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围城【8】

是的，虽然那些势力都自以为装的很好，没有被埃拉昂发现什么——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埃拉昂的确无法直接发现他们和布拉托本人的一些关联，但是，却能够通过这种排除法的方是缩小范围，确定最终的目标。

诚然，这种方式肯定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确定那些和布拉托有所牵扯的家族，但是却能够找到绝大部分。而这，已经足够了。毕竟，双方之所以都要互相隐瞒各自暗中的实力，一个是为了那些家族考虑，而另一个，则是怕掌握了更多情报的对方在互相之前的竞争中将会有更多的准备，从而抢占先机。

“这……”

听完了他这一番话后，布拉托一时语塞。直到十几分钟前，他还认为现在的自己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处于绝对优势。可仅仅十几分钟过后，事情的发展便已经大大超乎他的预期，不但本来的优势当然无存，甚至还化为现在的劣势……

“当然，如同王兄刚才所说，直到目前为止，尚且没有直接指向您本人的证据。但是，我想这份嫌疑您无论如何都是洗不清的了吧？”

说着，他看了艾拉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继续对布拉托说到：“之前，您靠着那些掌握的小证据作为要挟，限制了艾拉的行动——我想即便是她当时的嫌疑也比不上现在的你，不是吗？哪怕最终仍旧没有找到决定性的证据，但哪怕仅仅只是将这些事客观地公布出去，您觉得大家会怎么看您呢？”

“……”

依旧是沉默，不单单是布拉托，此刻场上所有人也都静寂了下来。如果不是有埃拉昂的声音，气氛会显得更加压抑。

“而且，要说证据……”

语峰一转，他淡笑道：“虽然那个峡谷很深，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关于地下情况的详细记录，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真的不能下去了。至少，对于拥有非凡力量的圣者来说，他们想下去并非不可能。譬如空间之第九圣者，她若是真的想下去，您觉得成功几率是多大？如何，您觉得需要走到那一步吗？下去看看具体情况？验证我说的是真是假？”

这是实话。如果有必要，他们真的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验证埃拉昂的推理到底是否正确。然而，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

布拉托半低着头，双手臂微微颤动，内心似乎在进行着极为激烈的斗争。几秒钟后，他仿佛拿定了主意——

“如果我放弃和你竞争的话，这些事，你可以不说出去吗？”

全场沉寂，不少看着布拉托的人眼神惊愕——

居然就真的这样服软了？

然而，只有布拉托自己最清楚，自己这样做，纯粹是无奈之举。自己这位弟弟有多聪明自己再清楚不过，否则也不会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工作来应付。只是没想到，哪怕自己考虑到了这种程度，最后还是没能敌过他。

埃拉昂虽然并非是冷血的人，然而在一些事情上，不能含糊的绝不会含糊。布拉托几乎可以肯定，假如自己真的不放弃竞争、继续一拼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话，那埃拉昂必然是会将这些事抖出去的。如此一来，自己不但成功几率渺茫，甚至还会受到舆论的无尽谴责，到时候更是得不偿失。与其这样做无谓的孤注一掷，不如在对自己造成更多不利影响前想办法止损，这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此时，艾拉也不禁看了两人一眼——其实她还知道一些事，有关德林斯的。在德林斯遇到了那样的事之后，她专门派人暗中调查过有关诏书的事。的确如同布拉托所言，布尔维尼练字的事属实。然而，卷轴本身……确实，卷轴在一段时间前更换过一次，然而当时旧的卷轴并没有直接全部销毁，而是保存了一部分。一个月前，国内外事务特别繁忙，因此下诏频繁。但当时新的诏书刚刚才到不久，印制不多，这就造成了后面数量不够用。所以，虽然数量不多，可那段时间旧版本的卷轴其实也有使用。

这件事虽然知道或观察到的人不多，但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但凡调查过基本就能了解。布拉托既然做了那么多准备，这一点也应该考虑到。可是，他在对德林斯进行怀疑和弹劾的时候却并没有提到这件事，本来很普通，但他这么一弄就有种欲加之罪的味道。一开始，艾拉是准备将此事告诉埃拉昂，希望他能说出去来缓解德林斯的压力，但后面却放弃了——

既然自己想到了这一点，那埃拉昂必然也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在布拉托实力那样强大的时候，他和德林斯其实完全可以结盟对抗。换句话说，如果他认为这件事说出去能够对自己有利的话，他不可能不去说。但他既然没说，想必就是有自己的打算——

