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话

“非常抱歉，杰德蒙特先生，都怪我太没用才……”位于杰德蒙特左侧的屏幕上跳出塞拉的音像通讯框，画面里的她除了大难不死的庆幸外，更多的是自责。

不过杰德蒙特并没有任何怪罪她的意思，他一边操纵欧西里斯飞上蓝天准备与三台魔导机缠斗，一边回道：“不是你的错，我只是想要保护罢了。”

“保护？”

“我的故乡，我的朋友们，就算必须因此重新举起武器，必须再次战斗……”当欧西里斯举起步枪对准魔导机·拉特时，他渐渐皱起眉头，眼中迸发出斗志，“因为有些东西，不战斗无法守护！”

欧西里斯的光束跨越苍穹，伊塔连忙操作魔导机·拉特侧转才与那致命光束擦身而过。

“不管来多少援兵都一样，妨碍爸爸的你们都得死——！”被魔导能量污染了精神的迪威性情大变，他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咆哮着解除魔导机·欧萨的隐形，准备从欧西里斯的身后发动致命一击。

但杰德蒙特却早已料到身后的危险，欧西里斯一个突然加速避开魔导机·欧萨的袭击，接着迂回到魔导机·欧萨左侧就是一踢。

“啊啊啊啊啊啊——！”巨大的冲击让迪威痛得惨叫连连，失去控制的魔导机·欧萨坠向地面。

“迪威——！”蒂嘉连忙操控魔导机·默纳飞过去接住欧萨。

“竟敢伤害迪威！”盛怒的伊塔冲向欧西里斯，高举巨钳全力砸来。

哐当——！

欧西里斯的左手圆盾稳稳挡住魔导机·拉特的巨钳，接着用右手的光束步枪准确无误地射穿魔导机·拉特的右手肘关节。

轰——

利用圆盾挡下爆炸冲击的欧西里斯安然无恙地飞出烟雾，被震飞的魔导机·拉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巨钳武装如流星般燃烧着坠向冰原直至撞地爆炸。

“为了爸爸……你必须消失。”蒂嘉望着屏幕中的欧西里斯，集中精神将灵力注入魔导机·默纳的武装内，背后的加农炮、腹部的光束炮以及在其身边展开的两个魔法阵同时射出的近二十道光束令人目不暇接。

眼看如此绚丽的光幕就要吞没欧西里斯，杰德蒙特毫不慌张，镇定地操控机体上的各处喷口，令欧西里斯展现出惊人的机动性，在交织的光束网中完美回避掉了所有光束。

“……”看到这一幕的蒂嘉直接傻眼，以至于当来自欧西里斯的光束射中魔导机·默纳的背包时都没有反应，直至爆炸震空她的思绪，令她除了尖叫外再也做不了其他事。

“你这怪物——！”重新振作的迪威驱动魔导机·欧萨冲向欧西里斯。

欧西里斯抬手弹开魔导机·欧萨，紧接着抽出腰后的实体巨刃向前一劈——

“唔——！”尽管迪威已经尽量拉开两台机体的距离，但魔导机·欧萨的正面还是被切出了一道细长的裂缝，笔直地穿过整个躯干，刺骨的寒风透过裂缝吹进驾驶舱，让杀红了眼的他不禁打了个哆嗦，稍稍恢复了些理智。

但对杰德蒙特来说，直视到敌机驾驶舱的这一幕动摇了自己的意志，他完全没想到正在和自己激战的竟是这种年纪的小孩，他们的外形明明看起来稚气未脱，眼神却比无数战士还要凶狠。

“有机可乘——！”魔导机·拉特一钳拍中正在发愣的欧西里斯后背。

“呃——！”杰德蒙特只觉得身体一震，欧西里斯失速坠向地面。

地上的蒂嘉也抓住机会，将小腿两侧的磁轨炮锁定欧西里斯并开火。

两枚金色子弹拖着长长的光尾飞上天空，回过神来的杰德蒙特连忙架起盾牌挡住磁轨炮弹，紧接着驱动欧西里斯转身甩出圆盾。

“啊——！”随着蒂嘉的叫声，高速自转的圆盾砸破魔导机·默纳的躯干前方。在放大光学侦测器的倍率后，杰德蒙特明显能通过破洞看到正在驾驶舱里喘气的少女。

魔导机·拉特的追杀接踵而至，调整好姿态的欧西里斯恰好收回圆盾挡住从天而降的巨钳。

杰德蒙特打开公频，“你们都是孩子，为什么要上战场厮杀？”

“我们要为爸爸立功，我们要证明自己是爸爸最优秀的孩子！”伊塔如野兽般嘶吼着，“你快点……给我去死——！”

魔导机·拉特的背包将喷射出力提升至极限，逐渐压制住举着圆盾顶住巨钳且站在地上的欧西里斯，而随着欧西里斯脚下的冰原开始生出裂缝，伊塔露出了胜利在望的冷笑。

“就算这样……”杰德蒙特眼中的斗志愈发旺盛，“这里也绝非你们的战场——！”

