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的骑兵【2】

接着，大家便围绕着目前的情况进行了讨论。

现在，突围的方向自然是有四个，不过，往左右两边突围的方案被立刻否决了。因为战线拉开比较长的原因，所以这两边的兵力分配是最多的。即使己方选择了一边突破并成功，也将远离的原本计划将要到达的位置，而且还会受到对方的追击，一来二去，不知何时才能攻至王都了。

紧接着，往背后突围，即原路返回的这条路也很快被否定。原因之一当然是这样做会更加偏离既定位置和目标，其次，其实没有必要那么做。

首先，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对方再次对洛卡维斯出手。但是，细细思考之后，发现其实不用担心这件事，因为这样做是没有必要的。洛卡维斯内本来就有守军，要打的话，无疑会耗费时间和精力。反而不利于对这边的围剿。

其次，他们也根本不敢动洛卡维斯。要知道，克蕾雅在写那封告示的时候，提到帮助她的是“塔克维斯坦”而非“狄尔姆斯特”。所以，在对方的眼中，虽然现在打过来的只有狄尔姆斯特，但说不定对方还会派援兵。而洛卡维斯这个省刚好又和塞纳克雷母与狄尔姆斯特交壤。所以，一旦他们重新占领洛卡维斯，在他们眼里，就很可能受到三方势力的围攻。前方是艾拉和卡利斯的军队，后方又是狄尔姆斯特和塞纳克雷母。别的就先不说，就连最基本的粮路都可能被断了。所以，他们不敢这样做。

最后，他们断己方后路，而不做其他的事，这样的行为其实是效益最高的。因为，如此一来，己方的粮道就被断了一条，起码从洛卡维斯运过来的粮食是不可能到位的了。而且，也能起到封路作用。

综上所述，对方暂时是不会打洛卡维斯的主意的。只要这边还没被对方解决，洛卡维斯就是安全的。

这样一来，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正前方了。

据斥候来报，对方在正前方布置的队伍一共是五千到六千的样子，不多，也不少。起码对于己方的八千人来说，不会硬到啃不下，但也不好下咽。最关键的是，对方占据地形优势。

现在己方所在的位置往东南方向直走，便能遇到对方的部队。然而，再往前，就是一个小高原了。说是高原，其实比海平面也高不了太多，但总归会比当前的位置要高。这就意味着，假如己方要强行突围的，就必须冲坡，这是相当耗费体力且相当危险的行为。

虽然准确的消息还不知道，但是只要对方不是傻子，就肯定会在坡上乃至坡顶布置人，并且准备好滚木甚至滚石之类的东西阻止己方的突进。哪怕真的能通过重重险阻冲上来了部分人，对方也是以逸待劳，而且坡下的人也很可能抽出一部分人来围攻己方士兵。

所以，目前来看，要突围，只能是正面突破。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不适合再做什么行动。明天早上出发，大概中午的时候能够赶到离对方还有几公里远的位置。五天时间，如果计划的当的话，还是有机会的。不需要一次性攻下，慢慢消磨，既然己方有人数优势，就又能用车轮战来耗费对方精力。

最后，再一举拿下。

之后，分配了一下明天计划出战的兵力数量以及进攻方式，便散会了。顺带一提，军队现在驻扎的位置其实离一个城市以及一些村庄比较近，而且大部分百信都默许了他们的行为。在大部分人的心里，还是向往着法米尔一族的统治的。

大家站起来，收拾好东西，离开。然而，契轲尔却看到艾拉偷偷伸出手，食指挑了挑。他会意，出去后假装往自己住的帐篷走，然而中途绕了一圈，到了一个离营地稍稍远了一些的敌方。果然，艾拉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等他。

扫了一眼，发现没石头了，他便直接在地上坐下来。

“什么事？”

“上次，在凡卡的事。就是那个变异了的人类。”

她说道。

“本来早就想问你了，上次在城上的时候就准备问的，不过见你睡着了，没好意思叫醒你。之后要么忘了，要么没机会。”

“额。”

她这么一提，契轲尔倒是想起了之前在城上的事。自己居然喝醉了，靠在了艾拉肩膀上。

有些小尴尬。

故意咳了一声，他说道：“是，这件事我也感觉有点奇怪。你觉得那个人的刀上所拥有的力量是不是混沌的？”

闻言，艾拉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给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是，也可以说不是？”

或许是知道契轲尔听不懂自己这话的意思，没等他问，她便先说了：

“我当时赶到的时候，你和他已经打了很久了吧？而且看他那个样子，一开始应该是正常的，慢慢才变成那个样子的，对吧？”

契轲尔点头：“确实是。”

接下来，他便将自己一开始和对方接触的时候对方的状态说了出来，并且大概估计了一个时间，告诉艾拉。

“哦……”

听完，艾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其实，我一开始看到他刀上的火焰的时候，第一反应就觉得有可能是混沌。但是，他都以及那么明显地使用了，你却没感应到。听索菲娅说，你和你的圣器对这些是很敏感的。而你没反应，所以我又觉得这股力量说不定不是混沌。”

