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战【14】

而在外界，普尼旺斯知道了消息，立刻披上盔甲，进入作战状态。骑着马冲到城门外，站在上千的大军前方，眺望着远处的情景——

黑压压的，一大片满是。

那些，都是混沌生物。

不败之枪【奥丁托尔】已经被他握在手中，饶是如此，他也皱着眉头。毕竟，这个数量实在太大了，绝对过万。即便都是些最为普通的混沌生命，形成这样的数量暴力后也不好对付。

“不过，也多亏了那位第六圣者……还真的猜对了……希望她能平安回来吧。”

自语一句后，他微微叹了口气。然后，重新抬起头来时，眼神却变得坚毅起来。瞳孔之内，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时间回到三天前。

埃德温娜，终究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普尼旺斯。在听了埃德温娜的叙述后，即使是这位久经沙场的将军也是感到诧异无比——

毕竟，类似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应对；而混沌一方居然找圣者合作？这更是闻所未闻。

“那么你决定如何做？”

他这么问。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埃德温娜说：“我决定过去。毕竟，现在这是我们唯一能够找到的线索。如果断了，那等于一切归零，依旧不能找到我国的第一圣者……还有你们的那个前任统领。而且，那个魔神的猜测也和我的相对应，应该不是骗人的。”

“嗯……”

听了她的话后，普尼旺斯稍微思考了一下。

“那么，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过去的话还是过于危险了。到时候，我可以躲在暗处，必要时刻再出手。两个人一起的话，会安全的多。”

“不，不行。”

然而，听了他的话后，埃德温娜却摇了摇头，立刻否决了他的想法。

“你必须要留守在这里，绝不能和我一起过去。”

还没等普尼旺斯继续开口，她便又说道：“你想想，那个魔神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她心里也很清楚，我未必会遵守约定。你镇守这片要塞的消息并没有被刻意隐瞒，只要他们有心，就一定会知道。”

“现在南要塞的情况是如此——这里，目前还是只有我和你两个最高战力，我们是这整个南要塞唯一可以凭借个人力量对抗混沌的存在。在这样的情况下，假如我离开去配合那位魔神的行动，那么很明显，这个要塞中，你就是唯一的最强战力了。”

“然而，这只是明面上的结果。暗地里？那就说不好了。就如同我不清楚对方除了那个和我交谈的魔神之外还会不会有其他魔神在现场一样，他们也不很清楚你是不是也跟我一起过来——你也可能躲在暗处伺机出手。在这种前提下，最极端的情况，就是我们两个一起过去。”

“我的猜测是，在我离开要塞的这段时间内，混沌一方绝对会再度发动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因为这个时候的南要塞，除了我肯定不在外，甚至连你也可能不在。混沌一方没有理由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如果我们真的一起过去，一旦这样战斗爆发，哪怕靠着护城大阵，我们也很难保住要塞不被攻破。”

“综上所述，我们绝对不能一起过去，只能分头行动。所以，你必须要留在要塞主持局面。”

说完这一番话后，她缓吸了两口气，然后静静地看着普尼旺斯，等待着这位神将的答复。

可是，她却不知，普尼旺斯在听了她这番分析后，却是吃了一惊。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思如此缜密。自己的第一反应就是过去帮忙。而躲在暗处与否，这只是一个战术问题。然而，在自己将目光还放在个人身上时，对方的目光却已经放到了这整个要塞，提出的这段分析，已然上升到了战略的级别。

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心中苦笑一声，他看向对方的眼睛。

“你说的有道理。到时候，我会留下来的。不过，你那边真的没问题吗？我觉得对方有埋伏的可能性很大。”

“这个……”

不过，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眼神却显得有些不太确定起来。几秒后，才缓缓说道：

“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说完，又过了一小会。

“就算是对方真的有埋伏，我也应该可以逃走。这方面，我还是有些自信的。”

接着，她又补充了这么句话……

……

回到现实，普尼旺斯又想到了那天两人的对话，不禁笑着摇摇头。此刻，混沌大军也离人类军地也已经很近了，甚至已经能够看到混沌一方前排的那些混沌生物的具体模样。

“混沌……”

他喃喃一句，然后握紧了手中的枪。

“这次，再来会会你们！”

……

另外一边，虚空回廊内，两边的小战场也还在继续着战斗。

索菲娅和诺薇安娜这边，没什么好说的了。虽然索菲娅确实有一定劣势，但要说诺薇安娜能够一下子战胜甚至击杀她，那也是绝无可能。毕竟，索菲娅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而且，虽然索菲娅的攻击很难打中诺薇安娜，可是一旦打中，就凭诺薇安娜那个小身板，怕是直接就要重伤。因此，虽然占据了一定上风，但诺薇安娜也不敢嚣张。虽然嘴上不时嘲笑，但攻击和防守都是慎之又慎，怕被索菲娅击中。

