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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左右，汤文予和银蕾坐在离开王宫的马车中，不过他们并没什么交流，就仿佛车厢中坐着的并非是人类，而是木头人和洋娃娃。

木讷的木头人托着腮痴痴的看着马车行驶时窗外不断变化的王都街景，于他而言，王都的宴会仿若一场虚幻的旅行，昨日他还只是一个平凡的学生，但如今，他已经摇身一变成了身份不凡的一城之主。

而精致的洋娃娃则好像在凝视着木头人，又好像单纯只是在发呆，红色的瞳孔飘忽而迷离，好似在追忆那场独属于二人的舞会上他所散发的独有香味，让她不禁舔了舔那对从不展露给外人看的尖牙，想拥住他然后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下去。

“奈……”当路过繁华而又浪漫的花市时，汤文予下意识想喊出那个名字，因为他看到了紫罗兰，那是她最喜欢的花，然而他并没有喊出她的名字，因为他忽然意识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并不是她，而是银蕾。

汤文予干笑两声，然后愧疚的低下了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双如同童话故事里的银色高跟鞋以及银蕾那白皙的脚踝。

他脸不禁微微一红，忽然意识到这样盯着少女的脚踝有些过于失礼，于是立即抬起头，也就在这一刻，漆黑的瞳孔与腥红的双眸交汇在了一起。

自从那场舞会之后，银蕾就一直这样面无表情。

汤文予觉得他可能是在生自己的气，毕竟自己在没得到她允许的情况下就成了一城之主，换位思考，恐怕换做谁都会觉得不满。

汤文予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做了错事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小学生一样惶恐，越看她的眼睛，汤文予的这种心情就愈加强烈。

就在他想移开视线的时候，银蕾忽然出声说，“过去我喜欢水仙。”

“那现在呢？”为了缓解尴尬，汤文予决定追问下去。

“现在？”银蕾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现在我已经不喜欢花了。”

“这样啊……”

虽然汤文予知道黑木奈央喜欢紫罗兰，银蕾过去喜欢水仙，可他并不了解花语。

于是他再次闭嘴不言。

路过了花市后，银蕾主动问，“你喜欢什么花？”

“请容我想想。”

喜欢什么花？

身为一个男孩子，汤文予好像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花，甚至许多花他压根就叫不上名字，只有一种笼统的概念，譬如紫罗兰应该是一种紫色的花，水仙花大概是白色的，依米花？那是啥？

但唯独有一种花他很熟悉，那便是康乃馨，每年母亲节的时候，汤文予都会为母亲买上一束康乃馨。后来母亲去世了，他从不在母亲的忌日去祭奠她，但是每年的母亲节，成为死宅的他会照常让奈央陪着自己去花市买一束康乃馨然后放在母亲的墓碑旁。

“我喜欢康乃馨。”汤文予说。

“也不错。”银蕾点点头，对他的喜爱表示认同。

“那个……”汤文予犹豫了一下，随后问道，“银蕾大人，我在没没得到您的允许下就自作主张成为莫斯克城的城主，您不会生我的气吧？”

“当然不会。”银蕾淡淡一笑说，“你是自由的，你想怎样做就怎样做，这与我无关。”

“谢谢您的理解，银蕾大人。”汤文予感激的说。

“当然，我也是自由的，我想怎样做也没有人能妨碍到我。”说罢，银蕾那双漂亮的玉足缓缓褪下了价格不菲的银色高跟鞋，然后搭在了汤文予的双腿上，“譬如我用这种坐姿坐在马车上，又譬如限制你的自由，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自由。”

“银蕾大人，您……？”汤文予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想向后挪移，摆脱那双玉足，可他茫然间发现，在这封闭的马车车厢里，那种事根本无法实现。

“当然是说笑的。”银蕾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你现在可是国王陛下眼前的红人，而且又是边境城市的一城之主，就算我真想，也无法限制你的自由啊。”

“那你……想吗？”汤文予看着她精致到完美的脸庞问，不由感到极度压抑，让他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仿佛极度害怕银蕾的答案。

“你猜呢？猜猜看我想不想限制你的自由？”银蕾露出了与平时极不相符的略带一丝俏皮与玩味的笑容。

银蕾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不过在方才汤文予喊出“奈……”的那一刹那，那忽闪忽闪的赤瞳仿佛已经揭晓了她的答案。

汤文予觉得有些尴尬，于是不再言语，将头继续转向窗外看着风景。而那双玉足则继续搭在他的大腿上，黑色的绣花裙摆就仿佛与他的身体仿佛融为了一体。

他没有反抗银蕾这种略有些暧昧的坐姿，尽管这让他感到压抑，但他生来就不会反抗。

而不会反抗亦或压根就不想反抗的人迟早会被怪物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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