也就是，他很可能已经掌握了扳倒布拉托的方法。这样一来，布拉托解决了德林斯，而他再将布拉托解决，如此，他就能花费最少的心力占到绝对的上风。因此，艾拉对于今天这场翻盘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

闻言，埃拉昂笑了笑，随后说道：“王兄放心，一胞子弟，我万不可能将事情做到如此绝的地步。”

说完，他再度扫视了一遍其他人：“而且，我也不是个记仇的人，现在大家各为其主，为各自支持者谋利益是很正常的。因此，以后我也不会去追究大家的责任。这一点，请大家放心。”

不会去追究责任吗……此言出口，在场的一部分也都松了口气。当然，埃拉昂这话也有隐含的意思在里边——以后不去追究大家责任，也就是说，这个“以后”就是他坐上王位之后了……

很显然，现在的局面已经是一边倒的趋势，哪怕布拉托再想着希望继续战斗，现在跟随他的许多人也不会再坚持下去。

是真的，大势已去。

又沉寂了好几秒，随后打破沉寂的却是一声极低沉的叹息，同时，之前紧紧捏住的拳头也终于缓缓松开，如同认命。

“埃拉昂，你很厉害。说实话，我猜到最后或许还是会轮到这种结果，但没想到会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罢了，罢了。”

话落，他看向自己这位弟弟，苦笑：“你赢了。”

……

“不单单是那一个，其他地方也出问题了么……”

看着这篇街区开始变得骚动起来，贝琪的皱起眉头——

事情，还要从二十分钟前说起。

当时，她和安妮娅以及弗索纳在那个小巷子里碰面，她先是惊讶了一瞬，然后才问他们两个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这个问题问出后，两人的面色却都有些微妙，最后，还是安妮娅将的大概原委告诉了她——

他们追着一个带着奇怪能量的人，之后跟到了这边，本来一直跟踪着他，想看看这股能量的携带者到底想干什么。而在此之前，两人一直也没出什么差错——直到昨天晚上还是如此。然而，今天早晨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发现这股力量居然如同分化般突然变成了两股，惊愕之下，他们只得分头行动，最后，吃惊地发现能量居然寄宿在了普通百姓身上！

意识到事情不妙了两人决定立刻对周围进行排查，避免最后发生大问题。但是，就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再度发现了相似的能量就在附近，于是便一同赶了过来，而刚好，源头就是在贝琪这边，所以双方才终于相遇。

听了二人的叙述，贝琪先是怔了一会儿，随后不由得有些愠怒：“这样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告诉我或是索菲娅也好，哪怕是政府也罢，闷着不说算什么？王都内可是有四五万人居住啊！”

“你懂什么？不要用……”

听了她的话，弗索纳似乎有些不服气，刚刚准备还击过去，却被安妮娅用手拦住了，她轻轻吸了口气，随后向贝琪躬身。

“不好意思，这一点我们的处理的确有问题。但是现在，我们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可以吧？”

贝琪对第十圣者两人也不太熟，甚至没怎么说过话，个人印象也就仅仅停留在“见过”的地步，但听过一些有关两人的负面消息，所以一直对他们不太感冒。假如刚才那番话是索菲娅说出来的话，她或许只会感到有些无奈，但却不会生气。不过，现在安妮娅这样的道歉却也让她火气完全消掉，或是说让她对两人印象有了不小改观。愣了片刻，她嘟囔了一声：

“……算了。现在赶紧采取补救措施吧。”

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

然而，让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本来以为完全还在控制之内的事态居然急速恶化，王都内，本来正常的人们居然许多都开始迅速出现刚才那个女人和男人的状况——整个人被那股能量操纵，变得浑浑噩噩、狂躁化起来！

不过十分钟后，王都内的一些街道便已经开始出现骚乱！这种诡异的症状，如同恶疾般疯狂蔓延！

……

昏迷中的国王并没有睡在他的寝宫内，而是睡在他昏迷所处的偏殿内部。之后，大家也没有将他带过去，因为国医院离这儿更近，方便来回进行诊察。

偏殿外，十余名士兵握着长枪，笔直地站在外边进行把守。而在偏殿内部，除了两名随身护卫的卫兵外，还有两名专门负责布尔维尼日常生活的侍女在里面，负责他的起居。

而此刻，一名侍女见到了饮水时间，便在拿着小小的杯子，倒了一杯温水，然后让另一名侍女将他扶起。然而，就在此时，她看到了什么东西，突然愣了一下——

似乎……布尔维尼的手指，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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