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争暗斗【2】

三人就这件事又讨论了一会儿。埃拉昂这边主要是进行调查工作，而布拉托则是帮助德林斯洗脱那些谣言，米露丝和德林斯二人暂时没有动静。总之，假如按照埃拉昂现在的分析，贼喊抓贼的布拉过最有可能是散布谣言的人。

不过，这也只是表面上的分析，埃拉昂也有可能是故意想以这种方式来将他人的视线引偏，好让自己成功脱身。而他自然也清楚对方可能会这么想，所以最后还自嘲了一句：

“当然，散布谣言的也可能是我，这就看你们怎么想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艾拉你现在的行动其实是自由的了——毕竟“维护王室”和“遵守国王命令”这两条规则产生了冲突……至于如何选择，就看你自己的想法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他便再度偷偷离开了。

最后这句话说的倒是没错，譬如贝琪，当她事后知道了这件事后就选择了离开埃拉昂的阵营，重新变为中立。当然，她有向埃拉昂保证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去支持别人。而她这番决定，埃拉昂也能够理解。其实，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大家对于对方接下来要做什么心里都是不太有底的。

不过，既然埃拉昂愿意将自己知道的情报继续和艾拉分享，就说明他现在还是将艾拉当成自己人。

其实，这也算是一种拉拢人心的手段。

……

第二天，早晨，又有一个人暗中来到阿波卡维斯家。而这一次，同样是有人邀请艾拉过去见面。当听到了邀请人的身份之时，艾拉同样吃了一惊——

正是现在处于风口浪尖的宰相，德林斯！

至少现在在明面上，自己还没还有宣布脱离埃拉昂的阵营。本来，德林斯虽然身居高位，但是从他的行为能够看出他对王位是没有非分之想的，所以其一开始对这件事而言不算敏感。可现在他作为国王钦定的接班人，现在邀请艾拉过去见面……

不得不说，这样的行为，必然冒着不小的风险。

当然，德林斯的这番行动是隐秘进行的，派人前来通知艾拉这件事只有少数人知道，而选择的地点也并非是他的住所，而是其他地方。艾拉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过去和他见一面。稍微作了一番乔装后，她稍许动用了“折光”的能力，随后还多绕了几条远路。

德林斯选择的地点也并非是对外开放的地方，而是一个他手下一名低级贵族的家中。保险起见，这名贵族也只知道会有人来和德林斯见面，但具体是谁也不清楚。至于给两人提供的谈话的房间，自然也是相对隔音的。

“德林斯先生，好久不见了。”

德林斯的年纪相对艾拉来说有些微妙，无论算是叔叔辈还是爷爷辈都还说得过去，但她还是习惯叫对方叔叔。摘下头上的帽子、扯掉半捂住脸的丝巾，她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嗯，的确是好久不见了，不算上次的事情的话，我们已经好多年没有说过话了吧？”

闻言，德林斯也不由得有些感慨。准确来说，在艾拉成为圣者并前往自己的领国狄尔姆斯特过后，两人几乎就没怎么见过面——偶尔艾拉来到王都，因为事情比较忙所以双方都没有时间见面，或许只是匆匆瞥到一眼。从离开王都到现在，到现在，也有三年时间了。

对于德林斯，艾拉一直是抱有一份感激之情的——毕竟，在自己家族最危难的时候，出手帮忙最多的人中就有一个是他。虽然家族之前在对方失意的时候给与了帮助，他这样做也算是报恩，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即便事实真是如此，也足以让自己一辈子记住对方的恩情。

“您这次邀我过来见面，是有什么事吗？”

她没有将这段时间发生在对方身上的事直接问出口，而是先试探性地发问。闻言，德林斯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吧，关于我，最近有一些不好的传言，除了针对我个人外，还有些是针对我的家庭的。”

“嗯，大概有所了解。”

艾拉点头，这件事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没必要掖着。

随后，德林斯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之所以身处宰相这样的位置，行事还这么低调，就是怕未来有可能遇到这样的情况——针对我自己还好，可若是还波及我的家人，那实在就是我不想看到的了。”

