么寻找,或是施展【破幻之眼】,都无济于事。
一阵恐惧慢慢涌上心头,白慕婉咽了口唾沫。
她的本命乃是【莽古阴阳镜】,并且自她筑基以来,悟得本命神通【破幻之眼】后,森罗幻象在其眼中,尽皆不攻自破,所以,这还是她的本命首次吃瘪。显然,对方是远超她的存在,至少是金丹后期修为。
在天极山脉地界,金丹后期修士不过三指之数,元婴修士也只有一位,且他们全是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可刚才那人却十分面生,不像是那些大人物中的其中一位。
既然如此,此人究竟是谁?
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之间,宴会正行到最热闹的时候,场外传来一阵剧烈的骚动,一队黄袍人凌空疾驰而来,其为首之人样貌平平,竟赫然是筑基后期修为。
待他们飞到山门顶上,那人就散出沉重的威压,压住场中的喧哗后,无比威严的声音随之轰隆隆传开。
“在场人等,速速前往飞羽宗集合!”
说罢,一队人便化为一道飞矢,消失在了天边。
其中,一位黄袍老妪留了下来,飞到白慕婉身旁,悄悄耳语了一番,便火急火燎地带着她飞起,共赴飞羽宗方向去了。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大事了?”
“不知道,左右不都是咱们散修遭殃呗。”
“福兮祸兮,去了便清楚。”
“说得对,还是先过去看看……”
散修们你一句,我一句,纷纷匆匆地站起身,提脚离开了。
一转眼,热闹非凡的宴会便冷清了下来,只剩一些有家有业,抱飞羽宗大腿的人留下,他们一群人围在一起,面色都十分难看。
“有谁清楚消息?”龚青沉声开口道,一双锐利的鹰眼扫视着众人,希望能发现一些苗头。
“段某早闻,器符盟北部那边战事频繁,莫不是蔓延到咱们这边?”清风堂的段子睿想了想,迟疑道。
“不可能,我们这与器符盟隔了个天引山,要蔓延也得先过天引宗那关。”许良德反驳道,他心里十分清楚,今日之乱,恐怕与魏风昨晚的秘密大计有关,不过,其脸上却是分毫不漏,表现得同样很焦急的样子。
“事已至此,你我众人也谈不出什么来龙去脉,还是趁早回家打理一番,去飞羽宗看看吧。”
言罢,众人便一哄而散,各奔其家去了。
……
不知何处,在一片空旷无边的天地间,天穹被漫天血影笼罩,大地上生机黯淡,死气沉沉,呈现出一派萧瑟凄冷的景象。
天地间,一座巨大的冰柱擎天而立,里面封藏着一个消瘦人影,其双目紧闭,面色平静,似在沉睡。
突然,一道靓影乍现于天地间。
银白色的秀发随意而下,一只眼眸如北极之冰,洁蓝幽邃,仿佛能看透一切,而另一只眼眸似乎受到了诅咒,其内隐隐有猩芒闪动,如无边暗夜般漆黑。
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面容更是极美,除开诡异的双眸,其貌若仙子般超凡脱俗,俏丽动人,让人不禁心生仰慕。
此刻,她身着一袭白裳,忧愁地望着冰中人,轻柔的飘带无风自动,随后,幽幽一叹: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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