而她这样的战斗方式，稳是稳了，却很难将优势扩大，毕竟攻击频率不够。因此，索菲娅也未必不能翻盘——以她现在的身体，接下诺薇安娜的几次攻击也不会被重伤，但只要她任何一次攻击击中对方一下，那局势就可能在那一瞬间被扭转。

现在，缺少的只是一个契机而已。

反观契轲尔和乌洛斯，这边的战斗，就要比那边血腥的多——

地面，每隔一小段距离，便是血。是的，就是血，有的聚成了一小滩，更多的则是血痕。当然，这些血都是契轲尔的，毕竟乌洛斯不会流血。

然而，这并不是说他对乌洛斯没有造成伤害。不是的，他对乌洛斯造成的伤害，甚至比乌洛斯对他造成的伤害还要多。然而，奈何乌洛斯能够自我恢复，因此论真正的受伤，契轲尔却是要比他严重的多了。

而且，在自己的手段暴露后，他也不再掩饰，而是疯狂地发动了连续的进攻。诚然，这样会让他更多的易损部位被对方抓住然后攻击，但他赌的就是对方不可能短时间内瞬间将自己秒杀。只要不是这样，那就没问题。

与此同时，虽然自己有很多能够伤到对方的部位，但在几番尝试无果的情况下，契轲尔已经放弃了，而是转化为全面的防守。但即便是这样，每隔一段时间，他身上还是会多一道伤口。

论速度，他不会比乌洛斯更快。而且，对方是双爪，而他却只有一剑。

而且，他猜对了，乌洛斯的手段，根本不是什么恢复。与其说是恢复，倒不如说是重置比较恰当。

事实上，乌洛斯之所以能够做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就是因为在前段时间，他找到了一样东西。而且，在几番研究下，他惊讶地发现，这个东西，居然能够——

回溯时间！

是的，就是回溯时间！

当然，这种回溯，并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将整个世界的时间全部回溯。它所能作用的范围自然不可能有那么大。譬如，之前乌洛斯身上的伤之所以可以那么快恢复，就是因为他回溯了自己伤口那一块区域的时间，将那一块的状态回溯到了之前的那段时间，从而让伤口完全消失，不露痕迹。

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好几天他经常来找两个人麻烦的原因。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实验这样物品的适用性。直到对它十分了解后，才提出了这场决斗的请求——

这，就是他唯一一张，也是最强的、几乎无解的底牌！

连番的攻击下，契轲尔身上的伤已经越来越多。最为严重的就是他右肩上的那道，虽然不算很大，但奈何他一直在剧烈运动，所以血根本止不住，一点点流出。外加身上的其他外伤，他现在大脑已经有轻微的眩晕感了。

失血量，已经超过了正常人所能承受的极限安全范围。

看着乌洛斯再次朝自己冲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剑去挡。然而，由于右臂受伤导致力量不足，他无法完全承受对方的攻击压力——

代价，就是身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咬着牙忍住痛，他准备后退一些，拉开距离。然而，就在他准备如此做的时候，一道熟悉的人影却突然倒飞过来，“扑”的一声被打倒在了地上。

是索菲娅！

是的，她刚刚找到了一个机会，企图直接击败诺薇安娜——她也稍微留意到了契轲尔这边的情况，所以打算立刻抽出身来帮他。然而，她也真的是心急了，居然没有意识到对方只是故意买了个破绽给她。

但是，她也算是反应极快。意识到不对劲后，在已经入套的情况下，居然还硬生生改变攻击轨迹，居然还真的伤到了诺薇安娜。然而，诺薇安娜准备的结结实实的一击，却也无可避免地落到了她的身上。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乌洛斯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他本来冲上前是准备对契轲尔出手的，然而索菲娅却突然被击倒在地面，而且刚好在自己身前。

于是，他立刻改变目标，攻击索菲娅！

被击倒在地的索菲娅一下子怎么可能反应过来？！她甚至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坚硬而又尖锐的爪子便刺穿了她的身体——

“哧！”

“不！”

契轲尔怒吼一身，猛然冲上前，乌洛斯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冷笑，然后，继续又是另一只利爪刺入——

“哧！”

连续两下，在退后的前一刻，同时抽 出——

血液，便如同小喷泉似的从索菲娅体内喷涌而出，将她那一大片全部染红！

红色，布满了契轲尔的整个视网膜。在这一瞬间，他的心居然出奇平静了下来。

看着呻吟着从地上爬起的索菲娅，一种奇怪的、莫名的情绪突然充斥了他的整个大脑。

是愤怒吗？不太像。自责吗？也不是。

很奇怪的一种……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完全超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除了不知为何神智已经受到了一定影响的契轲尔。

浓郁的黑气，不知从何而来，自契轲尔的身上，猛然冒出，并开始扩散……

本来准备冲上前的乌洛斯见状，也愣住了，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他不敢贸然行动。

十几秒后，契轲尔半低着的头，终于抬起——

索菲娅，第一个看到了他的瞳孔——

最为极致的，最深邃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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