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此时正在城堡中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躁。
他感觉这种时候自己明明应该高兴才对,前几天交易好的精灵奴隶就要送过来了,到时又可以品尝到由精灵耳朵制作而成的美味料理了,可唯独现在,他却提不起丝毫的兴致。
他不知道这没来由的烦躁感从何而来,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是因为唠唠叨叨的母亲才感到如此烦躁的,因为她唠唠叨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其次,尽管与精灵族无冤无仇,但他绝不会有丝毫负罪感与愧疚感,就如同人类吃牛肉、猪肉一样,对于他来说将精灵的耳朵吃掉是相同性质的事。在城堡的地基下埋着无数精灵族的尸骨,可他每天依旧能在准时时间内安眠入睡。
为什么烦躁,他不懂。
总之这股烦躁感一会一定要在精灵族身上好好发泄一下,他已经等不及了,每当看到善良美丽的精灵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他就觉得力量还在自己手中。
他倒了一杯红酒,轻轻点了一口,忽然写着多隆名字的小铁牌从贴在墙上的花名册上掉了下来。
伯爵立马走上前拾起小铁牌,想起那个效忠于自己的骑士。
不,与其说是效忠,他们的相处更像是兄弟。在伯爵还年轻的时候,与他年纪相仿的多隆就成了他的部下,这么多年来他们南征北战,在冒险者公会帮助过无数平民为家族赚取金币和名望,在不久后又参加了著名的王国与帝国之间的战争,并立下卓越战功,想来已经有二十年了。
它们早已是过命的交情了,多隆曾救过伯爵的命,伯爵也救过多隆的命。
伯爵在王国的地位越来越高贵,但他自始至终从未把多隆当成一个下人使唤。
虽然那家伙偶尔会因为虐待精灵这种小事上吵架,甚至还说出许多难听的话,但那家伙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就算多隆说得再难听,他也会毫不介意的笑笑。
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
伯爵捡起了那个小铁牌,拿出口袋中的丝质手帕,轻轻擦拭着上面的灰尘,看着很早以前就写上去的名字说,“兄弟,你一定不知道精灵的耳朵有多美味。”
忽然楼下传来小骑士歇斯底里的喊,他不断敲击着城堡的大门,“伯爵大人!快开门!快!”
伯爵拦住了正要去开门的老管家,而是在老管家的陪同下亲自去开门,因为他感觉小骑士一定有急事找自己。
他的预感一向很准。
越走近城堡的大门,他就越感到烦躁与不安,仿佛即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他打开了大门,看到一身染血像是丢了魂一样张皇失措的小骑士。
如果换做平时,看到小骑士这样,他一定会狠狠训斥他一顿,毕竟身为他的手下,无论什么情况下一定要有贵族般的矜持与优雅才行,因为骑士不仅仅代表他自己,也代表着君主的脸面啊,可此刻他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训斥他,而是瞥了他一眼身上的血,语气平淡的问,“怎么了?”
“来了!那个暗杀者来了!”
虽然他没说哪个,但伯爵已经知道是哪个了,无外乎是在王都附近活动的暗杀者,那家伙甚至杀了曾在自己手底下做事的副手。
现在他也来索自己的命了,呵呵。
真神奇,他忽然不再烦躁了,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预感到了什么,不得不说,他的预感真的很准啊。
他轻轻抚着象征着家族荣耀的佩剑,先祖曾用这把剑斩杀过龙,不知自己能否用这把剑斩杀暗杀者呢。
伯爵轻轻瞥了一眼小骑士,语气平缓甚至还带着一丝和蔼的说,“你快走吧,他的目标是我。离开以后不要再当骑士了,孩子,你会有新的生活。”
他没有问和他一队的多隆怎么样了,因为伯爵比谁都了解多隆。
小骑士身上没有伤口,他已经知道那是谁的血了。
“那伯爵大人,你怎么办?”听到伯爵要支开他,小骑士立马问。
“我?我要与暗杀者共饮这杯美酒。”伯爵举着杯子,不紧不慢地说。
仿佛即将到来的不是暗杀者,而是一个来参加派对的挚友一样。
“大人,那个暗杀者真的很强,你还是快逃吧。”小骑士用近乎是哀求的语气说。
他实在不希望这个伯爵死掉,他是个体恤平民疾苦的好贵族,尽管他有着喜欢虐待精灵的这种缺点,但缺点这种东西谁没有呢?
“我是贵族。”伯爵说。
所谓贵族,是把荣耀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一群人,虽然王国里也有许多为了生命而出卖荣耀与底线的家伙们存在,但这与伯爵无关。
他是真正的贵族,他一直以此为荣。
“你们请便。”
伯爵扫了一眼跟随自己多年的老管家与小骑士,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随后踏着轻松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城堡,静候暗杀者的佳音。
小骑士站在原地,痴痴望着伯爵大人孤身一人的背影,随后眼神愈发坚定,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像个骑士一样站得比平时还要笔直。
“你不走吗?”一直跟在伯爵身后的老管家没有陪同伯爵到最后,而是在这紧要关头下留在城堡的大门守着。
小骑士惨然一笑说,“我不会再逃了,我不能令伯爵大人蒙羞。”
老管家微微一笑说,“可能会死哦,不,凭你的本事,一定会死。”
“忠诚--信仰--荣耀--勇气。”小骑士大喊,就像他曾宣誓的那样。
荣耀与死亡同在。
尽管他的手脚在微微颤抖,但老管家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了,而是与小骑士一同拔出剑,看着向城堡走来的黑色礼服少年。
他一尘不染,似乎仅仅只是过客。
一个收走他们生命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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