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颗子弹消失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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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LIV·草履虫行动(三)

XLIV·草履虫行动(三)

土豆,又名马铃薯。茄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原产于南美洲。土豆是这颗位于银河系猎户座旋臂的宜居带行星上一种名为“人”的灵长类哺乳动物的主要食物之一。从一个名叫克里斯托佛·哥伦布的热那亚人带领卡斯蒂利亚王国的舰队到达圣萨尔瓦多开始的数百年来,这种食物被世界各国人民广泛食用,开发出了许多吃法。

薯条——这一由欧罗巴人民开发出的食用方式大受欢迎,尽管大多数人都叫它“法式薯条”,但事实上,作为一个在法国有着多年生活经验的人,亲爱的Ainrich·Clayton知道这种食物其实是比利时人发明的。

一份合格的薯条需要什么?或许有人喜欢传统口味,番茄酱确实是不错的搭配。大部分人更喜欢升级版口味,芝士与番茄酱的组合十分美味——或许浇满千岛酱的创新口味也不错?

尽管是战时,莫斯科的街上人来人往。有一身黑色制服,戴着警用碳素头盔,手持自动步枪的特警巡逻队;亦有身着便装,在外面套一件黑色战术马甲的巡逻队,他们是临时征召起来的预备役部队,负责维护城市治安。还有少量的行人,大多行色匆匆。或许是因为莫罗科夫先生喜欢黑色,除了野战部队以外的俄军都是黑色制服。

克莱顿和西尔维娅两个人出现在这家餐厅里吸引了不少注意力,但她们两个倒是不怎么在意——或者说,早就习惯了。

“我突然想起来上次来,捞了一个葡萄牙飞行员回去。”

“执行官厄尔乔尼的侄子?是叫什么……克利斯?”

“好像是的吧。”

克利斯少校也算创造了一个奇迹,在敌对国的腹地坠机居然还真的被救回了土耳其。这件事给克莱顿的印象很深刻——回到法国之后,厄尔乔尼先生好像还特意给她们颁发了一个勋章,现在还在抽屉里放着。

那玩意看起来值不少钱……

克莱顿和西尔维娅坐在窗边的位置,她们能看到街上开过去了好几辆警车,街道上巡逻的警察也匆匆忙忙地开始向东跑去,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凑凑热闹?看看发生了什么大新闻。”西尔维娅提议道

两人一拍即合,出了餐厅便跟上一队警察。克莱顿抓住了一个警察问:“Что случилось?”(发生什么事了?)

见到两人的制服,警察没有多怀疑,大声喊了一句:“Самолет!”(飞机!)便匆匆跑远了。

飞机——?

“哪有飞机?”西尔维娅很是疑惑

话音未落,阴沉的天空中划来一道冒着火光的“流星”,以自由落体的姿态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现在有飞机了。”克莱顿说

刚刚那颗“流星”的体积不大,应该是一架攻击机或多功能战机。能在莫斯科上空绽放绚丽的烟花的战机,还能是哪家的?克莱顿明白,这可能是她今年要救的第五个飞行员。想到这里,克莱顿决定试着联系一下指挥部。

克莱顿拉着西尔维娅走进了一条巷子,把收音麦克风拉到嘴边小声说:“罗马指挥部?”

赫拉比松将军的声音很快传来,他已经放下了那颗紧悬着的心:“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我的大侄女,我准备去休息了,怎么了吗?”

“我们在莫斯科上空发现了一架战机,它刚刚坠毁在莫斯科城区,我想知道这是不是友军的空中单位,飞行员还活着吗?”

“……你等等,马上给你回复。”赫拉比松将军言语中的轻松立即被取代了,经过一分钟的沉默,克莱顿得到了回复:“我已经和总指挥部确认过了,你们在莫斯科见到的坠机很可能是德军梅克伦堡空军大队的一架幻象200AR攻击机,飞行员在三分钟前跳伞了,总指挥部希望你们能在可能的情况下营救飞行员塞廖尔少校,但是一切在你们不被发现的前提下,草履虫行动优先于营救飞行员。”

塞廖尔少校……?

梅克伦堡大队的塞廖尔?那不是……

克莱顿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便愣在了原地。

塞廖尔·冯·施密特,德国空军少校,服役于梅克伦堡空军大队,是艾因里希·冯·施密特的哥哥。克莱顿见过他不止一次,现在她还能清楚地记起来那个男人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管她叫“AC~”的样子……

一阵肉麻的感觉……“要不…让他被俄国佬枪毙了得了?”

西尔维娅自然不知道克莱顿和亲爱的塞廖尔少校之间发生的那点事,她已经准备好去和这位小有名气的“飞行员拯救者”一起去营救德军飞行员塞廖尔了:“带枪了吗?”

“带了……”克莱顿从双目失神的状态中缓了过来,她还是决定先尝试把塞廖尔救回来——万一只是恰好重名呢?

