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VI·“F”的秘密
眼前什么都看不到,好像是被一块黑色的布蒙住了,一个声音有些懒散的男人在问他话。
“姓名?”
“杰里德。”
“我问你姓名,姓呢?”
“杰里德·汉弗莱,我爸就是欧洲最有名的那个汉弗莱。”
“性别?”
“你瞎吗看不出来?”汉弗莱先生没好气地说
“我问你性别,注意你的身份俘虏先生。”
“男。”
“你知道的,没睡醒的人脾气都不好,职业?”
“无业。”
“见不得人的勾当也算,职业?”
“真的无业。”
“我没耐心了,打他。”
这位汉弗莱先生立刻感到小腹一阵剧痛,他连他自己被绑在上面的椅子一起被踹倒了,一个人又把他拉了起来。
“职业?”
“我都说了无业,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你给我报一个看看?接着打。”
可怜的汉弗莱先生又被一群暴徒按在地上一顿痛打,脸上火辣辣的疼,从鼻孔流出来的血液进了嘴里。
“你现在在一栋楼的楼顶,我随时可以把你扔下去,职业?”
“贩毒的。”
“语气我听了恶心,再打。”
“别别别!我认怂,我认怂……”考虑到他快要掉了的门牙,汉弗莱先生选择暂时屈从于这个恶魔和他的爪牙。
“国籍?”恶魔仍不为所动,语气没有丝毫感情变化。
“英国。”
“你他妈英国人你跑来祸害欧洲联军?”
“种族之分是愚蠢的!尽管我是所谓的英国人,但种族对我而言没有界限!你们这些狭隘的民族主义者活该下地狱!”
恶魔再也没有像刚刚那样继续下一个问题,而是沉默了几秒钟,汉弗莱先生在心中为他坚持的理论而感到骄傲和自豪——如果全世界都是他这样的人,那地球……不,整个太阳系都是和平的乐土。
可是,那个恶魔有些轻蔑地继续说:“思想还挺先进,可惜干了这种勾当,还找上了不该找的对手。”
“不公平!”汉弗莱据理力争道:“你们这些混蛋只知道玩偷袭,有本事你放开我,我们来决斗啊!”
“刚刚还夸你思想先进,立马回到中世纪去了,啧啧啧……”这个恶魔嘲讽道:“别说我了,你在这随便挑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你要能打过她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我信你个鬼!”
“打他。”
我们可怜的汉弗莱先生又被几个可恶的“爪牙”按在地上一顿痛打……
“行了行了行了,别打死了……”恶魔拦住了他的爪牙,汉弗莱又一次和他的椅子一起被从地上拉起来“你爸是谁啊?”
“说出来吓死你们这群混蛋,我爸就是大名鼎鼎的英国首相汉弗莱。”
恶魔没有说话,汉弗莱先生认为他的话已经吓到了这群可恶的绑匪,于是洋洋得意地说:“怎么样,现在放了我还能饶过你?”
“说实话,没听说过这个人。”
“老大,前任英国首相真的叫汉弗莱。”恶魔的其中一个爪牙小声说
“就他?挨一顿打就全都招了,一会内务部的人带走了不得把他小时候尿床的事都说出来?”
汉弗莱激动地大喊:“什么?你们要把我送到法国内务部的手上去?”
