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没有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啊，挺好的。”

“真的吗？有什么地方感觉不对一定不要瞒着我啊！”

“……说了真的没事啊，不信你看。”

说着，他拿起旁边挂着的剑，随手舞了几下，表示自己完全没问题。可即便是如此，她看起来好像还是有些不放心，神情中的担忧没有丝毫掩饰。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没有再问，但却走上前，将一碗新鲜熬制的鸡汤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刚刚做的，趁热吃吧。厨房里还有些剩的，如果需要的话就叫……”

“嗯，嗯，我知道，需要的话我会自己去加的。”

他不禁苦笑着点点头。

这个两人，正是回到了塔克维斯坦的契轲尔和艾拉……

他们大概是在一个星期前回到狄尔姆斯特的。考虑到包括米菲娅在内的三人的体力状况都不算好，因此便没有选择直接北上前往王都，而是专门派人过去汇报情况。至于他们三个，则是到了法米兰——也就是狄尔姆斯特的首都。

到了这边后，艾拉立刻给米菲娅和契轲尔安排了住所。不过，给契轲尔安排的房间却离她的房间很近——就隔了一道走廊而已。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她真的就如同妻子般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莫说这些吃的补物是亲自熬制并送来，甚至就连晚上还要来督察他的睡觉时间，如果太晚，还会说道两句……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四天前索菲娅过来后的一句话——

或许是猜到了艾拉不会选择直接前往王都而是回去她自己的领地，在埃德温娜的情况稳定了许多过后，她听到了莫比西亚那边传来的消息，于是便直接从王都出发往法米兰赶，刚好在艾拉三人回到法米兰的第二天到达了这边。

而按道理说，她最应该担心的应该是艾拉的身体情况，毕竟她才是被抓走的人——索菲娅一开始也是这样打算的。可是，等到她来到这边过后，艾拉却焦急地拉她过去去查看契轲尔的情况。起初她不知道对方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但当不久后见到契轲尔时，却明白——

且惊愕了。

之前在拉维亚的时候，契轲尔在和布鲁斯的战斗中曾爆发过那股混沌之力。那次之后，他的头发颜色明显变浅了一些。为此感到奇怪，索菲娅便对他身体进行过一番探测——然而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哪怕是外部发生了这么明显的变化，但在其身体内部却尚可算是风平浪静，没有表现出与常人有多大的特别之处。所以，她继续往更深的层次探索——

而这一下，便得到了一个让她感到极为惊骇的事实。那就是，在发挥了那股力量几天后，契轲尔的生命力居然在缓缓流失——

是的，就是在缓缓流失！

人的生命总量是有限的，即便是没有受到任何外界不利因素的影响，因为存在着所谓“大限”的说法，因此生命终将会走向衰亡。而在正常情况下，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累计的生命力也会不断地消耗，这是正常现象。然而，这种自然的损耗是非常缓慢的。

由于本身能力的关系，索菲娅对这种和生命力相关的类别较为敏感。而在探查契轲尔身体情况的时候，她却明显感到在那段时间内契轲尔的生命流逝速度绝对要高于常人——虽然高的不算多，但也却是存在。

而生命力……这东西或许没有灵魂那样玄乎，但却是实打实的重要。因此，知道了这个情况的索菲娅和艾拉甚至比契轲尔本人还要更加紧张。那之后，几乎算是每隔三四个小时便再会探查一次情况。不过，之后每次探查的结果都比上一次要稍微好一些。最终，两天过后，这种不正常的生命流逝才终于终结。

按照得到的数据，三人有了一个共同的猜测——在使用了那股力量过后约莫一个星期内，契轲尔的生命力的流失速度都要超过正常人。不过，随着时间的拉长，这种速度会缓缓变慢，最终到达正常水平——也就是会逐渐收敛。

然而，即便是如此，失去生命力这种事毕竟绝非好事。所以，得到这个结论后，艾拉和索菲娅都达成一致观点——如非必要，在没有彻底摸清那股“混沌之力”的底细之前，契轲尔绝不能再贸然使用那股力量。而对于这个看法，契轲尔当时自然也表示赞同。

其实还不单单是如此，那之后他们又讨论了有关契轲尔在之前遇到“汀娜”的事。除了最后的结局还是个谜外，对于她身上的混沌之力，他们现在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结论——毕竟人已经不在了，很难再探寻到事情的真相。

假如契轲尔和索菲娅未曾进入过虚空回廊的话，那现在这个局面对于他们几乎算是一个无论如何都绕不出去的迷宫。但由于知道了以前还存在的世界以及其他零散的隐秘，虽然这股力量依旧困扰在他们心头，可也不至于彻底让他们迷失方向。在那之后，索菲娅将这件事告诉了一些她信得过的朋友，让他们帮忙搜查——

