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斗嘴”

“斗嘴”

7月4日晚与7月5日凌晨，南阿与北阿之间在科威特城郊爆发的激烈战斗于清晨五点钟结束。发起进攻的南阿第一师与协同进攻的预备役第一军共计进行的四次进攻全部被伊朗111机械化步兵师击退，留下了满地不完整的尸体和燃烧中的坦克撤回了己方工事。这次失败的进攻令第一师损失十分惨重，仅剩余7月4日战争刚刚爆发时的一半兵力。从科威特第一次遭到进攻，再到科威特遭遇伊朗合围，科威特城防司令部已经过多的透支了第一师——这支处于科威特战场的唯一一支正规军的力量。但截止早上七点钟，伊朗人已经发起凶猛地反扑的时候，城防司令官还在大张旗鼓的要求第一师进行第五次进攻，将他所认为已然“虚弱不堪”的伊朗111师顶出城外，他向零号中心自吹自擂的行为最终导致若瑟夫亲自授意，撤换了司令官，将科威特战场代理给了欧盟派出的军官团。曾亲自率领军队打进科威特城的菲利普斯将军全盘接管了科威特战局，在麦加搭乘欧盟专机大摇大摆地飞抵科威特。

起初，阿巴斯想要借助联合国军对科威特作战的成功经验，从东部波斯湾沿岸登陆，与西边的陆军配合，包围整座城市，再利用空中优势打击摧毁重要设施，将城市变成一座孤岛。只是这个方案在蔚蓝星球上的绝大多数国家并不能复制，自然包括伊朗。伊朗人薄弱的海军无法复制优势火力打击，空中力量亦没有大的优势，且装备存在部分代差，仅仅在数量上压过南阿一头，至于导弹打击这种现代战争的常规手段——他们和联军一样舍不得这座城市，且城区的控制权还在敌人手中，无法进行人口疏散。一次完整摧毁科威特的覆盖打击将造成百万人的死亡，伊朗无力在联合国安理会应付五个常任理事国的口诛笔伐，若是被欧洲选民们用选票亲自推上去的极端民族主义者，或是自苏联时代以来便一直贪图印度洋出海口的北方巨熊俄罗斯倒打一耙，再组织一次以平等自由为口号的联合国军，浩浩荡荡地来讨伐被冠以“屠夫”名号的阿巴斯……

几个月前，南边的邻居穆罕默德·阿里的惨剧，阿巴斯绝不想重现在自己身上。

出于这些原因，这座科威特城，伊朗和伊拉克的联军必须也像联合国军那样靠地面部队强行拔掉，且伊朗人的处境更加困难。

科威特的战局目前并不是伊朗决策中心关注的重点，最新一次空中侦察的结果震惊了包括阿巴斯在内的所有高层人员。没有人想到，短短几天前还能够拍着胸脯保证畅通无阻的阿拉伯沙漠，突然集结起了至少上万人的部队，北阿派出的奇兵，120机械化步兵旅的兵力远远没有这么多。许多将军建议立刻撤回120旅，但经过阿巴斯的决策，“120旅必须继续且保持向南前进，直取利雅得创造战略主动权。”

想必能在短时间内凭空冒出来的部队，大约只是一些民兵，或是武装警察，120旅作为精锐部队，完全有能力击溃乌合之众组成的军队。

南阿方面，欧盟军官团的陆军中将李斯特已经准备好接管这支欧盟有史以来信息化水平最高的陆军部队，三万人的第一集团军将由李斯特将军直接指挥。他为此与包括伦威斯特，伯莱明等欧盟高级军官连夜商讨出了一份作战方案，它将被称为“李斯特歼灭战”。按照计划，李斯特将军手中的这支部队将是南阿打破僵局的关键所在，东西两路的伊朗主攻方向均陷入了短时间的胶着状态之中，南阿手里合格的兵员并没有北阿那么多，而且抵挡伊朗第88，89集团军的第五集团军仅仅还只是一支预备役部队而已，比训练有素的民兵强不了多少，若瑟夫十分怀疑他们能否真正胜任这一关键任务。在这宝贵的时间里，欧盟第一集团军必须迅速歼灭孤军深入的伊朗120机械化步兵旅，随后越过边境线，深入伊拉克腹地对巴格达进行直接的威胁甚至攻占，迫使北阿联军抽调兵力回防