“对,毕竟我们不是专业机构,这种活要专业人士来干,到时候你就能体验到和CIA同款的刑讯方式。”
这回轮到汉弗莱先生沉默不语了。
现在是早上八点钟,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一五九装甲营强攻了欧空局总部大楼,击毙了里面剩下的几十个暴徒,402小队找到的那台电脑上可以执行断电重启程序,几个小时以来各条电网正在逐渐恢复到正常工作状态,至少巴黎的城市供电已经恢复了,德国的工厂很快也能恢复生产。值得一提的是,这位汉弗莱先生刚刚被拉回来的时候,嘴里面塞着一双不知道从哪来的黑色丝袜,阿莱克维娅拒绝透露详情,我们也无从得知。在这起意外得到了基本完美的解决后,艾因里希也不打算去慕尼黑了,她选择先一觉再说,克莱顿也跟着提前请好了假,据说她们两个要去慕尼黑工业大学拜访一位教授。
只可惜欧洲的能源公司没有东亚人那样的工作效率,否则在断电的第一时间就应该执行手动重启的工作。但是,难道你想让每天从中午十一点工作到下午四点钟的法国人在凌晨爬起来工作吗?你在想什么?总之,这回可是让欧洲在国际舞台上丢了大脸。
当然——最值得注意的是,塞纳尔基地终于有了一只真正意义上的宠物。据佛朗索瓦先生说,他的猫其实是一只橘色的猫,这只白猫几天前跑到了他的家里面,他只好暂时收留这个小家伙,现在它有了合适的主人(铲屎官)。大约一小时前,卫队清剿了在刺杀执行官的路上被发现的一群暴徒,检查了官邸周围所有的地方,确认安全之后佛朗索瓦先生回到了他的住处。
直到刚刚,趴在指挥室的桌子上睡了一小会的佛兰克被402小队叫去了楼顶,就有了之前那一幕。说实话,除了姓名以外,刚刚问出来的事情都是已经知道的差不多的事,402小队的几位女士们只是单纯想调戏一下这个长得还不错而且没有身份差异的先生——只不过玩过火了而已。
汉弗莱先生沉默了很久,他正在内心和自己的恐惧斗争,终于,他好像输给了恐惧。“哎,还在吗?我要是说了我给谁干活,能不能放过我?”
“你不就是跟莱伯特一起干活么,还有上级?不会是你传说中的老爸?”
“我替SFA干活,这次行动就算他们指使的。”
“……你替谁干活?”佛兰德斯立马收起了自己刚刚蛮不在乎的样子,慎重地又问了一遍。
“我替SFA干活,我是认真的,贩毒只是我自己搞得一点小生意。”
……
在经过一系列丰富的心理活动和表情变化之后,佛兰德斯小声念叨:“我了个去……一不小心搞出来个大新闻。”
SFA代表着什么,佛兰德斯很清楚……这如果是真的,那足够成为本世纪最大的新闻。
佛兰德斯想问点别的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闲谈似的问:“你爸真是汉弗莱首相?”
“我是他的私生子。”
“那汉弗莱首相的私生活可真乱。”佛兰德斯咽了一口口水,试图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这破事要是让内务部知道了……准备迎接一场世界大战并最终走向失败吧。昔日美利坚仍如日中天时倒不必畏惧东方阵营,可如今,正儿八经的美利坚半死不活,所谓的阿美利加同盟在数年国内战争的残砖断瓦中建立,就算愿意成为西方阵营的一员也帮不了什么忙。
佛兰克不会知道的是,汉弗莱先生如实的把自己和SFA的事情全部说了出去,这件事最终被提交在了执行官佛朗索瓦的办公桌,佛朗索瓦于9月1日举行的欧洲理事会例行会议上在内部公开了这则消息,这最终敲定了一场帮助乌克兰军阀夺取俄罗斯最高权力的战争。
“代号:北风”
至于莱伯特将军?他后来被逮捕了。内务部按照阿莱克维娅提供的名单彻底清扫了汉弗莱先生和他经营起来的脉络,避免了一起巨大的危机。
板上钉钉的对俄战争迫使欧洲邦联及联合王国出面调停南北阿拉伯联军的战争,原本已经取得优势的南阿放弃了他所有的占领区,双方以无条件和平结束了这场阿拉伯世界最后一次交锋,欧洲邦联开始紧急召回驻阿拉伯第一集团军,甩了一个烂摊子给若瑟夫首相。
也就意味着,我们亲爱的西尔维娅要再一次见到她的债主了……
作为回应的是,公元2058年的冬天,东亚联盟吸纳伊朗、伊拉克、阿富汗以及美洲的墨西哥、哥伦比亚为成员国,在事实上成为了“亚洲联盟”,欧洲邦联因此正式接纳土耳其为加盟国。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
送走汉弗莱先生之后的第二天,艾因里希和克莱顿一起去了慕尼黑,回到艾因里希的母校慕尼黑工业大学。
