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的晚上。
卡利斯被叫了过来,大家重新聚集在这个最大的营帐内。而发起集合的人,就是契轲尔。
“怎么,你想到办法了?”
卡利斯问道。他看向契轲尔的目光中既有疑惑,也有些许的吃惊。这个年轻人,莫非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了解决的办法?
“对。首先,我……嗝……”
话还没说完,他就先打了一个饱嗝。
艾拉和克蕾雅都偷偷瞄了他一眼,然后迅速收回视线,仿佛无事发生。
契轲尔咳了两声,继续道:“首先,大家看这个地图。”
说完,大家的目光自然就聚集在面前桌子上的这面大地图上来。
“我们目前的问题就在于要解决对方的抱团问题,其实解决的方法我们都很清楚了,就是用强攻,用强攻强行打散他们。然而,这就需要大量的骑兵。问题就在于,我们没有那么多骑兵。”
顿了顿,他看看众人,见他们无异议,便继续说道:
“那么,我们就需要想办法凑齐这个人数的缺口。然而,骑兵短时间内是训练不出来的,这就是最大的问题。然而,骑兵和步兵的最根本差别到底在哪里呢?”
“有马和无马?”
卡利斯问道。
契轲尔点头:“对,其实他们最根本的差别就在这里。那么,我们可以这么想,假如我们仅仅就凑齐了“马匹”这个要素,放弃“人”这个要素,然后想办法去单独控制前者。这样一来,问题不久解决了吗?”
话落,在座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他们的确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单单的马匹是没用的吧?杀伤力不足,这样冲击力会不会不够?”
艾拉不禁问道。
“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只需要在马的身上绑上武器就可以了。这样,它们在奔跑和冲撞的过程中就能自动给敌人带来伤害。”
契轲尔回答道。
“至于数量的问题,我们本来就有多余的、受过一定训练的马匹。即便不够也没关系,向周围的农户去借就行了,或者直接买下来。”
“买?”
克蕾雅忍不住道:“他们未必会卖给我们吧?”
“不,我倒是觉得他们肯定会卖给我们。”
这次接话的是艾拉。
克蕾雅看了她一眼,身体往后仰了仰。
“怎么说?”
“其实道理和之前我们对付凡卡时的道理相仿。”她耐心解释道:“泰尔威亚和库里诺公爵的之间的战争才刚刚结束一个月左右,而战争又会消耗大量的存粮。他们本身的存粮肯定是不足以支撑起庞大的军队总人数的,所以必须要向百姓征收……”
“啊,我懂了。谢谢。”
克蕾雅眼珠转了转,拍了怕大腿,仿佛茅塞顿开。
同时也打断了艾拉的话。
艾拉没怎么在意,只是点点头。
其实也确实不难想。百姓的存粮上缴了,他们自己的肯定就不够了,或者说拮据。现在已经到了冬天,也不可能再种什么粮食了,这样一来,马、牛这些牲畜的作用暂时就不大了。
然而,粮食这种东西肯定不会没用,但是他们却不足。这样一来,就需要向外界购买。然而和凡卡一样,现在的瓦斯兰的大部分地区,粮食这类生活必需品的价格都比较贵。这样一来,其实农户们是十分亏的。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愿意用钱或者用粮食直接去换他们的牲畜,他们大都会同意。
毕竟,只要没发生什么瘟疫,牲畜的价格波动不会大。更何况,他们来年未必需要再买,因为农户的话,他们家里大多都有小马驹或者小牛犊,本来养着卖钱,现在老的卖了,来年自己用便是。
卡利斯没有再开口问,看样子也明白了契轲尔的意思。
于是,契轲尔继续说道:“我们集齐所需要的马匹或者牛大概就需要一天就够了,毕竟我们本来也有一些马匹。集齐后,接下来的两天就稍微训练一下,也没有必要达到多么高的水准。其实,动物都有个特性,你惊扰到它们后,它们大多会跟着领头的那个跑。只要我们让我们的骑兵跑在前边就行了。偶尔可能有些乱跑的,也问题不大。”
“当然,我们这个计划也有出其不意的成分在里边。所以,为了制造更大的声势,我们需要再末尾的马或者牛身上帮一个扫帚之类的东西。现在天气干燥,又还没来得及下雪。它们只要一跑,灰尘肯定满天飞,就能一定程度上避免对方过早发现真相了。”
“当我们带头的骑兵们准备跑到对方队伍旁边时,前排的弓手就立刻放箭,让他们处于防守状态,来不及观察外边。然后,前面的骑兵直接突脸,让他们误以为后边的那些真的都是骑兵。”
“最后,由骑兵团团长将这些身上绑着武器的牲畜赶到坡上,让对方误以为我们要冲坡。这样一来,就能骗掉很大一部分他们存好的滚石和滚木,为我们最终的冲锋打下基础。至于牲畜,骑兵团长带领它们半路折返即可。况且,它们也不是瞎子,看到前方有危险,肯定会下坡。这样一来,就能直接冲进对方的后排。如此,多个方位施压,绝对能打破对方的防守!”
