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契轲尔和克蕾雅回到了法米兰。
此时,狄尔姆斯特的军队集结也基本完成了。至于契轲尔,现在他的身份是法米兰王室的支持者,自然也会参加战争。而自己的老大去了,奥里奥当然也嚷着一起去。契轲尔考虑了一下,奥里奥实力也不错,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便同意了他的要求。不过,他事先说好,一定要遵从指挥。
奥里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马上答应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普通的一天,普通的傍晚。太阳缓缓下落,月亮冉冉升起。这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幕场景。
而在洛卡维斯与狄尔姆斯特的边境,十二月的寒风嗖嗖地刮过,片片枯黄的叶片婉拒了树枝的挽留,接受了风的追求,飘荡着,盘旋着,被送到了不知名的远方。
渐渐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艾拉注意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九点多了。
她看了一眼克蕾雅,克蕾雅向她点头。
按照约定,风暴,即将到来。
时间不急不慢地流着,终于,到了十点。
就在这一瞬间,边境地带,一束火光被悄然点亮。紧接着,第二束,第三束,第四束……仅仅二十秒不到的时间,便有上百束火芒在漆黑中鲜明地燃烧。
“冲啊!”
随着一声呐喊,数以千计的士兵朝着狄尔姆斯特进军。然而,如同安排好了似的,此刻的狄尔姆斯特境内,几乎没有守军。侵略者长驱直入,直接前进了好几公里。沿途,毁坏了房屋、踩踏了农田、抢夺了牲畜、掠夺了粮食、搜刮了财物。
直到近一个小时后,狄尔姆斯特这边才有了反应。军队从最近的两个城池内出发,一共两股势力,总共加起来也有近千人。
见到对方开始回防,洛卡维斯这边竟是没有丝毫恋战,只是拿着抢夺过来的东西,立刻撤军。于是,狄尔姆斯特这边便开始放箭,但对方有着盾牌的遮挡,且距离过远,仅仅只伤到了十几个人而已。
不一会儿,对方就不见了影子。留下的,只有满地的箭簇、折断的刀剑、还有燃烧的房屋和丢弃的漆黑火把。
就这样,这场滑稽的闹剧,结束了。
然而,足够了。
第二天,艾拉当即发表声明,由于瓦斯兰的无理由侵略,导致狄尔姆斯特损失惨重。为了捍卫己方权力、夺回损失之物,所以,她决定,要将向瓦斯兰,进军!
这一切,当然都是商量好了的,都是按照剧本走的。
先驱的军队已经在最前线集结,剩下的部队也在不断向边境城市里赶。至于艾拉一行人,则是带着留在法米兰和附近几个城市里调配来的军队,赶往边境。
一个星期后,所有的部队会合。
这一天,狄尔姆斯特与洛卡维斯的边境,黄沙散漫,视野模糊。但渐渐地,一个、两个……数以千计的人影出现在了尘埃之后,面容,逐渐清晰。
开始进军!
艾拉穿着以白色为主色调、金色镶边的软铠,腰间别着收入剑鞘内的圣器【艾瑞利尔】,骑上她专属的白色战马。金色的长发绑成了一束,随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轻轻摇摆。其淡蓝色双眸注视着远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但却不怒自威。
【艾瑞利尔】剑柄末端的淡金色宝石,在太阳的光芒下,愈发闪耀,流转的光芒或浓或淡,折射到了其银色的马鞍上——
颇有一丝女武神的风范。
她,统领着着一阵支军队。
而在她身后,便是契轲尔、克蕾雅以及几员大将。她了解了契轲尔之前在战场上的表现,而这次的作战与他本身也息息相关。所以,在询问了他本人的意见后,也分配了一支千人的军队给契轲尔。不过,在这次战争中,契轲尔的首要任务还是保护克蕾雅。因此,这支军队在平时都归艾拉亲自掌管。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权力才将下放给契轲尔。
和艾拉的马的颜色正好相反,他的马是接近纯黑色的。这是他自己亲自在马棚中选的一匹听马夫说,这匹马虽然耐力、速度等各方面在这么多马中都算是上佳的,但缺点就是它的性格比较暴躁,所以从来没人选择它。但不知道为什么,它这次居然出奇地接受了契轲尔。契轲尔抚摸了一下它的头,笑着道:
“这么有缘,那就选你了。”
此时,这匹黑色的骏马轻轻嘶鸣一声,然后乖巧地载着他前行。
契轲尔身上的铠甲同样是软甲,颜色为棕黑色,将身上的要害部位基本护住。而且这副盔甲他穿上去十分合身。俗话说,人靠衣装,穿上这套行头后,克蕾雅当时都愣了一下。
然后是艾拉笑着道:“嗯,好看,挺帅的。”
“怎么样,习惯吗?”