对于克莱顿这样的特殊群体来说,她们见过无数人的父亲和母亲,但她们可几乎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哪怕最要好的友情、最令人向往的爱情都不能替代亲情的位置,只可惜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这种感觉。但是(作为本作女主角的)克莱顿有过类似的感觉,这也是她姓氏的来源。
诺贝尔生物学或医学奖获得者,慕尼黑工业大学生物工程学阿尔文·克莱顿教授是艾因里希要去找的人,阿尔文教授是一个英国人,但他很小的时候就随父母一起移民到了德国。大概二十多年前,艾因里希成为了阿尔文教授的项目的重要一员,而阿尔文教授的项目又是慕尼黑工业大学电子信息工程学教授尼克拉斯的成果的后续项目——尼克拉斯教授便是现在这一切的创始人之一,他已经过世了。
“以后也管你叫‘Dr.Clayton’好了?”回到那个只存在于最久远的记忆中的环境,克莱顿突然想起来了这句话,这是阿尔文教授说的。她是继“San”之后,慕尼黑第二个长期保持活跃的孩子,许多当年的毕业生对这个年轻而又无知的少女有着深刻印象,只不过“San”很早就去了意大利,克莱顿和她没有见过几次面。
“我毕业那年阿尔文教授还没有结婚,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大学永远是充满活力的地方,艾因里希事实上离开这里还没有几年,但她总感觉大学时代的记忆已经很久远了。
阿尔文教授的办公室在二楼,二楼有通向一楼的金属滑梯,学生们总喜欢坐着滑梯下楼。这一切已经很久没有变动了,无论是克莱顿还是艾因里希都很熟悉。贴着透明护栏向下张望,恍若隔世。
“还记得那位长相和实际年龄严重不符的维多里奥总统吗?阿尔文教授和他一样,都是那瓶药惹的祸,永葆青春是巨大的诱惑,这玩意让阿尔文教授一举夺下诺贝尔奖,也让他成了一个富翁,没有一个人能抵御极大延迟衰老的诱惑。”
克莱顿仍然向下张望着,敷衍地回应了艾因里希的话。
“我只是想让你别太吃惊,毕竟你好像很久没见他了。”
“我在慕尼黑大学待了很久,具体多久我不知道了,但后来被陆军要走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真要说起来,我和san差不了多久,只不过这副身体在当年科技含量高了一些,导致我比她晚了很久才真正意义上的‘出生’。”
“听起来你挺怀念的?”
“不是尼克拉斯那个老不死的和联军达成了恶心的地下交易,我肯定选留在这儿当阿尔文教授的助教,鬼才去陆军干脏活。”现在说起来,克莱顿的怨念还是很深:“我不想回想那些不是人过的日子。”
至于她具体经历了怎样的十几年,艾因里希不知道,她也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她们已经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间办公室的门口。
“克莱顿教授?”艾因里希敲了三下办公室的棕色木门。
“请进,那位?”
一推门,艾因里希就看到了阿尔文教授戴上了他右手边的眼睛,看清楚了走进来的人:“哎呀,原来是你啊。”
艾因里希发觉克莱顿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不由分说地强行把她拽到身前,顺手关了门。
“这是?”
“教授你的大宝贝艾因里希·克莱顿,我拉她来看你了。”
阿尔文教授的脸上显露出难得的笑容,起身带着两人面对面坐在了“会客厅”的两张皮质沙发上。作为高水平的教授,阿尔文有一间不大不小的个人办公室,门的左侧是办公桌、转椅和电脑组成的“办公三件套”,而右侧的空间更大一些,贴着墙放了几个书柜,书柜前铺着一张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地毯,摆着两张沙发和茶几。
克莱顿大概把眼前这个身影和自己的印象对比了一下,变化似乎只有头发稀疏了一些。阿尔文教授的身高要做对比的话,大概和新来的佛兰德斯·贾德森处长差不多,只不过面庞已经没有了属于年轻人的独有气质,一身长袖,及膝的淡蓝色实验服,和昨天见到的欧空局工程师款式差不多。
“在你问我近来如何之前,我能先抛开教授的身份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吗?”阿尔文对艾因里希说
“当然。”
阿尔文教授的面部表情很严肃,但是他按耐不住上扬的嘴角还是被克莱顿看到了,阿尔文问:“你有男朋友了吗?”
