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荡的局势【8】

“破坏城壁？”

埃德温娜更加呆住了，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眼前坚实的墙壁。

破坏它？就自己那点攻击力度？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确实，你我都清楚，刚才那点攻击是不可能损坏要塞墙壁分毫的。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一点……按照他们的说法，任墙壁再坚固也是有耐久度的，因此最好不要被攻击碰到，否则还是会逐渐损坏。”

说到这儿，他再度叹了口气，埃德温娜揉了揉脑袋。尽管她平时算是非常冷静的人，可是碰到今天这种奇葩的事还是无法完全保持淡定。捋了捋思绪，她再度问道：“可是，看他的装束，不是军队的人吧？那他为什么还能走上来说这种话？而且刚刚看你们的对话，你似乎认识他？”

“……算是认识吧。他是巨壁教的一位干事。”

点头，他解释道。

原来，像赛布拉斯这样的巨壁教干事在要塞内一共有三位，左、中、右三边各有一位，专门负责监督三方的行为。一般来说，他们是不会干涉军队的内政的，不过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像刚才那样，城壁已经遭到了魔物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要求军队尽量派出尽可能多的士兵去拦截这些魔物，阻止他们一切有可能会对墙壁造成破坏的行为。像刚才，埃德温娜在攻击那些魔物的时候，余波也确实碰到了城壁。虽然这对于城壁来说没有丝毫影响，可固执的赛布拉斯却绝不会认同这种行为。

虽然按常理而言，瓦特洛斯等人完全可以不听取他的意见——别说他的话根本就没有道理，就是真的有道理，他一个外行人也没有资格对战事指手画脚。可是，现实的情况却不允许瓦特洛斯这样做——

毕竟，巨壁教为军队提供的帮助，实在太多了。

之前也提到到过，北要塞这边离拉维亚和塔克维斯坦都有那么远，就更别说瓦斯兰了。很多时候远水解不了近渴，当国家来不急为这边的本国军队提供帮助的时候，军队就只能依赖其他的……譬如巨壁教的帮助。

接受了别人的帮助，在很多事情上没办法，就只能在一些事情上不得已选择让步。瓦特洛斯刚来这里的时候，也不认同巨壁教这样愚蠢的做法，也曾向国王提过意见。可是，当时的布尔维尼却似乎没有接受他的意见，让他尽量维护好两边的关系，不要起冲突。

其实想一想也就能明白了——巨壁教能自愿为本国的军队提供各类物资，这对于布尔维尼来说可谓是求之不得的事。虽然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太恰当，但如此一来财政开支的确会少上不少。而巨壁教的要求，仅仅是希望军队尽量将魔物挡在墙壁外、不要让他们有接触墙壁的机会……从很大程度上来说，这和军队的初衷也是一致的。虽然在少数情况下这样的守卫思路可能会造成相对更多的伤亡，然而这多出来的伤亡人员的价值和巨大的财政支出相比……还是要差了一些。

尽管听起来十分残忍，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正因为这样，布尔维尼才会对这种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瓦特洛斯也才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条件。

而当了解到这些情况的过后，埃德温娜也才知晓对方的苦衷，沉默片刻后，握紧拳头放在城壁上，冷声说道：

“所以，当我第一次了解到这边有这个所谓的“巨壁教”的时候就对这个可笑的宗教没有丝毫好感。现在，还更加讨厌了。”

听了她的话，瓦特洛斯也苦笑一声。他何尝对这个宗教没有些看法，只是……

“不过，国王陛下前段时间已经过世了。现在继位的，是埃拉昂殿下，他是新的国王。这个问题，我觉得可以再向他反映一下。虽然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我觉得，他肯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是的，埃德温娜是这么想的。虽然她之前的确是站在布拉托那边，但那无非是为了报答对方之前对自己家族的恩情而已，她辨人的能力不会因为这一点受到丝毫影响。而且，在埃拉昂上位过后，通过前前后后一段时间的了解，她愈发觉得让他成为国王才是更加明智的选择。他，是比布拉托更加适合那个位置的人。所以，现在才会有自信说出这番话。

“这样吗，我知道了。”

瓦特洛斯点点头。他对诸位王子的了解都不多，但既然埃德温娜这么说了，他也会去尝试一下。

“另外……”

