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早安。”
爱莉一边挥舞着手吸引对方的目光,一边大快步地朝最近经常见不上面的王室顾问这边赶过来。
大大咧咧的动作幅度连带着披肩有些松动,没有盘起来的长发同时往上、往后呈现出轻微漂浮的状态。
“陛下,早安。”
“所以说不是约好了私底下的时候使用昵称吗?”
听到对方语气里的恭敬,爱莉嘟起了嘴抱怨道。
“陛下在国会里的演说虽然无缘亲自目睹,但是通过报纸以及他人的转述臣下也多少感受到了您的英姿。”
“英姿什么的都是夸大以后的结果啦。”
虽说王室顾问的依旧坚持着君臣之分,但是受到赞赏以后,开心还有害羞暂时把爱莉关注的重点转移开来。
“不,陛下不必谦虚,臣下是真的认为您现在已经真正适应了王座,展现出了身为王室的风度。”
“所以说......”
以为对方是误会了什么地方的爱莉摊开手,想要好好解释清楚,但是却被王室顾问打断了。
“所以说。现在的您基本度过了不适应的阶段,真正意义上开始了您自己的统治,熟悉了所处的新氛围,并且您的才华已然渐渐显露。获取了民心的陛下,现在毋庸置疑可以独当一面,成为王国的中流砥柱了。”
以平缓的速度说完这一长串话以后,王室顾问前倾着身子,双手贴合着裤线,绷紧了全身行礼。
“现在的您已经彻底与过去的自我断绝开来,已然是真正手握锡杖的君主了。这样一来,臣下与您的相处中,君臣关系必须是第一位的。这不仅仅是我们必须做出的选择,更是我们现在身处之立场所必须背负的责任。”
听到这里,爱莉在知道了对方的想法之后,原本选在空中的双手一下子僵住了。
怎么会这样。
明明自己一心想着自己做好国会演说就是为了向米拉证明自己没有因为国务访问顺利而懈怠,进而消除米拉的顾虑的。
为什么,在获得了大成功之后,事情却朝着反方向走啊。
尴尬地将双手放了下来,爱莉克制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王室顾问依旧低着头,维持着礼节。
爱莉的成功虽然显得意外,但是也令米拉看到了希望。而在和子爵见面以后,对方的暗示倒是让米拉不由得思绪纷飞。
归根到底,在统治的不是自己,有些黑暗就算是自己竭尽全力也是无法为爱莉挡下的吧。
例如说像是驾驭子爵这样的人,就算自己协助,但是归根到底如何让这种危险的人物,危险的力量可以被适当使用,关键还是在爱莉本人。
既然对方已经表现出对于自己肩上这份重担的适应力,那么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份重量慢慢地显现出来。
那是比学会面对方方面面的巨大工作量还要艰苦得多的事,因为这份沉重的根源来自于残酷。
人原本不过就是野兽的一种,是在漫长的演进过程以后才摆脱了野蛮,步入文明,但即使是到了现在这个时代,斗争的生物本能依旧延续着。
还在大学的时候,米拉就曾听说过不列颠尼亚的学者赫伯特·斯宾塞的客座演说。
同一位在卡斯蒂利亚交谈颇为投契的朋友一同带着笔记本慕名前往。
在人挤人的大礼堂内,这位不到40就已经很有所成就的教育学者以及社会达尔文主义之父(PS:其实历史上斯宾塞虽然的确是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奠基者,但是在1856年前后这个时间点,他的许多重要理论都还没有成熟,这里仅仅是为了行文需要才刻意修改了一下,就当做架空吧)
那是一场奇异而富于思辨的演说,演讲者将自己身上的矛盾展露无余,一方面他提倡“乐观教育”,是一个对于未来充满希望的智者,但另一方面,他身上又不可避免地带上了所有维多利亚时代的不列颠尼亚人共有的阴郁,强调着人在社会中依旧延续了史前时期的进化,要在争斗中实现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
同一旁听得欣喜若狂的朋友不同,米拉心中对于这番言论,多少怀有排斥。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弱肉强食什么的,总会让人觉得自己不就和丛林里的毒虫猛兽没什么区别。
那样不就相当于彻底泯灭了善良与公义了吗?
但是在政治上讲,米拉却觉得这是可以成立的。
因为所谓的政治,归根结底就是利益的争夺,正可谓是人类争斗的最终极形式。被卷入其中如果怀有多余的恻隐之心,那么就是在对自己残忍了。
自己就用暗中支撑的方式来辅助爱莉吧。
原本米拉是做如此打算的。
可是,察觉到爱莉的成长以后,米拉认为自己必须要调整计划了。既然对方已经开始沿着诸位王者走过的路开始了自己的行程,那么一个事事负责引领的友人就慢慢不具备存在的意义了。
原本王者才应该是站在最前面的人才对。
如果依旧维持过去的做法,那么在爱莉身为君主的自觉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自己这样的做法会被认定为是什么呢?
米拉不敢也不愿意去想象那样的场景。
所以这里不如自己抢先适应这种新的趋势。哪怕对方自身都没有清晰地看到这一点,哪怕现在的爱莉大概会因为这种事而感到难受。
但是,这样的做法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陛下,关于科勒贝尔阁下以及利奥波德子爵的谒见,不知您意欲作何安排?”
在许久的沉默以后,王室顾问如此询问。
把身为女王的爱莉推到了主导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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