西尔维娅和克莱顿只带了一把手枪,包括夜视仪在内的其他设备都没有,但时间不允许她们两个人回到驻地去拿装备了。指挥部向两人提供了地图定位,她们需要立即前往,抢在俄国人之前救回宝贵的飞行员。

按照地图提供的路线,克莱顿和西尔维娅从小路避开莫斯科警察,向那个在地图上持续移动的坐标跑去。

与此同时,按照罗马指挥部的要求,已经准备好和马丁路德探讨耶稣是否存在的133和095两支小队去和她们的两位队长会合,尝试在虎口夺下塞廖尔少校这块鲜美的肥肉。

……

现在,塞廖尔少校正在拼尽全力拖动他那84kg的身躯向前跑动。他十分幸运地落在了街道上,而不是楼顶。在他迎接坠机这个几乎无法接受的事实之前,圣彼得堡空军指挥部告诉他会安排人来救他脱离苦海,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作为一名军人,塞廖尔的身体素质还不错,但他毕竟是空军飞行员,没有接受过陆军那样的训练,很可能在速度这方面比不上那些正在寻找自己的莫斯科特种警察。

气喘吁吁地塞廖尔尝试着通过无线电联系圣彼得堡指挥部:“指挥部,可以帮助我联系到搜救部队吗……”

如果亲爱的塞廖尔在野外坠机,他当然相信万能的欧洲联军特种作战部队能够找到他,毕竟去年一个叫克利斯的人在俄罗斯腹地坠机都被安全的带去了土耳其。但这是哪里?这可是莫斯科……塞廖尔实在不抱什么希望,他相信指挥部说的所谓的救援部队只是心理安慰。

一个飞行员的价值可不低,塞廖尔猜测自己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他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很遗憾,负责营救你的部队使用的通讯设备与常规设备不匹配,不能和你联系。”

哦天呐,你在讲笑话吗?这分明是极大的敷衍,什么叫通讯设备不匹配?只有一种可能性——他,德意志联邦共和国空军少校塞廖尔·冯·施密特已经被这群法国人放弃了。

塞廖尔决定不再拼命逃跑,而是接受命运。他停在了原地大口喘着气,环视了周边一圈。他正处于一个丁字路口,至少现在没有人跟上来。正在塞廖尔打算稍作休息的时候,他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右肩,彻骨的寒意以肩膀为起点出发,蔓延到了全身。

“果然是你?”

“AC?”

“我是来捞你上岸的。”克莱顿转到了塞廖尔的面前,递来一小瓶瓶身印着法国三色旗图案的能量补充液:“两分钟前三个俄国人已经在这里等你了,我们正好碰上,不然你现在已经是俘虏了,喝完跟我走。”

透明的补充液的味道是甜的——除了甜什么味道也没有,这股甜味能从咽喉直窜大脑,并不是令人喜爱的饮品。塞廖尔一口气喝完了补充液,跟着克莱顿和西尔维娅从右手边的路口离开了这个巷子,路口两侧还有十几个人等着,大概是为可能追上来的俄国人准备的。

“我不知道你在雪地里躲追兵是什么新思路,俄国人只铲了干道的积雪,巷子里可没有,你打算让他们跟着你的脚印找到你?”

塞廖尔少校看起来脱离了危险,但很可惜,并没有。

迎面来了一支约有三四十人的小部队,穿着黑白相间的雪地迷彩,不少人随身携带火箭筒,应该是俄军野战部队。克莱顿和西尔维娅决定先试着冒充俄军部队,毕竟和远多于己方并且装备精良的部队对抗是不明智的。如果所有人都在这里的话说不定还能有一战之力,但这里只有两支小队。

俄军这支小部队的指挥官没有看出来什么异样,径直迎了上来:“我们收到命令要求搜查西欧联军一名追击的飞行员,你们……”

他的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这一异样举动引得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他是……?”

呃……克莱顿这才反应过来。塞廖尔少校身高177cm,而这十四个人里最高的是西尔维娅,也只有169cm,大多数人的身高都在166cm左右(只有亲爱的克总一米**,据说不穿鞋的话只有一米六三不到,但她本人坚决不肯承认),塞廖尔在人群里毫无疑问是最显眼的,这里只有他一个男人,而且还灰头土脸。

“哦——”俄军指挥官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居然是你们找到了那个炸毁了铁路的混蛋,真是厉害。”

同声传译器忠实的将这位俄军指挥官的话翻译给了塞廖尔少校,他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尽管他已经冻得牙都在发抖。

“亲爱的女士们,让我们代劳把他带回去吧,放心,功劳是你们的。”

克莱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耳机里同时传来了赫拉比松将军的声音:“谁能告诉我这个混蛋在说什么?”

