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战【4】

什么叫做历史呢？简单来说，历史，即是过去所发生的事实。

而在这个世界内，也有类似于“历史学家”这类人的存在。他们的工作，便是研究这些过去的故事，记载和解释人类过去百年乃至千年时间内的变革。

但我们还常常会说：某某人，他（她）创造了历史……

无论是契轲尔和索菲娅，他们在触碰这块奇怪的石头前，都没有这样的意识。他们只是将自己的这个行为当作是很普通的探索而已，没有报以太大的期望。事实也的确如此，这块石头内的信息，并不能告诉他们任何可能逃出这个空间的方式。然而……

其实，有一件事一直困惑在两人的心中——

之前他们多次进入晶石世界，而且大多是穿越到了过去的世界，来探寻和搜集一些到了现在已经被遗漏了的相关信息。至于未来，只去过一次，而且只有契轲尔一个人进入，在他三缄其口之下，索菲娅也还不太清楚对方在里边看到或是做了什么。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通过他们这么多次的摸索，发现每块晶石内的世界之间基本是连续的，而每个晶石所能容纳的时间，大概是八年。

可是，如此一来……

现在，人类有记载的历史不过堪堪能追溯倒一千五百年前的样子。假如以人类的文明作为历史的起点，而这些晶石内部保存的是历史的世界的话，那么，这些晶石的数量，未免也太多了些……

是的，太多了——足足有好几百枚晶石悬浮在那片空间之中。莫说八年，就是五年，计算下来，其中所饱含的时间也远远大于人类拥有文明的时间。

难道说，很前面的那些晶石内的世界是更早的时间节点——早到那个时候人类才刚刚出现、几乎不存在什么文明吗？可如果是那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且，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些晶石的颜色的周期性变化，又该怎么解释呢？莫非只是为了看起来有趣才那样摆设？这种解释未免也太过牵强了一些。

……

良久，契轲尔和索菲娅同时缓缓睁开双眼，缓缓转过头来，彼此看着对方——

眼中的那一抹震惊到极致的神色，完全无法掩盖……

如果，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就能解释的通了……

——你，相信轮回吗？

——你，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无法颠覆吗？

——你，觉得有些事，可以重来吗？

——你，相信有神的存在吗？！

当这块神秘石头中所蕴含的信息一点点流入二人的大脑时，他们逐渐感觉到背脊发凉，似乎就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起来……

他们在石块中，看到了三个世界——

首先是第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内的人类，拥有着许多两人根本见都没见过的奇怪武器。而且，这些武器杀伤力巨大——简直让他们感到汗颜。其中最强的一种武器的全部，其威力甚至完全碾压了圣者所能发出的最强的攻击。可以说，假如这个世界内的国家和两人所处的国家展开战争的话，恐怕己方会被完虐。

不过，相同的一点是，这个世界内的人，也有着他们共同的敌人——混沌。

是的，这个世界，也有混沌的存在。而且，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在这群混沌内，他们还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比如，雅加；比如，乌洛斯，等等……

很久之后，人类和混沌终于爆发了最终的大战。这一战持续了十多年的时间，可以说是打的天昏地暗。然而，最终，人类方，居然还是败了……

两人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直到最后一个幸存的人类被直接拦腰斩断，这个世界也就宣告终结——一片黑暗。

然而，在他们的愣然之间，自动跳跃到了下一个场景——

看上去和刚才那个不同，是第二个世界了。

在这个世界内，居然出现了一种类似于“魔法”的东西。而且，这种能力相对十分普遍，许多人都有，而且，不同的人之间所拥有的魔法常常还是不同的。当然，虽然许多人都能拥有魔法，可是只有有天赋的人才能好好运用它并且继续修炼。

这个世界，是一个魔法的世界。

在这一点上，这个世界和上一个世界完全不同。然而，相同的是，这个世界的人居然也有着相同的敌人——依旧是混沌。

令人扼腕的是，在混沌的疯狂入侵下，人类终究还是没能挡住他们的狂袭。最终之战，终究还是以失败结束。

然后，便来到了第三个世界。

这个世界……两人都愣住了。

这个世界，虽然和两人所相处的世界不同，但是，何其相似！

这个世界内普通人，一般都没有什么能力。然而，这个世界的强大者，却非常强悍。并且，这类人都有着自己的专属武器。而这一部分人，也被尊称为——

圣者。

是的，没错，就是圣者。

虽然这个世界里圣者的武器也被称为圣器，然而，这些圣器的种类和现在并不相同。在那个世界里，人类一共拥有着十三名圣者——刚好对应了十三位魔神。同样的，在那个世界内，人类依旧和魔神展开了战争。