契轲尔问向身旁并排骑着马的克蕾雅。毕竟对方以前可是身居王宫的公主,千金之躯。骑马还好,但等下到来的就将是真正的战斗了。
“放心。”
克蕾雅回答道,眼睛却望向远方。寒风萧索,尘土蔓扬。
而她的眼中,则藏着一团火焰,与一股执念。
她并不需要亲自作战。可是,毕竟是行军,总不能还让弄马车来让她坐。所以,她就骑着马跟在后边,对于这样的安排,她本人也同意了。
这样,既方便保护,又能彰显她在这支军队中的地位。
至于奥里奥,他本身并没有什么足以搬上台面来的身份,不过却是契轲尔所谓的小弟。听契轲尔说,他也有不错的实力,而且之前似乎也有率领人的经验。所以,艾拉便给了他一个百夫长的小官,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当然,这样的官,就没有专门的配马了,所以就只能步行。
而在军队的后方,有人专门举着象征性的大旗——黑鹰为底,预示着这支军队来自于塔克维斯坦;覆盖于它之上的,则是一把锋锐的巨剑——象征着第三圣器【艾瑞利尔】;同时,代表着,这是第三圣者——艾法娜缇拉·阿波卡维斯·菲莉丝的军队。
仅仅是半天左右的功夫,便踏入了洛卡维斯的边境。再过了几个小时,穿越无人区,到达了有人居住的地方。
在某一个村落内。
“妈妈,外边有一群骑马的、穿着盔甲的人往咱们这儿过来了!”
一个约莫十岁的小男孩从外边跑进屋内,焦急地对着正在补衣服的他的妈妈说道。
而他的妈妈——一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听了,怔了一下,马上去关了门窗,然后放下手中的活,将自己的孩子拥入怀中。
“别怕,没事的,妈妈在。”
说着,她轻轻拍着孩子的头。
她眼角处有泪光闪动,但却没有滴在他孩子的头上。她用湿润的嘴唇吻了一下孩子的额头。
类似的场景,在每家每户内上演着。
渐渐的,渐渐的,军队接近了。艾拉在最前边,她早早地便发现了整个村子的各个街道几乎都没有人走动。各家各户的门窗也是紧闭的。
唯有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在一块石头上坐着,身上衣物单薄,身体瘦弱,就这样,孤单一人,在瑟瑟寒风中,用浑浊的双眼看着己方的数千铁骑。
他很老了,已经不打算动了。
可是,艾拉的心却动了。
之前,国内的持续近两年的冷战、热战,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受伤最深的,还是这些普通的百姓。
要是,要是没有战争就好了。大家都能安居乐业,幼有所养,老有所依。吃了中餐后,下午还能尝尝酸甜的奶酪。
然而,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战马,还有自己身上的战甲。
不禁叹了一口气。
“按照之前定的规矩,过路时的动静尽量小一些,不要影响到普通百姓。”
她轻声说道。
旁边的将士点头,然后将命令一级一级地下传。
最后,所有人,一点点都通过了村庄,没有惊扰到任何一个人。
一旁坐着的老人,凝视着远去的军队,久久未语。
同一时间,在瓦斯兰的王宫内。
“陛下,狄尔姆斯特,已近出军了。”
泰尔威亚缓缓对着面前这个矮了他整整一个头的十五岁的国王禀报道。
“呵……是吗。”
普米拉眯着眼。
“估计,我那可怜的姐姐也就在狄尔姆斯特手里吧。哎,被人利用却还不知道。明明,她可以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的……”
说着,他的语气竟是真的有几分哀伤起来。
“我那姐姐啊……总是这样,自以为是……”
他摇了摇头。
“那么,陛下,您看……”
普米拉笑了。
“别人都打过来了,难道我们还能不迎战不成?”
闻言,泰尔威亚也笑了。
“臣,这就去处理。”
……
退下后,泰尔威亚回到自己的房间,冷笑。
他当然了解了狄尔姆斯特那个所谓的进攻的理由。
果然……
之前他送东西给狄尔姆斯特,就是为了避免留下把柄,让对方抓住,趁机会开战。毕竟,他也在阿诺德·法米尔手下做了那么多年的臣子,对于君王,当然有一定的了解。
“既然是这样,卡利斯那家伙,肯定也是那丫头的人……”
他眯了眯眼睛。
虽然进行佯攻的是卡利斯,可是他肯定不会承认。只要狄尔姆斯特一口咬定就是“瓦斯兰”这个国家企图对狄尔姆斯特出手,他是没有办法的。
“阿诺德这老东西,死了都要摆着么一道。”
他用力拍着桌子,桌子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过,旋即笑了。
“狄尔姆斯特,第三圣者吗……呵呵,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吧。单单是凡卡这一关,你们,就过不去!”
说着,他衣袖一甩,便出了房间,往客厅走去。
他所期待的人,也差不多要到了……
另一边,在艾拉他们刚刚经过的村庄里。
“福伯,刚才过去的那些人,是哪里的来的啊?”
见到外边安全了,那个小男孩挣脱了母亲的怀抱,然后跑出来。好奇的、年幼的他,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黑暗与残忍。他问向身边这个杵着拐杖的、全村最为年长的老人。
“啊……不知道。”
老人笑着,脸上的皱纹都聚在了一起,粗糙的、起了老茧的手抹了抹男孩的头。
“福伯,你的手好糙啊!”
男孩却撇撇嘴,躲开了。
老人没有继续看他,而是若有所思地望向刚才那支军队前进的方向。
几天后,不只是他们,整个洛卡维斯,都知道了,知道了这支军队从何而来,目的何在。
这是塔克维斯坦内狄尔姆斯特的军队。
而他们的目的,则是——推翻泰尔威亚公爵的统治,然后,拥护法米兰王室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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