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终于，公开招生的日子到了！

那一天，兰蒂琉斯学院仿佛是一座热闹的都市，学院大门乃至中部的广场，教学区，运动场——人，满满的人！

不仅是年轻的，参加公开招募的少年少女们，还有许多家长也陪同这些可能会成为学院一份子的孩子们一并进入兰蒂琉斯学院。

但幸好，在学工部和保卫部的努力下，一些重要的区域，包括我们师生的宿舍在内，全部都有专门的保安、教师以及学生负责守卫。不然，这数量庞大的人群全部涌入到学院内部，可会引起不小的混乱。

而我则早早的，在乔的带领下，来到了学院广场上，坐在一个摊位之后，静静等待着对成为“尖子生”有兴趣的学生们的咨询。

然而……

“哎，天气真好，好悠闲，有谁来咨询一下我吗？”我从最开始的双目炯炯有神，像打了鸡血一般坐得笔直，到现在的无聊地玩弄白袍的衣角，时不时打着哈欠。

如果其他特聘教师们也是这般模样的话，那还过得去。但……人家即便最差的，也有四五十人在那排队等待咨询。更甚者，那个之前在餐厅嘲讽我，让我赶紧辞职的贵族，白金级特聘教师古洛伦，他的队伍已经折叠了三层。粗略估计，他那边的人至少在五百以上，其中还不允许家长们的陪同，单纯都是些学生。

不同于有尝试着走出摊位招揽，每次自报姓名就被拒的我，古洛伦的摊位是挤破头往里面冲的情况。要不是他那几名学生甚至在帮忙维持秩序，很可能会出现混乱的践踏事件。

仔细一看，他的学生似乎都不是些等闲之辈，我甚至还看见了两个上位的学生混在里面……年纪轻轻就到达上位，未来不可限量。

“好羡慕……”我叹了一声。不仅是对他那门庭若市的景况，也对他手下的学生，我都十分羡慕。

第一批是“公开招生”。在这一环节，特聘教师们可以自主去进行招生。被招到的学生在通过入学测试后，直接划拨到特聘教师的名下，作为他们的弟子，接受他们的教导。一般来讲，有能力通过特聘教师自己准备的认证测试的情况下，都能够通过学院的测试。除非某个教师想要夹杂些“私货”。

然而，令我称奇的是，即便有着走“私货”途径的可能，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来我面前咨询。

“看来，是有什么人给我下绊子了……”我叹了一口气，望着逐渐凶猛起来的烈日，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物件，向着远处操场上的阴凉处走去。

不理会白袍是否会被弄脏，我直接坐在树下，开始怀疑起人生来。我寻思着我应该没有招惹到什么人吧？等下，我的这种进入方式，或许已经触及到许多人的利益了……

“哟？这不是许莫老师吗？怎么，招够学生了？”这时一名男子的声音响起，话语中带着一丝笑意，但似乎并不是嘲笑。

“你是？”我抬起头，向一边望去。

一个穿着朴素灰袍的年轻男子，样貌端正，青墨色的头发梳理整齐，俨然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样。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给人一种温和的印象。

“你好，许莫老师，我是白金级特聘教师，名为‘本山’，是你的同僚。”本山微微笑道，一脸淡然。但我能感受到，当他提及自己“白金级”时，语气是明显的重了一些。那是骄傲，绝对的骄傲。

“你好，本山老师，有什么事情吗？”我有些不解。

这么一个大神级的人物突然来找我，不可能是来拉家常的吧？

“呵呵，我听说你似乎招收不到学生，不知有没有兴趣，接受我的推荐呢？”本山注视着我，问道，“虽然这个学生的资质不怎么样，但是个努力，讨人喜欢的孩子。”

“还可以这么做？”我有些困惑，“但，为什么要把学生推荐给我？”

“如你所见，我并没有参加这一次的招生，我名下的学生名额已经满了。那个学生是我朋友的孩子，他对兰蒂琉斯学院怀抱着满满的憧憬，所以我正好想到新入职的，还未有招收学生的你。”山本淡然一笑，“当然，也不会让你平白无故就多个学生的。我的那个朋友，会为你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赞助’。”

“这……”

我明白了，他是来拉人上“车”的，这是一辆“黑车”。接受贿赂，培育一些并没有什么资质，但又对“兰蒂琉斯学院”这个金字招牌充满渴望的学生，为他们镀上一层金。

“不太好吧？而且，我们似乎并没有熟到……那种程度。”

我皱着眉头。

我不喜欢这种事情。

“看来是我唐突了，没想到许莫老师果然是个‘清高’的人。能凭借‘自身实力’进入学院，想必也是超凡之辈。”本山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无妨，等许莫老师想明白后，再来吧。那名学生家中的一些信息，我先给你了。我相信，你会喜欢那样的学生的。”

一边说着，他塞给我一张明信片，笑着离开。

他在提醒我，让我明白自己的“身份”。我并不是经过重重选拔成为“特聘教师”的，和那个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进入学院的学生一样，都并不干净。这或许就是他找上我的原因吧？