西尔维娅立即回答道:“不用了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们打算亲自把这个混蛋带回去。”

克莱顿也附和道:“没错,我们已经计划好今晚要让这个该死的混账东西吃点苦头了。”

塞廖尔少校此时做出了一个他会后悔的举措——他一把将站在他旁边,比克莱顿还要低一点的米列亚手里的自动步枪抢了过来,瞄准俄军指挥官开了一枪,但没能命中。随后他又发疯似地向其他俄军扫射,打死了两个站在前排的人——随即他向另一条街道跑去,被一个俄军士兵开枪击中了大腿,摔倒在了地上。

“哦天呐,这个疯子看起来威力不小,还是让我们带他回去吧。”

……现在,克莱顿和西尔维娅也不好说什么了,赫拉比松将军的要求是在保证草履虫行动顺利进行的前提下尝试营救塞廖尔少校。

两个俄军士兵上前拉起了塞廖尔,将他手里的枪夺了过来,还给了嘴角肌肉正在微微抽搐,丝毫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的米列亚。

“看好你的枪,小姑娘,下次中枪的说不定就是你。”一个俄军士兵说。

等到俄军走远,克莱顿向赫拉比松将军说:“我们本来已经找到了飞行员塞廖尔少校,但在途中遭遇一支俄军部队,数量远在我们之上,塞廖尔少校可能是发了羊癫疯或是其他什么病,抢了一把步枪打死了两个俄国人,他被俄国人从我们手里带走了。”

“……好吧,我会建议我的大侄女去医院检查一下,这可能是家族病。”

赫拉比松将军什么也没有说,他从一开始就不抱什么希望,这样的结局在意料之中。

只不过,克莱顿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位塞廖尔少校和亲爱的艾因里希主任没什么血缘关系,赫拉比松将军忘了这一点。

……

塞廖尔少校是克莱顿第一个营救失败的飞行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他。尽管万般无奈,克莱顿只能摇摇头,准备回去睡觉。有了这次的经验,两支小队大摇大摆地沿着大街走了回去,路上遇到了不少巡逻队,一点意外也没有发生,她们顺利地回到了驻地。

草履虫行动计划将于明天傍晚开始,现在还早。

只是,一个由莫罗科夫下达的命令改变了这一切,将这个本来应该在睡梦中度过的夜晚变成了不眠之夜。

警察与军警以及城防部队的裂隙由来已久。莫罗科夫通过他的眼线得知,最近可能有一起针对他的斩首行动,但具体情况不清楚。莫罗科夫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莫斯科军警及特种警察部队的头目,莫斯科城防司令官阿历克塞。名为“城防司令官”,但城防部队的实际领导人是莫罗科夫,阿历克塞则指挥军警和特种警察。阿历克塞在瓦西里与莫罗科夫两人之间更倾向于瓦西里将军,莫罗科夫有那么一点点怀疑他的合理性。

两天前,莫罗科夫终于做出决定,他首先要求阿历克塞前往前线与瓦西里的部队在一起,但阿历克塞拒绝了。或者阿历克塞有其他原因,但莫罗科夫已经决定清理阿历克塞,日子便定在了今天晚上。他召集了一个装甲团回到莫斯科周边,并且以维护城市治安为理由派了不少陆军部队进入城市。阿历克塞也要求军警和特警加大巡查力度,因此今晚的莫斯科出现了大量的警察和军队,数量远比往常要多。

克莱顿刚刚坐在了床上,用被子裹住了自己已经冻得僵硬的腿,这会刚刚缓了过来,她打算今晚关掉所有设备享受一次睡眠。

窗外似乎响起了一阵枪声。不一会,“飞鱼”来敲了敲门,叫她们下楼。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在了一楼的客厅里。

“刚刚得到消息,虽然不知道起因,但是我们知道结果,莫斯科的军队和警察打起来了,城市必定会陷入一片混乱,我已经联系了指挥部,赫拉比松将军同意提前执行草履虫行动,就在今晚。”

西尔维娅问:“那我们是军还是警?搞清楚了身份才能确定行动方针。”

“当然是军队,应该是莫罗科夫一方的,趁着混乱,你们现在有机会接近莫罗科夫和‘鹰巢’,争取在今天晚上砸烂他的脑袋。”

这场突发的意外提前了整个计划,也打消了赫拉比松将军全部的睡意。他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从回家的路上又跑回了指挥部,调度那架刚刚回到圣彼得堡的A600再次前往莫斯科上空。

所有人集合完毕之后刚刚出了大门,迎头便撞上一队莫斯科特警,双方没有一句言语交流便开始了交火。

“这绝对是早有预谋的……”

特警的人数更多一些,而且同样装备有夜视仪,正面交火没有一丝优势。这让她们只能躲在屋后,双方相持了起来。

“试着用震撼弹?”

不知道是谁说出了这句话。克莱顿从腰间取下挂着的一颗震撼弹,拔下保险环扔了出去。震撼弹发出了强烈光芒的同时,街道上也响起了一阵杂乱的枪声,没有人能顶着集中的火力出去开上两枪。

震撼弹这招是没什么用了,两支小队里也只有克莱顿总共带了这一颗,毫无意义的浪费掉了。

“果然还是要看我的。”西尔维娅笑了一声,拉着特雷西娅上了楼。在楼顶向人群扔出了两颗破片手榴弹。伴随着震的人鼓膜发疼的爆炸声和建筑物微微的颤动,第一道阻力被全部消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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