还没等艾因里希回答,阿尔文自己已经忍俊不禁了。
艾因里希愣了一下,便笑嘻嘻地搂过克莱顿,说:“我没有,但是她快了。”
“胡…胡说什么!”
克莱顿的争辩终于让阿尔文严肃的形象彻底崩塌,笑出了声。
“那教授你结婚了吗?”
“没有没有”阿尔文直摆手,说:“我已经准备好为科学奉献一生了。”
也就是说,又过了几年,这位赫赫有名的生物学专家还是没有在事业之外取得成果。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阿尔文很快收起了自己的笑声,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事到没有什么,就是带她来看看您近来如何。”艾因里希注意到阿尔文一直在看着克莱顿,便问:“怎么了?”
从刚才开始,克莱顿一直侧着脸,似乎是不敢见到阿尔文。
“唉……我还是后悔把她送走,这孩子最开始可不是这样,她很讨人喜欢的,那会有几个学生和她才相处了十几分钟就出来喊着自己恋爱了。”
阿尔文又叹了口气,仿佛是在惋惜自己这么多年掉了的头发。那年,年少轻狂意气风发,那年迷倒万千(无知)少女的阿尔文·克莱顿,如今虽然容貌没有大的变化,但那股锐气早已远去。
“最近德国许多大城市开始建设穹顶工程,亚洲的建筑公司们发了一笔大财,比如慕尼黑,来的路上相信你也看到了,慕尼黑穹顶这两个月早晚班不间断施工,白天雇佣波兰人,晚上雇佣中国人和日本人,马上就要收顶了,据说意大利也雇了两支亚洲的施工队早晚不间断建设罗马穹顶工程,我相信你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几个月前监测到的太阳活动异常活跃?”艾因里希问
“是,我莫名其妙的说这个是有原因的,前些日子欧洲理事会的专员来找过我,理事会决定放弃难以兼顾的小市镇和乡村,尽全力保证大城市的安全,其中各大城市的治安维稳会被交给更适合长期在恶劣环境下工作的这些孩子们,为此理事会专员来询问我技术上的可能性,并且由政府出资为我们这些相对还算有点价值的人做一台所谓的改造手术,说白了就是把我的技术用在我的身上,这样或许能保证灾后重建不缺少科研人员,他们愿意给我三个名额,但是我没有近亲,这几年也没有再带学生,我的同事和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都有自己的名额,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来的时候我要问你有没有交男友这件事,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冒犯你了。”
“这件事真的那么严重?”艾因里希搓着克莱顿今天早上刚刚打理好的头发
阿尔文扶了扶眼镜,笑着说:“我有几个朋友在这个领域工作,如果不严重的话理事会肯定又在忙着筹备对俄战争的事,哪里会管这些?多出来的两个名额我打算给你。”
“这一台手术可价值不菲,两个名额为什么要给我?”这是艾因里希最不解的问题,毕竟她和阿尔文教授非亲非故。
“我不缺手术的那点钱,同家族的人也只剩下了远亲,几个朋友都有名额,我的学生们只有你还会抽空来看看我这个留守老人,恰巧你又需要这个,就给你了。”
“那……”艾因里希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答应了下来“谢谢您了……”
“没什么,想好第二个人选之后告诉我就可以了。”
这绝对是一个意外收获。至于第二个人选,大概已经有了,赫拉比松将军肯定不缺这个,她的养母早就去试了这个“新鲜玩意”,更何况她不缺这些钱。
辞别阿尔文·克莱顿教授时,他伸手轻抚了两下克莱顿的小脑袋,帮她理好了被艾因里希抓乱的头发,属于年少的女孩的头发很柔顺。克莱顿并不反感阿尔文此举,相反,这和艾因里希经常性地在她头上搓来搓去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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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总的好姬友叫汉瑞·托奇卡·尼克劳斯(疯狂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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