望着城下的场景，片刻后道：“我马上下去协同士兵作战，不过这些虫子会从地底下钻出来，因此即便是我也未必能完全阻拦他们，而且突然出来的量或许不少，这样让士兵回防恐怕来不及，而且还会加大伤亡。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就让这些虫子爬城墙吧。实在不行，到时候开启护城大阵就行了。”

“爬墙，护城大阵？”

闻言，瓦特洛斯愣了愣。

“为什么？我刚刚不是说了，巨壁教他们……”

“巨壁教如何，我不管，”

没等他说完，埃德温娜便接话，转过头望向他，紫色的眼眸中似有电光跃动。

“我过来，是为了守住要塞。在这里，我是一名统帅，我要为士兵们的性命负责，绝不能让他们做无畏的牺牲。巨壁教那一套逻辑根本就是胡扯，我，绝不会认同。”

虽然言语听上去似乎是激动的，可是声音却清冷而没有起伏，她又恢复了平日里大多数时候待人的样子。

“我们塔克维斯坦，不缺那些物资和钱，没必要任凭他们驱使。宗教什么的，我不管，也不信，更不懂。但在战场上，我们才是内行。如果你觉得这样做不妥，到时候被问起来，就说现在这儿是我主事就行了。”

话落，她没有再多说，转身走进一边的甬道内，准备出城。看着这道比自己小了不知道多少的清瘦背影，瓦特洛斯不禁苦笑一声。

“我还真是……”

……

这只巨大的虫子对于普通人来说无法应对，但对于契轲尔来说解决它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两分多钟后，随着轰然倒地的声音，这头丑陋的巨兽终于停止了运动，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嗯？”

注视了它好几秒，他确定对方已经死亡了。可是，按道理说，混沌生物在死亡之后应该会化为魔气消散掉。可这么一段时间过去了，它的尸体怎么还没有任何变化呢？

他感到有些奇怪，为了避免意外，便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守在一边又观察了一段时间。终于，半分多种后，一丝丝黑色的魔烟从其身上升腾而起，弥散开来。见状，他也松了口气。虽然时间长了些，不过还是自行分解了，这样就好。也不必担心这些魔气又聚合起来让怪物复活，因为越是强大的魔物形成条件越苛刻。最简陋的那些，或许只要魔气浓度够了即可。但像是魔神这样顶级的魔物，这就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他也没有在这儿停留，而是直接往前线赶去。借助着风之力的加速，不过一分多种左右的时间便赶到了目的地。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里的情况不容乐观，但当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还是呆了一瞬。

惨烈，是的，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人类和人类之间的战争也会死很多人，但这算是常规战争，久经沙场的他也见惯了，所以有了不少抵抗力。然而眼前这一幕却是他未曾见到过的——

一般来说，人类和魔物之间的战争，在战场上留下的只会是人类的尸体。毕竟，魔物死了之后是不会留有残骸的。可是，这次却是个例外——

战场上，留有的不单单是人类的尸体，还有那些恶心虫子的尸体，二者混合在一起。许多士兵的身体被虫子头上的角给直接贯穿，或是被他们的口器撕咬。可是，这些英勇的士兵却还是咬牙坚持。反正已经是必死，他们便用自己的血肉强行拖住这些虫子，为其他同伴提供攻击的机会……

所以，许多人类的尸体就那样和这些虫子的肢体混杂糅合，不单单是血液，还有撕裂伤口出露出的骨头、内脏，以及虫子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粘液，场面尤其恶心和惨烈。即便他已经见惯了尸横遍野，此刻却还是差点没忍住干呕了好几下。

“果然，很不舒服吧？”

身后传来柔和的声音，是艾拉。他点了点头，但随后眉头却又皱了起来，见状，艾拉清楚他也发现了不对劲，点头。

“是，这些虫子，和一般的魔物不同。虽然死了之后体内的魔气也会自己散发出来，然而他们的身体却并不会因此消失，而只会缩小一圈。

是的，眼前这些虫子的尸体很明确地反馈了这个信息——他们的尸体依旧留存。这么说来的话，刚才自己杀掉的那个大家伙的尸体也会存在了……可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这些魔物真的从内到外，都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新品种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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