西线方面似乎更加乐观一些，有了欧盟驻北非部队的协助，西路军的兵力已经和第二次增兵前的伊朗西线部队达到基本相等的状态。截止7月5日下午，大马士革的抵抗已经结束，伊朗第6军，第11军从北部俄罗斯边境线上撤下，调入西线战场指挥，再加上第一批进攻部队的两个师，第一次增援的第45军，西线战场共计7万人以大马士革为根据地向南快速突进，南阿驻麦加的第46师，第49师奉命开拔，向北部迎战伊朗人的攻势。同时，第一支欧盟部队——埃及集团军011机械化步兵旅已于7月5日中午渡过苏伊士运河进入西奈半岛，剩余的欧盟陆军还在陆续赶到。

零号中心对于伊朗人的军队调动已经很清楚了，最新一次卫星侦察和空中侦察的结果表明，西线北阿联军并没有传闻中的那样强大，作为先头部队的伊朗101师，76师两支部队经过一天一夜的进攻，已经和45军拉开了上百公里的距离，并且这个数字还有扩大的趋势，第6军，第11军从俄罗斯边境线上穿过伊朗高原，再到叙利亚大马士革整编，最后加入西线攻势，这至少需要数天才能完成——还是建立在伊朗人没有让两支部队的士兵休整的基础上的。去掉这两个军的兵力，仅仅由两个师加一个军的西线部队，与集合起欧盟埃及集团军和46，49师的西路军比起来，兵力上并没有任何优势。出于这些考虑，零号中心决定策划一起战役，争取在伊朗的西线部队完全发挥优势之前予以重创。约旦河就这样进入了欧盟军事顾问们的视野里。呈南北走向的约旦河可以有效的防止伊朗人的装甲部队合围，南阿与欧盟的军队将部署于约旦河东岸组织防线，等待伊朗人的大驾光临，再之后组织起突击部队从伊朗军的东边发起进攻，以优势兵力突破伊朗防线，将101师，76师包围在约旦河东岸——西岸是以色列人的地盘，伊朗军若是敢逃往以色列境内，欧盟或许可以帮南阿再拉一个强力盟友进来。

时间进入7月6日，南阿的西线部署已经下发所有参战部队，为伊朗两个师精心布置的口袋只等着“客人”自己敲开门。而东线战场上，伊朗人集合起来的绝对优势兵力也在计划着一场“沙漠奇谋”。伊朗自然发现了88，89集团军一整天毫无进展的攻势，若是继续遵从战场宽度的限制，伊朗的战争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7月6日凌晨，清醒地认识这一点的伊朗陆军参谋长向阿巴斯提交了一个新的方案，88集团军将发挥其兵力优势，从南阿波斯湾到阿拉伯沙漠之间防线的西侧绕过，背后夹击南阿第五集团军，以求令第五集团军主动撤退，若是伊朗人的行动再迅速一点，甚至可以做到将第五集团军包围在波斯湾沿岸的区域，届时，通往阿布扎比和迪拜的路将畅通无阻。

阿巴斯同意了这个计划，并且要求它被立即执行。

早上的闹钟叫醒若瑟夫首相，这天的清晨有好几件事等着他去解决。第一件事是西路军的报告，伊朗先路第101装甲师，76机械化步兵师于6日早五点钟停止继续向南推进，驻扎在了距离约旦几十公里之外，似乎是要等待45军的到来，在此地休整，暂时没有继续前进的打算。第二件事，欧盟第一集团军的最高指挥权正式移交了陆军中将李斯特，开始执行歼灭120旅的任务，第一集团军分为四路部队北上，部分特战小队已经与伊朗军队的支撑部队交火，伊朗的小股部队搭乘装甲运输车或步兵战车向进攻方向作为大部队的开路先锋，吃了不少苦头，甚至一头撞上了由十几辆坦克和少量直升机组成的合成部队，大多数时候伊朗的支撑部队都会被路边窜出来的敌军狠狠咬上一口，然后看着对手大摇大摆的撤离。小部队短暂的交火没有持续多久，短短几个小时之内，第一集团军的正面部队全部赶到，与120旅的矛头直接接火，侧翼部队分解为以大队为单位的小股部队从伊军兵力薄弱的地区渗透而入，渗透部队多数以步兵和步战车组成，只攻击比自己弱小的伊军，面对连以上编制的敌人则选择性忽略。与第一集团军正面接火的120旅吃惊地看到左右翼掩护部队和支撑部队都没有起到相应的作用，集合起来的兵团会被若干小股部队切割包围，欧盟的大部队随后压上，挨个敲掉切割后的伊军。至此，120旅的主力部队由于面临被合围的危险，被迫向北撤退，李斯特一场简单的胡蒂尔战术取得了胜利。

