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过去【10】

“哎，你说没啊，最近城西那边好像总有人失踪啊？”

“这事，谁都知道了！不过到底怎么搞的啊？”

“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不单单是城西，最近城南也开始有类似的时间发生了！而且我听说不仅仅是我们这边，附近的好几座城市貌似都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

这两天，契轲尔和索菲娅出去随便走走，就能听到这样的议论。人口失踪……如果没有混沌生物的存在的话，那么也就应该是普通的人口贩卖罢了——因此，大家也都是这么想的，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然而，契轲尔和索菲娅不同，他们是知道混沌的存在的……按照史料记载，在混沌发动大规模的侵略之前，似乎也有人口失踪这类事件发生。所以，在知道这件事后，两人都开始对其尤为在意起来。这几天，他们也都频繁出来，走到人多的、信息流通量大的地方去了解最新的消息。

“看样子，真的要到了……”

索菲娅喃喃道，而契轲尔也点头。

是的，现在看来，失踪事件已经由本来的偶尔发生到现在的经常发生，这就标志着混沌生物的活动已经愈发频繁了。虽然当地的政府面对这种状况也采取了相应的措施，然而对于根本不知道症结的政府来说，这所措施所能起到的效果无疑是极差的。

当然，索菲娅和契轲尔两个人也不可能前去报告他们所知道的事……虽然不希望再看到那种事发生，但是，单单凭两个人的力量，尤其是在索菲娅还失去圣力的情况下，是不可能逆转这股历史潮流的——即便他们现在真的有可能改变历史……

这天晚上，两人正对着今后的打算做安排，房门却突然被敲响了。对视一眼，索菲娅将桌上的资料收回抽屉，而契轲尔则是去开门。

“嗯？是你啊？”

见到门外的人，契轲尔愣了愣，然后笑了笑，让她进来。

“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确实有些事要说……”

来人低着头，低声说道，随后缓缓踱入屋内。

来人，正是小艾。

之前说了，她所在的商会的总舵便在这个城市，所以，她自然也是常年居住在这个城市里。通过了三年前的那场意外后，双方也都算是互相认识而且有些了解了，因此，小艾有时候也会过来窜窜门玩一玩。不过，当她见到两个人居然是住在一起的时候，眼神倒是有些奇怪地审视了一下她们，轻哼一声，也没有再提。

至于契轲尔和索菲娅，两人也懒得为此解释什么——住在一起方便一些，仅此而已。不过，他们自然也并不讨厌小艾过来玩，毕竟，这也算是生活的一部分吧……三年多的时间，假如将精力完全放在一件事上而没有任何放松和调剂，且这件事还没能得到什么解决的话，想必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小艾比两个人都要小，他们也就将她看成是自己的妹妹。活泼的她也为二人的枯燥生活平添了几分色彩。

也正是因为如此，此刻看到小艾的忧愁表情后，两人都感到奇怪。

“小艾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索菲娅走过来，带着她一同坐下，然后揽住她的肩膀，柔和地问道。

“我……”

小艾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正准备说出口，但当她的眼眸对上索菲娅的瞳孔时，一下子却又语塞，准备说出的话又吞了下去。

“没事的，有什么事就说吧。”

见状，索菲娅又说了一句，契轲尔点点头：“这些时间里你也帮了我们很多忙，假如现在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的话，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这倒是实话。在来到这里的前期一段时间，虽然索菲娅懂这儿的语言，可是毕竟对环境还是不太熟悉。在这段日子中，也真的是经常麻烦小艾帮一些忙。

沉默了一会儿，小艾轻轻咬了咬嘴唇，然后终于开口了：

“不……并不是有什么需要你们帮忙。这次来，我是来和你们告别的。”

告别？

闻言，契轲尔和索菲娅对视一眼，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淡淡的惊讶。

“是有什么事必须要走吗？”

“不是我，是商会……”

小艾糯糯地说着，过了一会儿，才将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

原来，因为最近这座城市的人口失踪现象频繁，甚至还出现了人口无故死亡的情况，但当地政府又没有做出任何有利于缓解状况的措施，所以，城内开始陷入一种恐慌的气氛。治安开始混乱，那些蠢蠢欲动的罪恶分子也开始嚣张起来。

虽然并不是只有这座城市有这样的现象，但是这座城市却是现象最严重的地方之一。到现在，它已经不算是一座宜居的城市了。正因为如此，一些有条件的原住民都开始计划着慢慢搬家搬到其它地方去，以避免那些灾难再降临到自己头上。