这个世界，是人类离胜利最近的一次——

双方之间一共展开了七场旷世大战，前后一共经历的两百多年的时间。在那个世界中，人类圣者的寿命居然出奇的长，两百年对于他们来说似乎不算很大问题。甚至可以说，在这个世界内的战争中，人类居然还占据了微弱的上风——

七次战争，人类居然主动出击了四次！

时间持续如此之长的战争自然是更加残酷的，无论对于哪方而言，都是毁灭性的打击。到了最后一场战争时，人类的十三位圣者只剩下五位，而混沌一方也只有六名魔神存在了。

不过，两个人最关注的一点，却并不在这上面。他们在这好几场战争里，都看见了一把紫黑色的剑——

其外貌，和契轲尔的那把紫黑色剑一模一样！

使用这把剑的人并非是任何一名圣者，而且，使用剑的人也并没有像圣者那样长的寿命。这把剑，从第三次战争开始出现，直到最后一次，其间相隔了一百五十多年的时间。而这把剑的主人，换了九个。

并且，他们还注意到，这把剑本身似乎并没有很特殊的能力。然而，它在和一种奇怪的石头结合之后，却会拥有强大的威能——这和前不久在契轲尔身上发生的事何其相似！

最后一次战争，人类本来还是有一定优势的——甚至两人差点都以为人类能够彻底战胜混沌了。然而，意外却在最终时刻发生——由于神秘石头耗尽，那把剑也就无法再发挥出应有力量，致使战况缓缓恶化起来。为了能够延续人类最后的希望，最终时刻，仅存的几位圣者耗费生命之力，试图杀死所有混沌魔神。而结果，也很接近了——

六位，他们杀死了五位，还重创了一位，同时，还将混沌生物封印在人类世界之外十年之久。

十年……

也是剩下的人类最后度过的十年时光了……

于是，这个世界的人类也被绝种，至此，宣告它的破灭。两人见状，内心皆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然后，脑中一黑。就在他们以为即将进入下一个世界的时候，一切却突然终止。两人的意识被强制从石头中送了出来。

也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刚才所看到的这一切信息量过大，让他们一下子都没能缓过神来。在冷静了半个多小时后，他们才开始讨论起自己对于刚才发生的事的看发。

“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些晶石……”

索菲娅率先开口，语气犹豫，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莫名恐惧。

“是的，恐怕是这样……”

契轲尔沉声道。

他们一开始就觉得那些晶石的数量不对劲，但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纠结这些。可是，如果那块石头内饱含的一切信息都是真实的话，一切似乎都能找到一个合理解释了……

过量的晶石，不同的场景，世界的轮回……

如果没有轮回这两个字，他们可能更会偏向相信那些世界是和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平行的另一个世界。可是，当轮回二字出现后，他们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这个世界——也就是两人进入这个虚空回廊前那个外面的世界，居然，并非是第一个初始的世界了……

是的，不是第一个世界。

混沌与人类的战争，也并非是在五百年前才开始……不，准确的说，是在之前的每一次轮回中，都一直进行着……

到现在为止，人类，至少已经历经三个世界了。在之前的三个世界中，人类与混沌都展开了殊死的较量。然而，结果，都是人类全军覆没……

一旦如此，那个世界便会自动崩溃，并自动轮回到下一个新生的世界，重新开始。

想到这儿，两人又看了一眼那块破碎的石头。能够感觉到，第三个世界结束后，貌似他们的意识还将被送往下一个世界。然而，可能就是因为它有破损的原因，导致这个过程被强行终止了。如果这样考虑，那么这个世界是第几个世界了呢？第四个当然也有可能，但第五个，甚至第六个？也都是可能的……

而且，两人现在的心情都是无比复杂。

当混沌灭掉了所有的人类后，貌似世界就会被重置，进行轮回，重新来过。然而，每个世界的内的人都是不同的。而且，哪怕相同又如何？轮回后，记忆消除，那也就是新的一个人了。

看似轮回是一种拯救，但其实，对于每个个体而言，死了，就是死了。哪怕能够复活，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复活了……

而且，换个角度考虑，假如是人类灭掉了混沌呢？人类灭掉了所有的混沌，世界也会被重置吗？这是无差别的吗？如果这样，那不是永无止境地进行下去，没有中止？

还有，那把剑，又是怎么回事……？

心如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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