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响起！清晨时段的总攻

“创世神在第一天建造了世界，又在世界中划出不同的区域，使它们的地貌各自不同，炎热而漫布黄沙者名为沙漠，寒冷而白雪皑皑者名为雪原。神以食指指向一处，即有沃野千里；神以中指拂过，则山峰高耸、矿产丰盈......待到第六日，上帝创造了地上种种活物与人类，将它们安置在那种种不同的区域，赐予万物繁衍的处所，赐予人类创造文明的根基。”

——《创世录（新教教宗认定版）·七日创世》

沿着足够数人并排通过的宽敞战壕一路巡视下来，卡尔王储露出了满意而捎带疲惫的笑容。从总攻开始，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于是乎自己这个总指挥反而成了参谋部里最清闲的人。索性背着道恩犀利的眼神，公然地跑到了已经挖掘完毕的交通壕里。

虽然挖掘交通壕是组织阵地战的一个手段，不过，这一次瑞佛军的壕沟却有些不一样。并不是径直朝敌阵地方向开工，而是同时从好几个起点斜向挖掘了宽敞的战壕，之后再由端点向左右同时延伸，最后彼此相连。从地图上看的话，这次的工程就像先是从本阵往北延伸出十几个倒V型的枝杈，而后，又把枝杈顶点连接起来一样。

这样做的话，虽然工作量加大，但是却巧妙在能够在保证速度的同时，把整个战线都往前猛地一把推过去。为了保证不同的施工组能够精确地按照事前的规划顺利会师，无论是事前的训练还是临场的指挥、沟通和探查都是让人捏一把汗。

反过来说，事成之后也是说不出来的畅快啊。带着这样的心情，卡尔王储下意识地加快了步子，也不顾自己还是在战场之上。

“不管怎么说，您也不该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像是顶替了黑发的参谋长，耳旁隐约响起了满怀担忧的劝告，不过被掩盖在火炮热情的华尔兹里，也只能听出个大概了。

“您刚才在说什么。”

跟在一边的蓝发军官不得不改为用几近吼叫的音量重复了一遍，即便如此，对比笼罩四周的火炮轰鸣，也只能勉强让近在咫尺的王储殿下听清楚而已。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吧，毕竟在壕沟挖掘完毕以后，数量多达294门的火炮顺着在一夜之间挖好的壕沟沿线运输，只要炮兵们相中了地方，紧跟着就是一小块炮兵阵地部署完毕，到了这会儿，接近三百门大炮的火力已经全部投入战争之中了。

“足足花费了两万人的劳力，总算是没有白费啊，迪格瑞安！”

不知道对方是刻意提高声音还是一时兴奋地嚷嚷了起来，迪格瑞安只好配合着回答道：“的确，没有想到在六个小时以内就能够让战线往前推了十余里，能够一夜间实现这样的策略，即便说是奇迹也不为过吧。仔细想想，这都是多亏了参谋长的远虑啊。”

今夜的作战是早在一个月以前就决定好了的，经过一番侦察，瑞佛军已经察觉到沙俄的老将已经在斯韦堡的跟前筑造好了固若金汤的防线，于是便密谋了壕沟挖掘的工程。

“还得多谢瑞佛的土地以及矿山啊，我的朋友。”

瑞佛地处大路北端的半岛，因为气温、风雪以及山地纵横的缘故，农业一直都欠缺发展，即便是出现了可以保温的魔导器技术的今天。但是，就像是在补偿这损失一般，瑞佛也因为山脉蕴藏的丰富矿脉而得以一时显赫。

这之中尤其有名的就是瑞佛的铁矿，据说大陆八分之一的铁矿储量都在瑞佛境内，可谓是国家赖以生存的支柱。丰富的矿产资源能够带来巨大的财富，同时也催生了一系列产业的发展，同铁矿石一同出名的还有瑞佛的矿工以及工匠。

“确实就像殿下所说的一样，工匠的冶炼技术以及矿工的作业能力，如果没有这些，今晚的作战就只能够停留在参谋长阁下的笔记之中了。”

对于习惯了矿场环境的矿工们来说，在雪地里挖掘壕沟倒也不是什么难以完成的挑战，更何况那个总是扶着黑框眼镜的参谋长还准备了有效的保暖措施。另外一方面，发出了火炮订单以后，两百门铁铸炮在短短半个月内就补充到了军队的阵容之中。

说完这句话之后，迪格瑞安按着略显尖细的下巴，手指摩挲着胡子被剃得干净的皮肤，又补充道：“除开这些以外，再加上来自丹吉士的物资以及我军超过十万的庞大军势，不由得会有一种战争在开始之前就已经决定胜负的感觉啊。”

“如果利奥波德听到的话，你会因为这句话被狠狠责备的吧。”

“这么说起来倒还的确也是。”

“放心吧，就算你把喉咙喊到嘶哑，离你两米以外的人也什么也听不见的。”

“殿下也请务必不要说出去。”

虽然在战争尚未结束的情况下，这样的对话无疑显得轻松过头，但是这些天来一直为了今晚从事着繁重工作的两人完全是有资格对于胜利怀抱信心的。这是付出了确实的努力之后，踩在坚实土壤之上方有的从容。

“不过，殿下还是请快点回去后方吧。”

“结果还是绕回来了”

“无论怎么说，这里都是前线，而且，铁铸炮的炸膛事故有多么常见您也不是不清楚。您作为一军的总指挥，不，更确切地说作为一国的储君，决不应该置身于如此的危险之中。”

“这方面的担心我也理解，只不过，”卡尔脖子微微地往后仰，铁灰色的眸子往身后的年轻军官撇过去，“如果身为主帅的我只是躲在安全的地方，而听凭麾下的军官和士兵在枪林弹雨中时刻与死神打交道，那么我自身也是无法接受的。这一点在上一次的突袭之中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迪格瑞安君应该是理解的吧。”

“正因为我已经深刻理解到了您在战场之上是有多么的胡来，所以现在更加有必要坚持把您带回到后方。”回忆起对方扛起旗帜，竟然是带头冲进了敌营，军官没来由地觉得太阳穴那里一阵发昏。

“带头吗？我倒是觉得，自己起码是第5个冲进去的。”

“请不要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士官来看待！”

“哈哈哈。”

就在这个时候，厮杀声忽然又大了起来，相对应的炮火发射的声响倒是微微减弱了。

“迪格瑞安！”

“是，”军官摁了摁挺拔的鼻梁，另一只手则会意地掏出来怀表，“已经是早上5点42分了。”

“是吗？那么这会儿就是最后的冲锋了吧，相对于前面的试探进攻，最壮丽的一幕就要开始了啊。”

就在说话的同时，有大约拍成散兵线的百余名士兵从身旁小快步地越过卡尔他们所在的位置。而在整个战场之上，想必到处都是这样的场面吧。作为不愧总攻之名的冲锋，一万五千名荷枪实弹的军人在一个横面同一时间上展开，前进，然后加速，最后全力冲刺，光是凭借想象也能感受到会是怎样富于震撼的画面了。

“您可不要一时激动加入进去啊。”

迪格瑞安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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