对于普通居民而言尚且如此，那对于商会而言就更加了——商会对于环境稳定相较于普通家庭而言有着更高的需求。因此，在进行了一系列的准备后，小艾所在的那个商会也准备搬走了。而且，他们是准备搬出这个国家——前往瓦斯兰。

刚好，他们在瓦斯兰那边有人，通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相关的程序已经准备完毕，就等着商会正式入驻了。

“所以，我才会过来告别的……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了……”

她低着头，声音很小。

原来如此……

听了她的话后，两人微微点头，完全可以理解。现在这个城市的条件，确实已经完全不再适合经商了。

“不过……”

小艾稍稍抬起头，看了看两个人，眼神中有些希冀。

“我这次过来，也是想询问一下你们的意见……你们也知道，现在这座城市不知道因为发生了什么事，已经变得十分不安全了。所以，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也可以随着我们商会一起搬到瓦斯兰那边的。你们之前帮助了我们那么多，这对我们而言不过举手之劳。费叔也说了，只要你们愿意，他就安排。怎么样？”

说着，她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或许是她觉得自己二人十有八九会同意这个建议的吧。毕竟，站在普通人的立场上，这个城市确实已经不再适合居住了。只要脑子不傻，有机会，就一定会搬出去的……吧？

只可惜……

两人又互看一眼，脸上皆是一抹苦笑。

“非常感谢你过来来告知我们这件事，也很感谢你们有这份心为我们提供这些帮助……”

索菲娅摸了摸她的头，又接着说：“不过……对不起。我们已经决定留在这里了，所以，不能跟你们去瓦斯兰了。”

“嗯……哎？”

闻言，小艾先是愣了愣，然后吃惊地吟了一声，有些发懵。

“也……也就是说……”

“是的，非常抱歉，我们无法跟着你们过去了。”

这次说话的是契轲尔，他看着小艾，带着歉意如此说道。

“是……是吗……”

小艾有些失神，喃喃自语了两声，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干笑着说了两句：“也……也是呢。毕竟住了那么久了，也还是有感情了吧。而且搬过去的话，又要适应那么长的时间，也是很麻烦的吧……”

见到她这个样子，契轲尔和索菲娅也有些心疼。毕竟，他们也是人，也都是有感情的。相处了那么久，虽然明明知道对方……可还是止不住地在其身上投入了感情。对于她，两个人都是确确实实地将她当作妹妹看待的。现在突然说要离开，两人也都觉得心里仿佛空落落的，一下子缺了些什么。

因此，当她问道愿不愿意和与商会一同前往瓦斯兰的时候，两个人也都有过那么一瞬间想要回答“好”，然而，最终他们还是忍住了。他们等了那么久，就是想等这个时候，等着混沌的入侵可能带来的转机，等这个可能的转机将他们送出这个世界。

毕竟，他们，终究还是不属于这里。

临走前，小艾前脚踏出门槛，但是后脚的抬起却用了很久。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

“那……以后还能再见吧？”

再见……

闻言，两人都沉默了小会儿。

“一定会的。”

最终，索菲娅却这样接上了话，契轲尔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一定还会见面的。刚开始的那场见面不就是缘分吗？而且，说不定有一天我也会厌倦了这里。届时，我们都会去瓦斯兰找你的。”

她笑着，如此说。

小艾怔了片刻，然后，脸上终于扬起一抹笑容。

“嗯！”

“匡！”

随着外门的关闭，屋内又陷入冗长的趁机，只能听到纸张反动的沙沙声。

“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良久，契轲尔说了那么一句。

而索菲娅低着头，依旧整理着这三年里搜集来的一些零星资料。

其实，他们的真的很想告诉小艾没有必要再这样做了。因为，在即将到来的浩劫中，无论身在何处，都不可能做到正常的经商。然而，他们终究没有这样劝说。

留下美好的期盼吧——或许也仅仅只有一小段的时光……

……

第二天，两人走出屋子，来到街上。

一个月前，这里还是热闹非凡的，虽然在茶余饭后人们会讨论一些有关于人口失踪的事，但是大多没有特别放在心上；而一个月后的今天，这座城的人口却已经流失的一半以上。街上做生意的人也极少极少，走在街道上的人，也仅仅零星几个。

都是因为混沌……

转过一拐角，突然，两人惊讶地发现前方居然又一群人围在某个地方，周围还有政府的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似乎是发生了什么？见状，他们立刻赶过去，同时，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里，是小艾所在的商会的地址……

但是，真正当他们走进后，却依旧愣然了……

映入眼帘的，是遍地狼藉。还有，模样可怕的尸体……

其中，那个少女，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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