论起来，欧盟的高级军官们很久没有打过这样落后的仗了，穿插包围，钳形攻势，这样的战术普遍出现在二战期间。

第三件事也是若瑟夫最关心的，他所最重视的东路军的战况有那么一些些复杂，从多哈整编的第二军的加入使得第五集团军正面压力减轻了不少，与从阿曼归来的后备部队整合之后，对手的力量已经不再占到绝对优势。但根据第五集团军凌晨与上午的交战来看，伊军的数量有明显的减少，科威特方面的菲利普斯将军却没有发现攻击科威特的伊军有大规模增兵，这支神秘消失的部队连空中侦察都没能找到踪迹。

也就是说，有一支伊军部队在前线神秘失踪了，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伊朗人似乎有其他更大的阴谋在这之中。伦威斯特了解到这一情况之后，出于本能的建议南阿第五集团军加强侧翼的防线，提防伊军的侧翼攻击，只是第五集团军的正面防线受到的压力突然剧增，伊军不再采取昨日的保守战术。大量的坦克和步兵战车在炮火的掩护下向第五集团军防线发起了疯子一般的进攻，伊军88集团军的部队以这样的攻击强度迫使第五集团军向南收缩了部分防线，作为代价的是，正面进攻的师级单位直接减员超过了四分之一，伊军战果统计显示，此次作战的交换率是3比1。

正面防线需要加强，伦威斯特所建议的侧翼防线似乎不再那么重要。第五集团军尽管几乎全部是南阿之前的老兵，他们之中有不少是跟着阿德兰被俄军赶着跑了一路的士兵。见识过安理会五常级别的装甲进攻的他们，面对伊军此次疯狂的攻势，也被迫后撤，欧盟的军官们——哪怕没有指挥过大规模作战的校官都清楚地意识到，伊军消失的部队绝对会出现在第五集团军的侧翼，伊朗人疯狂的正面进攻只是一个幌子，无论欧盟军事顾问提出多么严重的警告，第五集团军的指挥官仍拒绝派出大量兵力加强侧翼防御。

回天无力的感觉涌现在欧盟顾问们的心头。

7月6日并没有太大规模的战役发生，西路军在约旦河东岸的集结的部队陆续地抵达，欧盟埃及集团军的大多数部队都渡过了苏伊士运河，正在向约旦方向集结。西线战场因此度过了和平的一天。

东线战场上，6日下午，伊朗88集团军换上了一个新的装甲师在黄昏之时发起对第五集团军的进攻，第五集团军同样撤换顶了整整一天的一线部队，换上了一个在后方休整完毕的师。伊朗人的攻势依旧是老样子，步兵，坦克，还有步战车，少量歼击机和攻击机辅助，南阿在卡塔尔多哈机场临时“租”了欧盟的空战团，仅仅将识别信号更换之后，二十多架狂风AR和几架新型的幻影2000AX组成的机群飞赴双方交战的上空，以代差压制了伊朗老旧的F15和F16，甚至还有A10这样的中东老将。

伊军失去空中优势之后很快被打退，第五集团军的士兵一股脑的冲出了防御阵地，99A2，M1A2S，L2A6等万国牌第三代主战坦克追着伊军的T14和BMPT向北撤退。伊朗88集团军的炮兵旅准备好的三十多辆从神秘的东亚购买来的火箭炮及时亮相，这些射程普遍在300公里以上，还有一定的自主制导能力的曲射火力被称为“火箭炮”——实际上谁都知道，这就是被批量装在发射架上的巡航导弹。遮天蔽日的火柱从远方的天空飞来，南阿追击的装甲部队遭遇了几个月前同样规模的覆盖打击，装甲兵和步兵甚至来不及回想被联合国军支配的恐惧，便和他们的钢铁棺材一起永远长眠了。

第五集团军手里同样从遥远而又神秘的东亚购买来的火箭炮亦被拉上了战场，伊军重新反击的部队刚刚进入射程，南边的天空也腾起了同样遮天蔽日的火柱，伊朗人的T14和BMPT也成了铁棺材。伊军部署好的反炮兵雷达锁定了南阿的火箭炮阵地，己方的第二轮覆盖打击便报复性的朝着南阿的火箭炮阵地而去，不少没来得及撤离的火箭炮就这样被与自己同种规格型号的炮弹炸成了碎渣。欧盟空军的战机返回多哈补给弹药之后向北，从空中投放空地导弹对伊军火箭炮也来了一顿从天而降的覆盖打击。

北阿对南阿进行一轮炮击，南阿就要对北阿来上一顿炮火反击。北阿对南阿派出装甲部队冲锋，南阿就用标枪导弹和火炮打退进攻，然后派出己方的装甲部队向北发起突击……

“这哪是打仗，这是小孩子斗嘴！”——伦威斯特哭笑不得的评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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