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宫后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多了,可汤文予无论怎么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眠,他睁着他那对漆黑且孤独的双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觉得上面的浮雕在黑暗的休息室内仿佛是一个与自己对视的怪物,一旦自己率先入眠,它就会对自己发动攻击,就像今天凌晨一点多的那支闪着银光的匕首一样,让自己的身体瞬间支离破碎。
该死!
汤文予攥了攥拳头。
或许那只是他找了一个睡不着的借口罢了,真正让他睡不着的原因是今天凌晨所发生的悲剧。
小教皇弗雷德那至亲至爱的姐姐在追捕暗杀者的时候殉职了,成了一具四分五裂的尸体,就连自己的魔法时光逆流也无法让她复活。
汤文予当时无法想像小教皇是以何种心情亲自为他的姐姐送葬的。
还有那些身穿白袍的人,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纷纷倒在了冰冷的匕首下,而自己却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只能不断祈祷,祈祷自己那从未见过的力量再度出现,然而那力量就仿佛是那些声称看到它的人一个愚人节的玩笑,当暗杀者向他缓缓逼近,他竟连动都无法动一下,只能不断道歉……
然而他道歉的并非是为保护自己而死的白袍人们,而是奈央,一想到在自己死后那女孩或许会做傻事,他就无比自责、愧疚,至于那些白袍人,他当时根本就没有考虑那么多们,就好像他们本该为自己而死一样,汤文予为自己的这种不能称之为“人”的冷漠感到愧疚与痛苦。
“抱歉,当时我只想到了奈央。”汤文予在昏暗的卧室喃喃道。
后来,久违的老朋友温伦.摩斯克芬重新出现在了他面前,着实让他感到欣喜。还有强援,王国现任剑圣,维克多.割风先生到来,化解了僵局。就仿佛令人痛苦的事与令人高兴的事总会相互抵消,最终趋近与零一样。
可他总是低估了这世界的恶意,在割风先生的强势攻击下,暗杀者节节败退,然而当暗杀者露出真容时却让所有人都无法高兴起来。
那是温伦死去的父亲,他成了亡灵魔法师手下的傀儡。温伦不得不再度体验到失去父亲的滋味。
而自己到最后,始终是一个旁观者,就仿佛看了一场与自己压根无关的3D电影一样。他们哭也好、笑也好,始终与自己无关,因为自己弱小到连与他们共同悲伤的资格都没有。
他很清楚,眼前那个被他误认为是浮雕的怪物只是他想用不安来伪装成悲伤罢了。
打开怀表,现在是凌晨四点。
出去转转吧,或许走累了就困了,他如此想到,随即打开休息室的门来到王宫的庭院,在一处高台,他看到熟悉的背影,那背影正是他的朋友温伦.摩斯克芬,他也没有入睡,而是独自望着星空。
想来也是,他刚刚经历了那种事,怎么可能睡着呢?
“是汤吧。”正当汤文予挪移脚步离开的时候,背对着他的温伦忽然出声说道。
“真巧啊,摩斯克芬。”汤文予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还是叫我温伦吧。”温伦提议道。
“嗯。”
他们沉默良久,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话题才好,毕竟刚刚发生那种事,说什么都有些不合时宜。
见汤文予张开嘴又再度闭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温伦点点头称赞道说,“你还是老样子啊,总是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
“不,我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是个冷漠的人。”汤文予出口否定了他的赞赏,他凝视着无悲无喜的青年觉得有些陌生,“倒是你,温伦,你变得我都有些不认识了。”
过去,温伦是骑士社团的社长,是学院有名的热血青年,虽然追赶夕阳奔跑毫无意义,但他总能召集到一群青年跟他做这种傻事,但如今他目光平淡,仿佛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
“人总是会成长的。”温伦有些无奈的说,“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做那些傻事了。”
“抱歉。”汤文予不禁说道。
“没什么。”温伦揉了揉脑袋,出声问,“你不想知道这段时间为什么假装失踪吗?”
“这是你的隐私,我无权过问。”
听了汤文予的回答,温伦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说,“其实以我现在的身份是被保密的,我之所以出来见你就是因为我想请你帮忙。”
“帮忙?”汤文予自嘲一笑,“像我这种人又能帮你什么忙呢?”
“你无需自卑,朋友,虽然你是平民出身,但奥布里大叔都跟我说了,你是德尔贝卢学院中最具智慧的学生之一,并在期中考试考取了第二名的成绩,这样的你足以帮我这个忙。”
“那你说说吧。”汤文予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能力,但姑且还是问问以示礼节。
“暂时接替我的位置,替我管理摩斯克芬家族的领地,成为莫斯克城的城主吧。”说完,温伦将自己家族的祖传佩剑从腰间取下,递到汤文予面前。
“拜托你,我的朋友。”
看着眼前镌刻着龙之纹路的佩剑,汤文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汤文予想帮帮这个刚经历了不幸的朋友,但他没有一点经验,真的有能力胜任城主吗?
还有,自己身为银蕾的管家,自己有权利擅自做这种决定吗?
面对好朋友的信任,汤文予感到有些诚惶诚恐,伸出手,又放下,反反复复。
见汤文予迟迟没有答应,温伦叹了一口气,随即重新把佩剑别在腰间,他说,“抱歉,汤。是我太着急了,没有顾虑你的心情,你先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我和奥布里大叔期待你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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