虽然现在还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就是……

而这些，都是前话了。

至于这一次，假如契轲尔不释放那股力量的话，他和艾拉、米菲娅是绝不可能突破敌阵的。因此，对于这个，艾拉也无话可说，无法责怪契轲尔什么，她只是感到自责——

若是自己再小心一点的话，这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考虑到之前使用混沌之力的后遗症以及此次契轲尔头发颜色依旧有变浅的现象，当索菲娅到来后，在艾拉示意自己没事的前提下，她便立刻去观察契轲尔的情况。其实，本来按照艾拉的估计，这次的后遗症带来的危害应该不会比上次更大。毕竟，上一次契轲尔可是基本完全失去理智了，而这次，虽然最后也陷入狂暴状态，但至少还认得自己和索菲娅，也就是尚且还维持着一定的清醒。

可是，结果，却让她和索菲娅骇然无比！

根本……情况根本没有任何好转！不，别说什么好转了，甚至比上次情况更加严重！

不单单是在探查过程中契轲尔的生命流失速度高于正常状态，甚至生命力总量还明显比之前检测要明显少许多！即便是算上时间因素，前后总量差距也不可能这么大！唯一的解释就是，在动用那股力量的时候，契轲尔的生命消耗几乎是呈几何倍数的增加！

上次知道了那样的后果后两人已经很惊讶，按道理说这次应该会有一定抵抗力了。可是，当得到了如此骇人的真相后，两人同时都惊愕了好几秒，面面相觑……

“千万、千万不要再使用它了！”

“一定不要再这样做了！”

随后，便是宛若“疾风骤雨”般的问候——大的问到作息时间、平日习惯，细的甚至还闻到了每天上几次厕所……本来这只是契轲尔自己的事，理应是他最急，可现在看来，二女甚至比他还要更恐慌。本来感到有些紧迫的，可突然被这样嘘寒问暖，倒是反让他哭笑不得。

最后，甚至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然后遭到了另类的“问候”……

按照索菲娅本来的打算，她是准备接下来这段时间就住在这儿，方便观察契轲尔接下来的情况。可是，一天半过后，跟在她屁股后边的信使却刚好抵达，然后送上一封密信。索菲娅皱着眉头，本来想将事情暂时推掉，然而，当她看到信后，脸色却突然变了。早上收到信，中午便不得不急匆匆地离开——

信奉的右下角，印刻着一把权杖——代表着国王无上权力的启示之杖。见到此信，等于手拿权杖的国王亲临，她不得不遵从上面的安排。艾拉没有收到信件，所以不用去。不过，信上只是提到了回来的要求，对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却是没有细提。

这样一来，这里便又只留下了契轲尔和艾拉两个人。

艾拉的光之圣力有一定的治愈作用，但和索菲娅的水之圣力比起来后前两者完全是云泥之别。因此，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她可以说是完全没辙。索菲娅来了，发现了这个大问题；然而现在问题还没解决却又走了，将它又留给了艾拉……

所以，她现在才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虽然忙这儿忙哪儿，嘘寒问暖的，但就连她自己也知道这样其实对事情解决没什么帮助。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求个心安而已……

“索菲娅留下的药，有好好服用吗？”

她就这样坐在契轲尔身边看着他将鸡汤喝了一半，似乎一直在想话题，直到现在才终于想到。而契轲尔放下碗，点了点头：

“放心吧，都是按时间服用的。”

“那我昨天晚上给你那个呢？有好好吃吗？”

“早上？什……”

刚刚说出口，他便愣了一下……

“嗯？”

见状，艾拉柳眉一挑。

“怎么？”

“额，就是……”

契轲尔打了两个哈哈……

不单单是生命力，经历了那样的战斗，对他的元气也是很大的损伤。因此，在莫薇安的帮助下，艾拉于前两天找到了药材，亲自研磨、煮药，捏制，终于制作出了一些专补元气的药丸，一共十颗，早晚各一颗，并昨晚送给契轲尔。契轲尔见了，也没多想，当时就吃了一颗……

作用什么的，目前是没什么感觉。可那味道，简直……

似乎是猜到了对方没有按时服用，艾拉直接站起来，然后也没有往后绕，身体前倾，手越过契轲尔的双臂抓住了其右下方的小柜子，然后打开——

里面，是九颗乌黑的、形状不甚规则的药丸……

“额，你听我解释，其实是……”

知道情况不妙，契轲尔连忙将板凳往后挪了挪，准备站起来。然而，地面较滑，而此时艾拉的动作又让他无法扶着桌子、也无法做大幅度动作。所以，还没等他站起来，便一个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接着——

……

晚上，两人躺在各自的床上。虽然都闭上了眼睛，但却都没睡着。表面平静，可内心……

他们都有意识，经过了上次的事件后，彼此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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