“不过，任我再如何小心，我也没想过自己能够完全避免这些问题，况且陛下又做了那样怪异的决定……所以，我心里也是有所准备的。这些流言蜚语虽然听上去不好听，但好歹也只是口舌上的功夫，所以我一开始也没有在意，做事更加低调，甚至最近还刻意减少了政务的处理，就是想表示自己其实对王位没有任何想法。可是……”

说着，他顿了顿，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开口，声音中有一抹苦涩：“如果仅仅只是这种事，我也不会来找你。不瞒你说，最近这两天，我还感觉到有人一直跟踪我、暗中观察我的行动。甚至有一次我故意转弯后突然回身，还看到其中一个人手上拿着匕首……”

“什么？！”

闻言，艾拉惊讶出声，捂着嘴朝下意识地朝两边看了两眼，然后刻意压低了声音：“这也……你确定是在跟踪你吗？”

“毕竟也有两天了，而且无论如何身后有个拿着匕首的人躲在暗处，总是有问题的吧？”

德林斯叹了口气。

如果仅仅那些舆论，他虽然不喜，但没办法，所以也只能让自己保持不在意。可是，现在不单单是舆论了，甚至还有人跟踪自己。再这样下去，如果事态没有得到有效控制的话，派出杀手来……也不是不可能吧？

而这，也就是现在艾拉担心的问题。

目前来看，最可能做出这件事的就是布拉托和埃拉昂，但猜测终归是猜测，没有证据就不能胡乱多说，唯一的办法就是想法子抓住其中一些人然后询问。可是既然那些人会被派来在阴暗处做这些事，那他们的忠诚度也是很高的，怕是很难问出什么。

而且，就算能够抓住……假如他们是布拉托的人的话，这样的行为势必会引起他的敌意，说不定会变本加厉；而如果是埃拉昂，自己现在本来就是站在他这边的，在这个前提下还打搅他的计划，这说上去也有些……

总之，无论如何选择，都很难做到将一切全部顾及。

想了想，她低声说道：“对于您现在遇到的这一切我表示同情，可是现在的情况……我也不能轻举妄动。如果可以的话，您这段时间就不要过多出来转动了。当然，我会秘密派人反过来守在您的身边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坐视不管。”

假如是别人来找自己帮这种忙，那她或许还得细细思量很久。但德林斯不一样。最起码，她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好的……麻烦你了。”

闻言，德林斯也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这样做其实可能会给艾拉带来一些麻烦，但他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公布卷轴内容的当天，整个宫中的侍从、侍女全部被提前清空，到场的就只有布拉托、埃拉昂和米露丝三个人以及他们的下属——至少在明面上。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或许更多，可是他却不清楚哪些人知道。所以，目前对他而言唯一能够相信和依靠的就只有艾拉。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些其他的事。在布尔维尼醒不来的前提下，德林斯想要退出整个事件其实也还有一种方法——主动离职。只要他当着布拉托、埃拉昂的面将自己证明身份、行驶权力的印章或是部分兵符交出来的话，那两人自然也就不会再为难他。只不过，宰相这个位置过于特殊，只能由国王亲自任命和罢免。所以，这件事要真的想执行的话还是有难度，需要从长计议。

半个多小时后，艾拉也没有再打算多呆。届时，她会先出去，德林斯则会继续在这儿呆一段时间，然后从反方向偷偷离开。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人还在跟踪着他，知道他来到了这儿，可是艾拉必然是不会被跟踪的——毕竟双方完全不在一个级别。如此，即便知道他来到这儿，也不很清楚他到底在和谁进行了怎样的谈话。

不过——

就在艾拉准备离开的时候，为二人提供场地的贵族却突然敲门，艾拉一惊，立刻带好了帽子和纱巾，随后德林斯才让他进来。

他也感到奇怪，过来之前他便提醒过对方，只要不是有什么真的十分紧急的事情，一定不要进来打扰他，可现在……

那个男人走进来，见到端坐在德林斯身前的、看不清容貌的艾拉只是微微怔了一下，随后立刻走到德林斯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然而，当德林斯听到这番话过后，脸色却猛地变了！

“怎么了？”

察觉到对方神色不对劲，待那人离开后艾拉便立刻问道，可德林斯居然还好像没反应过来，呆滞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向艾拉——

“我手下的几个人，昨天晚上开始动兵，赶向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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