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而上的毒药【15】

这天下午开饭，契轲尔还是将艾拉的份也带了进来，一起吃。

她的身体情况已经好很多了，正常的行走已经不会有太大问题了。该怎么说呢，因为年轻所以伤口好得特别快？嗯，也许有这方面的原因吧。不过，更重要的或许还是索菲娅的药在起效果。

腹部的伤还是隐隐的痛，不过只要不可以去触碰，这种痛是完全可以忍受的。比较麻烦的倒是右肩伤的伤口。毕竟当时箭头将身体的一半都穿透了。至于毒之类的，倒是问题不大。经过了一定有效的处理，基本已经清除了。

不过，自己之前帮她吸毒这件事……还没准备跟艾拉说。毕竟感觉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比较有趣的是，她现在吃饭的样子有些滑稽。

因为右臂受伤的原因，为了让伤口尽早康复，她会刻意不去使用右手，而是只动左手。然而，平时吃饭都是用右手的，一下子换过来，倒有些不太习惯。已经送到嘴边的东西，往往因为一下子没使好力或者角度不对而掉回碗里甚至地上。

针对这件事，契轲尔提出是否需要帮忙。然后，艾拉看了他一眼，拒绝了。

按照她的说法，这是一种试炼，必须要自己认真完成。

那好吧。

期间，契轲尔将今天会议上发生的事挑重点给她说了一遍。

听完后，艾拉笑道：“这么说，我还真的不明不白地当上了这个统领的位置了？”

“是的，统领。”

契轲尔也笑了。

这还要多亏了克蕾雅的帮忙。实际上，在昨天晚上给艾拉说这件事之前，他便已经找克蕾雅商量了一下，并且说出了自己的做法。出乎意料，她居然一口就答应了。并且还询问到时候是否需要帮助。

这个当然是不需要了。不过，能够同意自己的方案，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帮助了。

“话说回来……”

艾拉的收回开玩笑的语气，认真道：“你真的可以吗？毕竟，他的实力真的很强。你应该也不是很擅长骑马作战吧？”

契轲尔点头：“确实，我也不太习惯。所以我也说了，我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关键还是在你。三天时间，能够熟练使用左手吗？”

“要做到右手所能做到的所有事自然是不可能的。”艾拉笑了笑，然后很自信地道：“不过，如果单单只是剑的话，问题不大。”

“嗯，那就好。”

契轲尔吃完了，将碗放在一边，等艾拉也解决掉，一起带出去。

今天的主菜也是美味的马哈鱼。

“不过……”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开口：“我觉得，你所说的那个方案……会不会有些……”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不用担心。那只是一种胜利手段而已。”

契轲尔摇头道：“再者，如果不是对面有人对你发起偷袭，你就不会受这样的伤。那样，或许我们现在已经在庆祝胜利了。”

沉默了一会儿。

“也是。”

……

按照计划，从今天晚上开始，艾拉便会回她自己的营帐休息了。毕竟身体恢复的不错，基本没有突然出什么大问题的风险了。当然，为了以防万一，莉尔会过去和她一起住。不过，要晚一些才过去。在此之前，还要和她商量一下之后的战术问题。

转眼之间，三天便过去了。

新一轮的战役，拉开序幕。

和三天前的状态完全不同。现在，士兵们的士气完全上来了。而且，领头的人，不再是艾拉和卡利斯，而是只有她一个。两支军队，也终于完全合并为一支。

两军，与浩茫雪原上，再次对峙。

乍一看上去，己方的军队阵型似乎变化不大，然而，确实是经过调整了的。首先，前面的那一伙由俘虏组成的敢死队就没有了。还有，骑兵也不再进行侵略性的站位，而是选择了较为保守的方式，分布在部队的两翼，但是也不是完全贴在步兵部队上。这样，不但可以在发生危险时起到照应作用，优势时，也能相对较快的对对方部队发起打击。

此外，便是弓手。鉴于上次的经验，大家发现弓手对于对方骑兵根本没有什么大的作用，所以，便取消了那些负责牵制骑兵的弓手，而是将他们全部布置在利于打击对方步兵的、较为安全的位置。

而且，在军队的关键部位，都有许多重甲步兵辅助保卫。他们不再充当前锋，而是充当保卫者的角色。防御力和攻击力都不错的他们，即便遇上了普通的骑兵，也能进行周旋。

最后，方阵也由三个变为了两个，而且距离不远，既能够避免人数优势无法发挥的弊端，也方便相互联系与帮助。

总之，总体看来，算是比较科学的布兵方式了。没有丧失掉攻击性，同时也比较稳健。

不过，还是那句话。他们所面对的，是强大的不败骑士团。

能够看出来，对方的步兵减员同样严重。上一次是五千多，现在就只有四千出头了。己方此次出战的布兵虽然较上次也少了些许，可依然超过了六千。在布兵这个层面上，是稳稳能够压制住对付的。

