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胜利的嘉奖

沃克兰站在门口冲提督努嘴。提督伸头往办公室里一看，看到穿着短袖水兵白衬衫和勒腿海军短裙的瑶姬正在泡茶，参谋长站在窗口抽雪茄，吞云吐雾。

瑶姬看见提督，笑道：“来啦，快来尝尝我泡的茶，希望没有糟蹋你的茶叶吧？”

提督赶紧把军帽戴上，敬礼说：“报告。”然后走进来，双手接过瑶姬捧着的茶，摇头吹一吹，用力一嗅。

“手艺炉火纯青，跟我的副官有一拼了。”提督赞道，低头喝茶。

沃克兰趴在墙上听见，咬着唇美了一阵，背着手飘飘然然地走开了。

瑶姬掩唇笑道：“参谋长爱喝茶，于是我熟能生巧了。”调皮地眨眼。

提督了然于心，瑶姬是教他投上司所好。

瑶姬给参谋长端了茶去。参谋长接过，转身柔声对提督说：“小葛，坐吧。”

提督端端正正在沙发上坐下，帽子放在膝盖上。

参谋长把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嗅着茶说：“首先恭喜你击败了夏威夷舰队。这次胜利来之不易，也更加凸显了仁州港舰队的战斗士气和卓尔不凡。我决定在下一次海军参谋部例会上提议搁置57号文件的下发，仁州港暂时不会关闭了。”

提督心潮澎湃，鼻子都酸了。他站起来用力立正，说：“谢谢参谋长！”

瑶姬关上办公室的门，在书架前扫视提督的藏书 。

参谋长放下小茶杯，走过来亲切地把提督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坐在他身边说：“这是自然的，你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你的价值，我也会替共和国保存每一粒希望的火种。而你，是我保存的火种里，燃烧得最旺盛的那一颗 。事至如今我很欣慰，我这双昏花的老眼终于没有看错人，你是值得栽培的。”

被海军第一喷子这么温柔地夸奖，提督有些局促不安了，他恨不得坐的比幼儿园的小朋友还端正：“参谋长批下的三千单位资源已经是雪中送炭了，全靠临时更新的新式舰装才能把战术思想发挥出来。＂

参谋长柔声道：＂你既然提到了，那我替你做个彩头，预支的那三千单位资源就不用你偿还了，剩下的都拿去花吧。＂

提督跳起来，心花怒放：＂谢参谋长！＂

参谋长身后像有佛光，一副大慈大悲的模样问：＂你还有什么要求，一起提出来。＂

葛提督恨不得说＂我要用不完的资源和吃不完的铝！＂

但是现实中的提督谦逊地说：＂因为战列巡洋舰的消耗抵得上六艘驱逐舰，所以每周一千单位的拨款有些入不敷出。加上可持续发展计划里偶尔有大型建造的需要，所以希望每周拨款能多一些啊。＂

参谋长皱眉道：＂将军大人那边的预算是只供养威海港的，其余资金用在了海洋科技开发上。虽然有些困难，但是你先说说看，希望提到多少？你说个数，我用手头的资源尽量满足你。＂

提督感激涕零，然后开始打算盘，心想：＂威海港每个月有五千，那我无亲无故的，只拿三千不算过分吧。＂

他开口说：＂三千，提升到三千可以保证缓步发展。＂

参谋长认真沉吟，嘴唇抵着拳头仔细计算着，仿佛在搜肠刮肚。

知根知底的瑶姬凝视参谋长的背影，好奇他到底要磨叽多久。

＂我跟你交个帐吧，免得你说首长抠门。这个月下放海军部的财政预算是一亿八千万美元，经过将军那一道坎，还剩下一亿零八百万。折合资源六千单位。这点资源要供应你和威海两个港。＂

提督沉默了，心里失望，暗想这不就是老样子么，老子一千，威海港五千。将军那里一下划走将近八千万！美金！他拿那么多钱嘎哈啊？剩下这些不够海军塞牙缝啊！

参谋长继续说：＂威海港的扩建工程刚到一半，总不能烂尾停工吧？归根到底，我也只能从威海港的配额里划一千出来给你，手心手背都是肉，希望你理解我的苦衷。＂

提督喜忧参半。忧的是没想到海军部的财政紧得拧不出水，看上去捞不到什么钱了。

喜的是，从叶璨豪的口袋里掏出一千，诶！感觉棒极了。

＂两千••••••维持港口运营是没有问题的。＂提督妥协道。心里如丧考妣，暗想又要回到精打细算的黑暗日常里去了。

参谋长继续说：＂我也希望你大建，也希望你不被资源问题绊住后腿。所以这两天我一直在找来钱的办法。研究了很久，想到一个补偿的办法可能适合你。＂

峰回路转，提督精神了：＂请首长指示。＂

参谋长说：＂我军是走群众路线一路走过来的，考虑到你的实际情况，可以允许你回到群众中去。我会替你拟一份议案提上日程，对你下放自主筹款权，允许你吸纳来自自由团体的捐助和其余合法款项。＂

