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点了点头,但是注意力明显在她爸爸手中的袋子上,一直眼巴巴地望着。
然后医生就像变戏法一样,从袋子里拿出一盒冰淇淋,给她掀开然后推到她面前,又帮她把木勺的包装纸撕开。
这里的冰淇淋可不便宜,看来医生真的是很爱他的女儿。
小女孩可高兴了,眼睛里就跟塞满了两盒冰淇淋一样,还是巧克力味儿的。
但她还是先舀了一大勺,递到医生跟前,问他:
“爸爸你要吃吗?”
医生笑着说:“爸爸不喜欢吃甜的东西,你快吃吧”。
小女孩做了个鬼脸,这才放开了一勺接一勺的吃了起来。
我时不时会瞟他们一眼,父女俩一直有说有笑的。
医生真的很温和,一边看着女儿吃东西,一边笑吟吟地跟她说着话,偶尔还拿着纸巾给她擦擦吃成花猫的小脸。
就差没把宠爱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真是好温暖啊,简单却又满足的温暖。
父女俩吃的很快,我刚吃到一半,他们就收拾桌子准备走了。
就在这时小姑娘突然问了一句:
“爸爸你今天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家啊?”
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晰。
“爸爸每个月带你出来玩一次,你也可以见到爸爸呀。”
医生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听到了。
我再抬起头时,医生已经牵起小姑娘的手,出去了。
此时已是傍晚,家庭餐厅非常热闹,顾客很多。
医生父女俩就这么走下楼梯,与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后来,医生告诉了我原因:
那是他儿子夭折的两个月后,他牵着五岁的女儿出门买玩偶。
在街角处,迎面发现妻子和另外一个男人手挽着手走了过来。
四目相对,他并没有当场发作,只是蹲下去捂住了女儿的眼睛和女儿开玩笑。
两周后,办完离婚手续。
直到现在,女儿也一直以为父母只是感情不和才没有继续在一起生活。
这大抵是一个男人最后的温柔吧。
我静静听着医生说话,没有言语。
他又问我,如果我愿意,他可以等到战争结束。
我摇了摇头,转身走回了我和姐妹们的病房。
莫名的心情有些沮丧,心里也有些闷闷的。
我叹了口气,拧开伏特加的瓶盖,狠灌了一口。
辛辣的感觉游荡过五脏六腑,让我清醒了很多。
抬头望着天上的残月,只感觉心里也像这月儿般,缺少了什么地方,却又说不明白,到底我缺的是什么东西。
残月烈酒老墙头,举杯独饮,心中戚戚无人知。
正伤感间,我忽然听见了一道微弱的呼唤声:
“里文……”
我的眼泪忽然就奔涌而出,完全控制不住。
但我可不能在队员面前失态啊,我赶紧擦干净眼泪,往声音传来的那边跑了过去。
最先醒的是中二病。
她向我伸出左手,我赶紧牢牢握住。
她睁大自己仅剩的左眼看着我,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我看着她,开心得无以言表,我真想亲手给她再扎一个双马尾;
看着彼此,我们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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