看了一眼远去的本山的背影，再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明信片，我稍微惊讶了一瞬，但随即也只能苦笑着将卡片放入“小金库”中。

这个学生的来头，看来还不小呢。这种家庭背景，虽然并非贵族，但“钱”却并不是什么难题。只是，为什么我会被本山找到，并推荐？

“完全没办法理解。”

我叹了一声，继续陷入对人生的怀疑之中，眺望着远处似乎不关自己事的“公开招生”现场。

但，这时……

“有人在我摊位前！！！！”

百米冲刺！爆发出完全不似辅助法师一般的冲刺速度。在周围一众人那见了鬼一般的目光中，我迅速拉直衣角，将衣袍整理好，脸上带着和煦如阳光的美好笑容，迎了上去——活像是接待富婆的俊牛郎。

“同学你好，要来了解一下‘许莫·艾若德’的‘尖子生’培育计划吗？”

我兴奋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影。

是一个穿着皮质外衣加素裙的，有些娇小的少女。棕色的微卷的蓬松长发，一双淡蓝色的眼睛，五官十分精致……但……

恶魔？亚人？羊？

一双大大的盘在额头两侧，和长发差不多颜色的，容易被人误认成是发饰的卷角！

天赋：贤者之眼。

发动！

贤者之眼：亚人，亚盘羊人族，火系魔法探知，威胁程度低，建议不要被她的角顶到。

后面的威胁程度和建议不要，已经不是战争年代了。还有，我有那么弱吗？一个小女孩都会对我产生威胁？虽然是“低”，但也……太糟糕了。

“唉？你说啥子？”亚盘羊人少女一脸茫然，抬起头注视着我，带着些许异乡口音，“阔以大声点吗？”

“额！”

我被挑衅了！

不能虚，不能慌，我是老师，怎么能被人这般……

“同学！！要了解！！我的！！招生！！培训计划吗！？”我极力保持镇静，大声说道。

“啥子？朝圣？”盘羊少女一脸茫然，“则里不是招生报名!？我不是来则朝圣地！！”

“……”

我的脸抽搐着。

行了，不是我的问题，估计是少女的……

贤者之眼：对方的听力似乎有些许障碍。

果然。

“这不是‘朝圣’，是‘招生’！你要当我的‘学生’吗！？”我大声问道。

“啥子呀？”盘羊少女有些困惑，“不是朝圣？是‘靴（雪）神’？我不崇拜‘靴（雪）神’。”

“我……”我欲哭无泪。

“噗嗤……”

一旁就有人笑场了，其中还包括不少的老师。

“嗯……”我沉思了片刻，直接从小金库里拿出纸笔，开始写起来。

纸上：你要参加我的公开招生面试吗？

少女看毕：“唉？不是啊，我不是来参加面试的，我是来报名入学测试的。”

“入学测试？”我一愣，快速在纸上写着。

纸上：入学测试在一周后。

“唉？但刚才那些人告诉我是今天的啊！”盘羊少女一脸困惑，“他们还告诉我，则里就阔以报名啊！”

我皱了皱眉。

这家伙估计是听错了，因为听力不好，所以才……

纸上：你听错了。

“是吗？”少女思索了一阵，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嗯……卜好意思，我下周再过来！再见！”

“不考虑一下先……”

然而，还没等我在纸上写完，这名盘羊少女就自顾自离去。

我低头看着纸上还没写完的话，独自陷入到了凌乱之中。

“什么情况？”我一脸便秘表情，直接瘫坐在椅子上，把纸笔扔回到小金库中，顶着周围人的笑声，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明天，会更好的吧？

然而并没有……

除了那名盘羊少女以外，就只有几个来问我其他老师摊位的少年少女。这让我身心很受打击。这种情况持续了快一周，成功的让我怀疑起自己的是否只是一个摆设。

望着旁边教师们的摊位，特别是古洛伦那边一直火爆的摊位，我只得干巴着眼，一副羡慕的模样。但幸好，学院饭堂的免费食物能让我稍微排解一些忧愁。

“啊，何以解忧，唯有暴食！”

最后一天，终于结束了。我的心态早已从一开始的“渴望招生时间过得慢一些”，到最后的“只求这场公开招生提早结束”，赶紧开始下一阶段的“入学测试”。

入学测试。经过层层测验，将学生们的成绩算出来。一些排名靠前的学生，便可以开始下一阶段的面试。这不仅是学院老师们查缺补漏的环节，也是让一些有真材实料但却没参加公开招生的学生展示自己的舞台。

虽然大部分能够上榜的学生，都已经在公开招募阶段就已经选择好了各自的老师，但不排除一些黑马学生的出现。

这以环节，虽然有着顺位挑选权的存在，但老师们之间都保持着各自的默契，不会去抢已经在一周前定好的弟子。不仅是为了老师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是为了学生们的未来。

没有最好的老师，只有最适合的老师。强扭的瓜，终是不甜。

在前三天的测试后，特聘教师们，以及榜上有名的学生们，便都集中到了专门的大教室中，开始最终的——选拔。

不仅是师择生，亦是生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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