提督＂咯矶＂一下噎住了。

＂声望号我们去走私吧参谋部说了哦盈亏自负哦吃香喝辣还是揭不开锅全看自己哦！＂提督强烈思念起声望号来。

＂这••••••＂提督有点心惊肉跳，仔细斟酌着措辞欲说还休：＂您，您刚才说的合法款项，包括商业收入吧？＂

参谋长似乎知道他会问，喝茶答道：＂不许走私，这是绝对禁止的红线，很多军官都栽在这条红线上。第二，国家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港口里的资源，运进来就不许卖出去。一旦查帐发现你倒卖资源，你小命不保。＂

瑶姬恰到时候地走过来斟茶。

提督竖起耳朵听训。

参谋长吹着茶，继续说：＂除此之外，合法的商业款项也是符合规定的。＂

提督眼珠乱转，搓着手感激道：＂谢谢参谋长。这能够缓解我的压力。＂

参谋长打量变得贼眉鼠眼的提督，警惕道：＂你没打那种把港口改成海滨浴场那样的主意吧？那也算变相变卖国家地产，不符合规定的。＂

提督说：＂哪••••••哪有！怎么会呢。＂

但是提督的神情明显怅然若失。

参谋长在心里咆哮：＂明明就是，明明就是啊！你那失望的表情彻底出卖了你的小算盘啊！＂

参谋长决定给他高砌墙严要求，否则这货歪招不断防不胜防。

参谋长开始定规矩：＂还有一个敏感点是，你不能以公家或私人名义招募人员，不能扩招事业编，更不能直接或间接注册成立公司，亦不能担任法人。这是由你的敏感身份决定的，希望你有相应的自觉。＂

提督的眼神又黯淡下去一圈，失落地回答：＂是！＂

参谋长在心里后怕地怒吼：＂还好跟你把窗户纸全部捅破啊！你明显就想那么做吧？全部被我说中了啊混蛋！＂

＂那么几乎只剩下捐款了。＂提督颓唐地说。

＂当然包括其他合法款项。＂参谋长封死了那些一夜暴富的道路，开始放心地打起了官腔。

＂那么谢谢参谋长！首长的栽培，卑职铭记在心。没有首长的辛苦，就没有卑职的今天。＂提督摒弃杂念，肃然表忠。

参谋长摆手，随和笑道：＂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放在心里就好了。你也不要附庸风气地给我拜年送礼。就算一个月看不着一回，你也大可放心地知道，在我的心里你是和别人不同的。＂

军中严禁结党，金琅将军也忌讳结党。当然他自己除外。

提督已然默契地知道，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越要假装各攀高枝各自飞。

参谋长说这话，表示已经认可他葛甜甜，够格当他参谋长的人了。

对某些人来说，允许别人做自己的奴才都是法外隆恩。

而非常明显，无论提督是否愿意，投奔参谋长麾下都是他这一系列动作直指的目标。

没有参谋长，葛甜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所以他干脆利索地摇起了尾巴：＂是，我记住了。＂

参谋长言尽于此，拍拍提督的肩膀关照道：“有什么困难可以提前给我打电话。在我心里，你和叶璨豪是一样的。”

提督感激涕零，站起来敬礼。

参谋长戴上军帽，摆摆手说：“下次我就不过来了，有话电话里说。”

提督送参谋长到楼下。

瑶姬把参谋长送进专车里，转回来路过提督的时候悄悄说：“叶璨豪是参谋长的独生儿子。”

提督一惊。

瑶姬看他这反应就知道，这消息吓了提督一跳。瑶姬猜到他被蒙在鼓里。叶璨豪一直对这层关系秘而不宣，所以除了口风谨慎的参谋部高层外，没几个人知道。

所以提督微微张大嘴巴看着瑶姬，不知道她突然告诉自己这个情报是什么意思。

瑶姬继续说：“战舰只需效忠不需要站队。但是人类就算站队也只是棋子。”

匆匆说完，瑶姬绕去司机位，开门上车。

提督呆呆目送专车远去，耳畔萦绕着瑶姬耐人寻味的忠告，和她惯有的幽凉香水味。

棋子••••••不就是用来吃掉的吗。

我会被谁吃掉呢。提督怔怔地想。

政治家都是花心蝴蝶。

何时被宠幸，忽然被抛弃，情投意合一转眼就身受重伤。既然无法证明对方的残忍，只好看他继续歌舞升平。

这样的未来就像太行山和王屋山横在提督的人生道路上。他不想面对，却还是爬了上去。

因为他知道，敢动移山的念头，等待他的就是断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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