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哪去了?!”
德林斯迅速跑到窗口往外观望,然而夜色太暗,等他望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丝黑影,随后也迅速消失了。身后士兵们的声音迅速传过来,不久便赶到了现场。
“德……德林斯大人?”
为首的士兵进来见到此人居然是德林斯,不由得呆了一下:“怎么会是您?”
“怎么是我?”
闻言,德林斯愣了一下,随后又有一个人从走过来——
居然是布拉托!
布拉托走过来,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随后将目光放到德林斯身上。
“没想到今天这个时候居然会在这儿碰到大人,请问这么晚了,大人过来干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德林斯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王宫护卫队也就算了,布拉托呢?他为什么现在会在这儿?不过,他暂且没有提出自己的疑问,稍加思索后,便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是吗?事情是这样的?”
闻言,布拉托似乎有些惊讶,看了旁边的士兵一眼,然而他却摇了摇头:“我并没有看到有可疑的人近入这附近,我们是看到倒在外边的侍卫才过来的。”
接着,布拉托走到窗户边上,凉凉的夜风吹进来,让他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但窗外,却没有半丝人影。
“刚刚我过去看的时候人就差不多跑走了,现在肯定已经看不到影子了。”
见他这副样子,德林斯在旁边提醒了一句,不过布拉托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的话,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什么,随后道:“你们立刻派人出去外边查看情况,如果有可疑人员就抓起来。另外,王宫也立刻封锁,暂时不允许有人进出。”
“是!”
领命后,他立刻带了一般护卫离开,而布拉托则是转身看向德林斯。德林斯能够看出来,对方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
“德林斯大人,您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是父王的寝宫,为什么周围的巡逻士兵却这么少呢?而且,我为什么又会在这里呢?”
“你不说,我当然不清楚。”
镇定下来,德林斯静静地看着对方说道。他有一种预感——这位大王子,或许要对自己露出他的獠牙了……
“嗯……”
轻轻恩诺一声,他笑了笑:“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让人过去在周围进行搜索了。王宫那么大,他现在怎么说也不应该溜出去。只要这个人存在,应该是能够被我们抓到的。”
没有直接回答自己刚才提出的疑问,他自言自语地如此说着。然而,其中一个敏感的词却让德林斯感到不适。
“只要?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是在骗你吗?”
“不,并非是我以为或者不以为,只是有这种可能性罢了。毕竟,现在真实情况谁都不太清楚,我们听到的也就是您的一面之辞而已。”
说着,布拉托略带歉意地笑了笑——但看上去却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然后,他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一丝。
“那么,我在这儿就直说了——我是故意将这里的人调开一大部分的。不过,如你所见,其实也不算真正调开,只不过是将本来处在明处的人送到了暗处而已,一旦真正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们也会迅速赶到现场的。”
“故意的?”
闻言,德林斯微微皱起眉头。
“为什么要这样做?虽然你这么说了,但风险依旧存在吧?譬如这次,如果不是我……”
“好了好了,大人稍安勿躁。你看看你右后方打开的抽屉里的东西,如何?”
抽屉?
德林斯愣了愣,说起来,刚刚那个黑衣人似乎也就是在翻弄什么东西吧?他转身看向布拉托所指的方位,随后惊了一下——
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小暗室?!
他并非是第一次来这里,对于这儿房间总体布局还是清楚的,可是,他却从来不知道这儿居然会有这样一个暗室。走上前,他拿出里边的东西翻看了一下,然后神色骤然变了!
“这是?!”
“呵呵,看来您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似乎很满意对方的反应,布拉托再度笑了笑,走上前,拿起里边放着的其中一个……卷轴!
卷轴展开,其中赫然就写着好几个大字:
我决意对我国经济体制进行改革!