欧西里斯的双眼骤然亮起，圆盾的表面装甲迅速变形收纳，露出内藏炮口后射出两道耀眼光柱。

“什……”来不及反应的伊塔只觉得耀眼的光辉吞噬了自己，魔导机·拉特的头部与仅存的左手则被光束彻底蒸发。

由于考虑到驾驶舱的位置，欧西里斯的炮击事先被杰德蒙特调整到了百分之十，但幸存下来的伊塔脑中一片空白，即便当欧西里斯将魔导机·拉特掀翻在地后，驾驶舱里的他除了目瞪口呆地瑟瑟发抖外也做不了什么了。

巡洋舰舰桥——

“福克斯大人，样品小队全员的意志都崩溃了，三位一体系统中断，是否强制重连？”

福克斯垂着头，不发一语。

屏幕中的欧西里斯毫发无损地屹立于冰原中央，三台破损严重的魔导机及其碎片则散落在冰原上的其他区域，部分燃烧的残骸冒出滚滚浓烟，令原本干净整洁的冰原变得一地狼藉。

“那个，福克斯大人……”副官小心翼翼地凑近福克斯。

“都输成这样了还打什么？撤退！”福克斯的拳头猛地捶中扶手。

福克斯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坏了整个舰桥的舰员们，他们从来没想到福克斯还有这样一面，但军令如山，即便心中怀有恐惧和迷惘，舰员们还是得继续执行工作。

“信号弹发射，样品小队全机撤退。”通讯兵报告道。

而站在冰原上的欧西里斯在看到远方的苍穹亮起红黄蓝三原色闪光弹后，默默收起光束步枪，目送三台魔导机狼狈地飞回巡洋舰。

“这下……算是结束了吗？”雷比奴走到欧西里斯身旁，驾驶舱中的塞拉忧心忡忡地看着那不断远去的背影。

“恰恰相反，一切才刚开始……”杰德蒙特的脸上写满忧郁。

十分钟后，巡洋舰舰桥——

“样品小队已全部归舰，医疗班开始执行救助任务。”通讯兵仍在忙碌着战后的残局。

福克斯表面上怒气已消，恢复成了平日的从容模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机库的直播画面。

“这还真是一团糟啊，你说是吧？菲欧娜小姐。”福克斯问道。

菲欧娜沉默不语，因为她早已料到会是这种结局，但她认为眼下无论说什么，对余怒未平的福克斯来说都是刺激，所以还不如闭上嘴巴。

可即便是沉默对福克斯而言也算一种侮辱，他眼中的杀气和愤恨将他的心境暴露无遗，“没想到异民还拥有这种力量，要是放任不管那还了得，日后迟早要成为帝国的一大隐患。”

菲欧娜清楚福克斯接下去要说什么，于是不得不率先开口回应：“但那是帝国与异民之间的矛盾，我无权干涉。而作为星联的战士，容我拒绝介入你们双方的战争。”

“呵呵……你还真是……”福克斯苦笑，“反应这么快，实在让人有些难以回应啊……”

“既然战斗已经结束，还请你遵照约定放我自由，我将即刻离开贵舰，告辞。”

菲欧娜刚一转身，福克斯便使出魔导技生成能量力场挡住舰桥的门。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菲欧娜背对着福克斯，冷冷问道。

“嗯，还有最后一件事，我很好奇。”

“……”

“刚才那台蓝色机体登场时，你的反应好像不太自在，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瞬间，但很不巧，我的直觉总是比别人稍微敏锐了那么一点点，所以……”福克斯将椅子转向后方，他看着菲欧娜那挺拔的背影，不怀好意地问道，“能请你告诉我，你和那台机体的关系吗？”

“那台机体叫欧西里斯，他的驾驶员叫杰德蒙特。”菲欧娜侧过身子，面无表情地答道，“与我一样来自另一个世界。”

“那么两位是战友吗？”

“我毁灭了他的世界，他想报复我。”

“哈哈哈哈哈——！”福克斯一边拍掌一边发出假得不能再假的干笑声，然而笑声刚一停下，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便直射菲欧娜，“既然如此，何不在此趁机消灭你的敌人呢？菲欧娜小姐。”

“此事不劳你费心，福克斯先生。”

“如果我偏要管呢？”

“我再次申明，我隶属于星联，你们无权命令我。”

“只要你在这艘舰上就是帝国的人，而我就是这里的主宰，我不知道什么星联也不知道什么异世界，我只知道你必须听令于这艘战舰的主人，我福克斯！”

望着终于暴露真面目的福克斯，菲欧娜丝毫不感到意外，只是面不改色地反问，“那我要是坚持拒绝呢？”

“这就是后果~”福克斯加大了魔导技的能量，缠绕住菲欧娜后形成一层刚好困住她全身的绿色能量膜。

菲欧娜试着抬手，但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就像被某股强大的力量牢牢冻结在了空间结构中。

“你需要冷静地思考下自己的处境。”福克斯对旁人使了个眼色，“带她下去。”

“是——！”

全副武装的卫兵推着被动前行的菲欧娜走出舰桥。

解决完菲欧娜后，福克斯重新转向舰桥前方。

“好戏才刚刚开始~我很期待你将为我呈上什么样的胜利结局，星联的菲欧娜小姐~”

福克斯露出了愉悦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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