他补充说道。

“并不是……按照你说的那个时间，其实他一开始将火焰展现出来对付你的那一霎那，我是感应到了有些不正常的，但是这种违和感十分轻微，且只持续了小段时间，所以我就以为应该没什么事。不久后又感应到那股力量，不过都断断续续的，不连贯。我当时是准备帮卡利斯突围后再马上过来的，不过最后却看到你以及和他对上了，才暂时放弃那边，立刻赶了过来。”

说完，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了头。

“所以，还是要说一句对不起。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不对劲，那么你也不会受伤了，那些士兵也不会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啊，没事。”

契轲尔摆摆手。

“虽然说你对这方面敏感，但经验还是不多，毕竟混沌生命是最近才出现的。偶尔疏忽还是很正常的。”

顿了顿，他又疑惑道：“不过，我还是搞不太懂，你所说的‘是又不是’到底是什么意思？”

闻言，艾拉又沉默了一会儿。

“那股火，我可以肯定，其中确确实实包含了混沌的力量。此次事件，必然和混沌有关。只是不知道关系有多大，是刻意为之还是无意所成。”

契轲尔点头。确实，虽然他远远不如艾拉对这股力量敏感，但好歹还是近距离接触过混沌的魔神级别的人物的，所以还是稍微能分辨出来。

“可问题在于，假如仅仅是混沌的力量，那么，这股火刚出来、甚至是还没出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感应到了，而不会那么迟钝，也不会有断断续续的感觉。”

说完，她看向契轲尔，淡蓝色眸子在远处火把的点点火芒中被稍稍点亮。

“所以，在这其中，必然有另外一力量，而且是一股层次不低的力量，和它混合在了一起，甚至覆盖在其表面，从而一定程度上蒙蔽了我的感知，让我的感觉变得迟钝。只有如此，才会导致那样的情况发生。”

契轲尔并没有因为她的这番话而感到意外，其实，他隐隐约约也有这种感觉。甚至，当那股黑红色的火焰离自己很近的时候，心中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的感觉。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感到恶心了。

“你这么一说，他好像确实说了一些话……”

契轲尔摸了摸鼻子，回忆了小会儿，然后凭着记忆回忆起了巴斯塔说的话。

“精灵加持的刀？”

艾拉愣了愣，托着腮帮子，嘟着嘴，思考了一会儿。

“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精灵族一向神秘，但是其力量也不可忽视的。比如他们的妖精弓，其力量便足以和我们圣者的圣器比肩。要说他们有一把加持过的刀，其力量刚好不低于其后附着在其上的混沌力量，再刚好落到了巴斯塔的手中……额，虽然好像有些扯，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就是你也不能确定咯……

契轲尔轻轻叹了一口气。总之这件事暂时是弄不清楚了。当时没留他一个活口，否则说不定能弄明白什么。刚才交谈的时候艾拉的语气也有些奇怪，听上去也是有些自责的样子。契轲尔当然不会怪罪她，要不是她帮忙，那个怪物根本没人能制服。

只能说是运气不好，忘记了这码事。若能留他一命，或许现在就不会纠结了。

现在，他们的愿望就是在之后的战争里不再出现和混沌有关的事了。要不然，变数就真的大了。

不过，他们也很清楚，这件事是偶然的可能性有多大。不出意外，巴斯塔恐怕还真的在某个时间段和某个混沌生命接触过。虽然不知道混沌一方的目的是什么，但肯定不会对己方有利。之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就不得不防。

艾拉当然也明白。若是真的出了事，目前来看，她自然就是最关键的战力了。契轲尔接触过混沌，所以她找他来讨论。至于其他人，暂时是没有告知的打算，先不说他们会不会信，单单就是可能会引发恐慌的这个风险，她就不敢去冒。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必须要第一个站出来保护他们。

她暗自下定决心。

……

某个阴暗的森林里。

“雅加，情况如何？”

突然，从黑暗传出一道阴森的声音。如果是普通人听了，肯定会吓得半死。因为，虽然能听到声音，但是往周围看，却根本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站在稍微光亮一些的地方，雅加抬起头，望向一处黑暗，她似乎能够看见什么。

“棋子死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

那个身影又出来了，这一次，他缓缓从黑暗里走了出来，终于勉强看清楚了外貌。

全身都是黑色的，锋利的獠牙，还有空洞却可怖的双眼，身体给人一种飘忽的感觉，仿佛没有实体——

简直就像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我是想问，这番实验下来，感觉光耀之主的实力如何？”

“很强。”

雅加淡然道，声音嘶哑。

“她的实力，肯定比初代光耀之主强。这一代圣者中，肯定能排进前三，说不定就是第一。”

“哦？”

那恶鬼奸笑一声。初代光耀之主的实力，他可是很清楚的。

“我可不太相信。雅加，你不会是怕了吧？我可是听说，上次你和库提里亚在一起的时候碰上了光耀之主，你可是打都没打，直接跑了？”

“哼。”

雅加冷笑一声，声音嘶哑：“你以为煌炎之主摆在那里是吃素的么？为了解决她，库提里亚已经重伤了。”

说完，她杵着拐杖转过身去。

“若是觉得我在乱说，觉得我是怕了，你尽管可以去试试，和光耀之主过上两招。放心，我不插手，看看你能不能活着回来。”

恶鬼闻言，也不生气，盯着雅加的背影，然后又默默消失在了黑暗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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