看上去很普通的一句话,不过的确是布尔维尼亲笔。德林斯怔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了一些事……
身为国王的布尔维尼,在众国民面前自然是无限风光,可是,他也会有一些自己的苦衷或是对自己不满意的地方——而这些东西,一般人是不会知道的。然而,有一些亲近的人或是地位很高的人对此却有可能知道一些——譬如在场的布拉托和德林斯。
有一件事,在一年前一直困扰着布尔维尼。一开始他还没有太过注意,直到被人提及后才感到不好意思。而这件事,便是他的字——
他的字,写得不好看。
当时只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那名贵族也只是半开玩笑地说说而已,然而他话一出口,旁边有些人却像是在憋笑。布尔维尼也知道自己的字不好看,之所以没在意,就是因为没有人主动说。可现在居然有人主动提及……这让他有些难堪。
因此,那件事之后,他就坚持练习写字。
国王专用的传达诏逾的卷轴和正常纸张的写起来的触感是不同的,所以他当时练字也并非是在普通纸张上练,而是直接在卷轴或是诏书上练。一开始他写的不是很满意,所以也就不太在意,一份卷轴从上到下、甚至是背面都写上了一些平日经常需要书写的公式般的话来进行练习。
不过,到了后面,他感觉到自己的字逐渐变得好看了许多,因此心理上也就对写出来的东西重视了不少。因此,之后他每练习一句话,都是单独用一份卷轴。最后,按照他的说法,作为他成长的证明,他将一部分自认为已经写的很满意的卷轴收藏了起来——
“之前我看到父王所写的那份卷轴就感到有些奇怪,但究竟奇怪在哪儿又不太能说的上来。直到前天我想到了这件事,才猛地发觉这股违和感——像是这样传承王位、如此严肃的话题,其内容怎么可能这么简略呢?”
没错,这是他感到非常奇怪的地方——作为一封决定继承人、决定未来国家归宿的诏书来说,其内容未免也太过单薄了一些。按照以往的经验,类似这样的文案至少也会有百字左右可是这次他所看到的却只有区区识几十个字——
这根本不正常。
当时布尔维尼进行练字的时候,他并没有选择写很长的那种文案,而是选择的相对短小一些的,一般不会超过三十个字,大多是在十、二十个字之间。而这,刚好符合之前众人所看到的内容。
虽然没有人详细知道其内写的是什么,可是,大概也能猜到些许。比如,像是这种传承王位的之后必定会要写的诏书,他基本上是百分之百会去练习的——练习其中的一部分。
“哪怕是作为练习用的文案,在涉及王位归属的时候,为了避免意外,他也不可能直接乱写一个名字上去。所以,一般遇到这种类似的情况之时,父王他都会刻意在填写名字的地方空出一些位置来。这一点,曾经看过父王练字的您,多少是清楚的吧?”
他眯着眼睛看向德林斯。
“所以,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说到这个地步,他隐约猜到对方接下来会发动怎样的攻势了,可是……额头不禁流下冷汗,背浃也被汗水湿透。
“我的意思就是,说不定是有人利用了这一点,写了一份假的诏书,放在某个地方,等着打扫的时候装作偶然发现,然后再将里边的内容说出来……大概就是这样。”
闻言,德林斯终究是忍不住了。为了避免打扰布尔维尼休息,他们现在是在外殿说话。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好发出什么声响。否则……哪怕是如他这般老实的人,听到了布拉托这样莫须有的猜测也会感到愠怒!
“说白了,你就是在怀疑我吧!”
他压低了声音,闷声说道,然而布拉托却没有回应他的话,自语道:“不过,就算是如此,那个人也需要填补名字。这样的话,他的笔迹和我父王的差别必然不能太多。而这一点……不必我提醒您了吧,宰相大人?曾经有一段时间父王事物繁忙,因此让你帮忙处理了一些国王才能插手的事件。而为了保证笔迹大概的统一,您曾专门模仿过父王的笔迹。虽然模仿的不是很像,但若是仅仅写几个字、还是写的自己的名字的话,也很难被人发现,不是吗?”
“当然,我这也仅仅是自己的猜测。不过,假如这个猜测成立的话,这也就意味着伪写诏书的那个人会知道父王将那些诏书放在哪里。这个位置我们虽然不知道,但这件事却不止一人知晓。因此,想到这一点后,那人会猜想今后或许会有人对这一点提出质疑,那么在这些草稿诏书还没被销毁的前提下,他可能就还会回到现场对它们进行销毁。这样的话,哪怕有人觉得不对劲,也根本没有证据了——毕竟父王还没醒,哪怕找到这个暗匣,随便编一个“国王已经将它们丢弃”之类的理由便可。”
说完,他踱着的步子也停下了,目光也于此刻停在面色难看的德林斯身上。
“而如果我的这些推理和分析都成立的话……宰相大人,”
他走上前去,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
“你所看到的那个黑衣人,莫不就是你自己吧?”
混沌战记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