除此之外，弓兵、普通骑兵等，质量不说，数量上都占优势。所以最主要的，还是对方的骑士团。如果没猜错的话，在上次战斗中，对方一千骑兵，伤亡总数量可能还不到五十，死亡的恐怕连二十都没有。这真的可以算是恐怖的数据了。

正午，双方再次开始交战。

这一次，不败骑士团没有像上次一样中途进场，而是一开战便立刻展开了行动。普通骑兵、轻骑兵和重骑兵的无缝配合、投掷长枪的不断骚然，依旧给己方带来了巨大的困扰。不过，吃一堑长一智，虽然应付起来有些麻烦，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了。

己方骑兵主要分布在部队的前方和中间，他们和重甲布兵一起，构成了防御对方骑兵的第一道防线。此外，部队中前方也配备了大量弓手，在对方布兵攻过来时，率先进行一轮的消耗。虽然对方也有弓手，但是数量不足。而且己方的前侧布兵都是采取三人一组的方式，防御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所以两轮攻击下来，无人身亡，反倒给对方造成了百人的伤亡。

当然，这只是开了个好头，重要的还是在后边。对方的步兵部队也是配备了普通骑兵的。不过，他们的本来的数量就不多。上次战役里更是死伤惨重。一部分是被救援的斯尔兰他们斩杀，另一部分则是在追击中被反打。总之，现在他们的人数已经不足一百了。

这个数字，已经没有害怕的必要了。

对于这些骑兵，己方的应对策略就是直接让布兵用勾戟或者长枪进行防御与反攻。这种比较传统的战术对于不败骑士团的作用或许不大，因为他们的应变能力很强，而且相互之间的配合非常好。然而，对于这些杂兵，肯定是可以的。

于是，只要己方前排某个部位受到了对方骑兵的攻击，立刻就成了刺猬，一下子让对方骑兵根本无法下手。至于其他没有骑兵的部位，则都是己方占优势。

不过，有一个细节，此时对方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那就是，即便是在己方占优势的战场上，己方的进攻也没有特别激烈，这就让敌人的伤亡数上升的并不快。

这也情有可原。毕竟，这太隐晦了。

普尼旺斯骑着自己黑色的骏马，遥望着战场。约尼克之前说的话依旧在他的耳边回响。

“这里是战场。”

不禁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身下的马尔，朝着战场赶赴过去。

了结了他们吧。

而在这边。

“来了。”

契轲尔看到从远处奔过来的神将，说了一句。黑色的马在雪地上奔驰，太明显了。

“嗯。”艾拉回应，然后转身对着卡利斯说道：“那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

卡利斯点头，然后神色有些复杂地看向两人——他们已经出发了。

没错，契轲尔的计划，就是由他和艾拉共同应对不败神将。

那场会议上。

“下一次，就由我和艾法娜缇拉共同对付神将。”

他这么说道。在座的人都怔了一下。

“她的伤……”

卡利斯看向契轲尔。

“三天后，能够恢复到可以上战场的程度。至于手臂的问题，可以用左手。”

契轲尔回答道。

“可是，你有把握吗？”

这个问题是莫斯卡问的，他有些担心。这份担心也是正常的，毕竟，就连艾拉这样的圣者对付神将都会感觉到很大的压力，契轲尔再强，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够适应这样的战局吗？

“放心吧，如果没点把我，我不会这么说的。”

话落后，其他人也没有再询问。虽然依旧对他能否做好这件事表示怀疑，然而，那有能怎么样呢？神将只要过来，不管是谁，总要人去应付。

想到这儿，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卡利斯清空了脑子里那些无谓的担忧，目光立刻变地尖锐起来，望向大的战场。

是的，由于艾拉要去对付神将，所以，调控整个大局的任务，就交给了他。

卡利斯观察着局面，然而也只是进行了一些细微的调整。因为，目前局势的发展，和那个少年所预测的基本一致。

假如……

假如他们那边真正能够成功，不求打败，只要能拖住神将，然后再按照计划走下去，这场战役，甚至真的有可能以极小的代价拿下。

他不禁叹了口气。

假如最后真的能赢下这场战争，不知道这个少年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他会愿意留在瓦斯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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