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白峰无惨

楼下传来卡车的轰鸣，仿佛三峡大坝的填河车队开进别墅区里来了。

白峰吓得肝颤，嘴唇刷白。

列克星敦咒骂着踢门。

＂白峰我要炸平你家祖坟！＂气急败坏的列克星敦用中文骂上了。

白峰也气急败坏地用电击枪威胁提督：＂让那个女人停下！＂

＂先给我一个不开枪打你的理由，我草泥马的。＂提督悠闲地说。

白峰低头一看，提督手里已经攥了一支小巧的勃郎宁手枪对着自己。

＂你•••••＂白峰心里万马奔腾，暗恨自己被枪声吓住，居然没管住他的手！

提督炫耀：＂训练有素的枪手能在0.15秒完成左轮的拔枪、上膛和射击，在下不才，一点五秒也能拔出枪。说吧，给我个不手滑崩了你的理由。＂

白峰结结巴巴嚷道：＂如果我开枪•••••＂

提督不耐烦的打断：＂如果你开枪，电流导致的肌肉痉挛会勾动扳机，等于你开枪打自己。那可真是怪不得我，你要那样玩，上军事法庭我都不怕的。＂

深雪放松一点，闻言扑哧笑了。

提督喝令：＂放下电击枪！＂

＂你！＂白峰眼中凶光狰狞，咆哮道：＂欺人太甚！我和你玉石同焚啊！＂

＂砰＂列克星敦一脚把防盗门连门带框踹飞进屋里、嵌进走廊鞋柜中，在喧天灰尘里，列克星敦持枪越过残墙断砖的废墟，走进屋来。

落地窗口，天龙号一跃而入，紫堇刀宛如紫雷电闪，一划而收。

白峰睁圆眼睛勾动扳机。

电击枪没有反应。

修长的紫堇刀鞘伸过来，把晃晃悠悠的电击枪的电线断口挑起来给白峰看，一面问列克星敦：＂大人，砍断这根线就可以了吧？＂

列克星敦怒气冲冲走过来，一边耸肩说：＂大概吧。＂一边把枪插回大腿上的枪带里，拔下手套，高跟鞋＂嗒嗒嗒＂笔直走向白峰。

白峰想起提督的话。

＂我还没见过列克星敦发火呢，相信我，你不想当第一个活祭品的。＂

白峰惊恐地看着怒火中烧的海安之花，瞳孔变细了。

＂不不不不要！＂白峰惨叫。

列克星敦一边走一边把手套放桌上，天龙号赶紧靠墙站，看着列克星敦一言不发地攥住白峰的胳膊，加速助跑，把哭闹踢蹬的白峰活活拽到落地窗前，胳膊一抡，保持标准科学的保龄球姿势，把哭破嗓子的白峰丢进了湛蓝的夜空。

楼下的水兵仰头看见一个人像炮弹一样从破窗射出，划过美丽的星空。

白峰震的玻璃发颤的尖叫也迅速远去消失，像有人把电影音量一拉到底。

深雪惊呆了。

提督惊呆了。

天龙号素质过硬，她强忍恐惧，沿着墙根挪到深雪身边，拔出紫堇刀，默默割开合金绳，释放深雪。

深雪顾不得揉被勒得发紫的胳膊，低头扑进提督怀里，紧紧抱住，小手攥住了提督的西服。

提督爱怜地摸深雪的脑袋，柔声道：＂傻瓜。＂

深雪一听见提督的嗓音就流泪。她哽咽道：＂提督也是傻瓜。＂

提督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下，指一指拍着手往回走的旗舰姐姐，悄悄道：＂只有你能阻止她了，她真的会玩死人的。＂

深雪刚刚想问：＂都扔出去了还没死吗？＂

遥远的天边，像坐过山车一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重新袭来，宛如电影的音量被人一提到顶。白峰被一堆铺天盖地如蝗群的无人机编队丢了回来，准确地从天边丢回窗口，打了两个滚，滚到列克星敦脚边停住。

列克星敦着起白峰拟定的＜财产转移志愿条例＞正在细读，细眉蹙紧了。

＂那是啥？＂提督问臂弯里的深雪。

深雪没回答，只摇头说：＂我估计救不了他了。＂

＂啊？＂提督向列克星敦伸手，＂给我瞧瞧。＂

列克星敦把＜财产转移志愿条例＞交给提督，绷着俏脸，一声不吭，弯腰攥起趴在地上狂喘的白峰，助跑几步，用投标枪的标准姿势把白峰掷进星空。

地上的水兵仰着头，第二次瞻仰那个人形物体从窗口像炮弹一样射进夜空。

这次白峰的尖叫在半途戛然而止。

很多人都在想，这个男人是不是突发心肌梗死，横死在高空之上。

别墅区里传来孩子惊慌压抑的啼哭声。

提督拿着＜财产转移志愿条例＞，瞧着叉腰站在窗口的列克星敦，低声对深雪说：＂女人不吭声最可怕。＂

然后他扫了一眼＜财产转移志愿条例＞。

葛甜甜奋然拔枪，冲到窗边，瞄准星空中白峰那一个点，＂砰砰砰＂疯狂射击，打光弹夹还在＂喀喀喀＂勾动扳机。

葛甜甜不甘地收起枪，怒火中烧地咒骂：＂这孙子！想日老子的船？＂

警笛嗡鸣，两辆警车冲进来，发现小区已经被运兵车堵满，只好在公路边刹车。

警察开门下车，一瞧前面运兵车的海安公司牌照，傻眼了。

另一个警官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二楼有人疯狂开枪，十四发子弹全部打完，警察也蒙圈了。

警官数了一下，小区里的保安数目保守估计有一个连。

四个警察交流了一下，上车，关门，摇上车窗，拧开保险。确定蚊子都飞不进来以后，开始请示上级。

看见提督开枪了，叉着腰的列克星敦终于说话了。

＂可以吗？＂她启唇问。

提督意识到不对劲，他嗅到了火药味。

但是不等提督开口，列克星敦的视线又回到了远方的夜空。

宛如璀璨的烟花在夜里争相绽放，空中的战斗机群对白峰开火了。

无数机载速射机枪同时开火，八十挂万响鞭炮炸开的音效如闷雷隆隆滚来，桔黄明艳的火舌在星空中织成了美丽的锦缎。

提督傻眼了。

天龙号在后面绝望地捂住了额头。

深雪跑过来，拉一拉列克星敦的小拇指，嗫嚅道：＂可以了姐姐。＂

列克星敦弯腰抱住深雪，红唇吻了一下深雪的俏脸，柔声道：＂于是因为雪雪的善良，他捡回一条命。＂她牵着深雪走回去，在椅子上叠腿坐下，宛如凌驾生死的女王。

提督这时候哪敢吱声，跟天龙号一起自觉往墙边站。

天空枪声熄灭。

一架舰载机优雅地滑过窗口，骤然翻转，再垂直拉起攀向高空，机背上的白峰像炒勺上滚落的锅包肉一样 滚进屋里，停在列克星敦脚边，纹丝不动了。

他身上都是焦黑的痕迹，虽然一滴血没看见，却闭着眼睛不动弹了。

＂没有呼吸了？＂提督走过去，蹲下探白峰的动脉。

列克星敦俏脸如霜，站起来，八厘米高跟鞋对着白峰胸骨一脚跺下去。

白峰顿时像假死的人吃了解药，垂死病中惊坐起，一口深呼吸嘬进去能吹胀热气球的空气量，然后开始像电击抢救回来的人一样玩命喘气。

列克星敦抱胸坐回椅子上，叠起女王二郎腿，冷冷打量白峰，启唇道：＂给深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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