说道最后,契轲尔的语气铿锵起来,然后看向众人。
“这就是全部的计划。”
回到正面战场。
此时,巴斯特也终于看清了这些所谓的“骑兵”的真实相貌。
一群牲畜!
此刻,他整个人呆住了。
什么东西?这是闹哪出?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战术,因此一下子脑子转不过弯来。
然而,这些牲畜的疯狂进攻却已经开始了。
滚石和滚木的巨大动静惊吓到了它们,所以,它们疯狂想要逃窜。于是,便冲进了人群,左突右突,仿佛真的疯了一般,寻找着突破口。
它们疯,士兵更加疯。
这是什么情况?
尤其是站在中间一些的士兵,他们没能第一时间看到“骑兵”们的真容。直到附近动静大了起来,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于是,下意识地往周围看——
居然是一群无人控制的牲畜在攻击!
顿时傻眼了。
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牛、马身上带着的对外的锋利兵器可不是闹着玩的。假如是骑兵,他会考虑到自己的安危,控制好自己的坐骑,在避免受伤的情况下进行进攻。然而,这些牲畜被惊扰到了,哪里还管那么多?它想冲过去的路,要是有人当着,直接就撞过去!假如身上因此受伤,则会更加狂暴!
士兵呢?他们能怎么样?只能按照事先联系好的抱团战术,以四人为一个单位,勉强抵抗。然而,这种办法对人还有些用,但对于这些牲畜,效果就很小了。很简单,它们蠢,不知道危险,以至于你根本不知道它下一刻会怎么做!
恐慌便如同瘟疫一般蔓延,迅速波及到了整个战场。简单的攻击后,真正的骑士们也尽量退了出来,就在边缘打打擦边球,主要的进攻任务由牲畜去执行。
好歹是这支军队的最高长官,巴斯特现在终于弄清楚了对方的打算。然而,他弄清楚了也没用了,再咬牙切齿也没用了。
这个,就和他四人抱团战术一样。不同的是,自己是盾,要等着对方来攻击才能体现出价值;而对方是茅,可以主动出击!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很显然,自己的盾,很难挡住对方的茅!
这是没有办法的,如果是阴谋,还能绕着圈子动脑子来对付。可是,这是阳谋,出手了,你就不得不接着!
虽然这些牲畜一共只有三四百头,然而,强就强在它们不要命,脑子蠢,到处乱冲。士兵们难以抵挡,原本的团队在它们身上的锋锐利器下被绞的四分五裂。甚至可以看到,有的牲畜身上绑着的武器上早都沾满了鲜血,甚至还挂着两根滑溜溜的肠子,随着其奔跑的抖动而被切断,掉入肮脏的泥土里。
“不要慌!杀了这些牲畜,杀了就行了!”
几位长官传达着巴斯特的命令,大声吼道。然而,生命受到了致命威胁的士兵们此时都不再听得清所谓的命令。他们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活命!
而在这种乱况下,单位体积越大,显然就越容易成为攻击的目标。所以,很多人无暇再估计四人一体的战术,甚至在没有受到攻击前便自动散开。
一头牛向一名士兵冲过去,士兵想要跑,然而他怎么跑的过?眼看着就要被撞上了,一咬牙,猛地回头,拿起刀便全力刺向牛的脖子!
“嚓!”
锋利的刀,当然刺进去了。鲜血流了出来,瞬间将刀染红。
然而,却没能瞬间夺取它的生命,反而令它更加狂躁!
伪装的愤怒与果敢,此刻都化为了眼中那最深的惊恐。
“威塔莉……”
他下意识地念出这个传奇人物的名字,然而话到此也就中断了。
下一刻,它用头直接撞上的他的身体,头上的角将其腹部刺穿。士兵顿时失去反抗能力,血液止不住地从口中吐出来,整个人无力地被牛顶了二十多米。牛稍微抬头,他便软下去,然后又被践踏了好几脚。
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这类情况,现在在这片战场上的每时每刻都在上演,。有的人直接被踩死;有的人没注意,身后一匹马经过,刀剑一甩,直接将其头砍了下来;还有的人被轮番顶上天,重重的摔在地上。
……
一分多钟后,己方所有的骑兵,除了极个别运气差的,都成功撤出来了。而那些疯狂的牲畜也跑走过半。
此刻,按照原计划,弓兵上阵,放箭!
顿时,漫天的箭雨便是夺命的信号。本就散开的、为眼前危险逃命的士兵又怎来得及应付从天而降的箭矢?几轮下去,死的死,伤的伤。五分钟前还是完美的阵型,此刻却是支离破碎。
看到此番情景,四个字浮现在巴斯特的心中:
守不住了。
尽管很不愿意接受,尽管难以相信,但就是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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