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市清晨的阳光和其它城市有点细微的区别,它在感官上更温柔,多几分甜味,使奔波在城市中的人群更难以割舍那温暖的被窝。
“起床了”黄俊杰的声音和一般的青年人完全不同,属于高昂在外,低沉感隐含其中的特殊类型。
一般来说这种声音只有两种人会有,中年人或者烟酒嗓。
但是黄俊杰不抽烟也不喝酒,也不算什么中年人,他只有三十来岁。他有这样的声音,单纯是因为小时候火灾时被熏到喉咙,做过一次扁桃体切除手术而不能正常发声。
“嗯”行云流水到让人感觉失去意义的应答声从续缘口中发出。
黄俊杰一直觉得,跟她说话,不管内容是什么,总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在实践中也反复的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最近,渐渐的,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之外有产生了些许满足感。
黄俊杰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多么像一个瘾君子,或者一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
两者在某个有些激进的方面十分相似。
现在是两个人同居的第七天,续缘其实多年来首次没有按时起床。尽管从来没有人规定过她的起床时间,她总是会在所有僧人之前来到寺前扫地。
然后,摇晃着身体穿上了衣服的续缘来到了镜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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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感触。
仅仅是看着这具身体,就会觉得劳累不堪,以前身为老人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明明更加年轻却反而有种混沌的感觉。
对于“我”的行踪,黄施主只字未提,这几天我一直待在他的房子里,也从没有向他提起过这个承诺。
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这样一直微妙的保持着,直到今天。每天我看着这面镜子,都会有相同的感觉。
困倦,陌生,不可思议。其中困倦的感觉尤为严重,就像第一次禅坐——整整一晚上没有合过眼一样。
这个身体太过于不可思议。
头发是并不纯粹的银灰色,在有点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点晃眼。皮肤
和身处禅房时看见的自己有着本质的区别,我看不到白骨的部分了,我的眼睛和心,又回到了皮肉的视觉中。
心绪高昂就会想要高歌,悲哀就想哭泣,困倦了就想睡觉,睡在温暖的地方就不想醒来,还有…看到他就会觉得安心。
这样的我真的好吗?
有时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自己提出的问题。但是至少,哪怕是恻隐之心也好,我很想多留下来一天或者两天。
于是在这样的心情之中,我在这里留了整整一周,心中虽然明了,却也不愿意承认。沾染了尘土的白莲,已经被云渡山这一方山水送去了远方。
在下决心离开故土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还真了。而现在,我想……
不能再想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这样感叹着的我,依旧不习惯于我自己的声音。
随着最后一丝朝霞消失,我来到山下的第49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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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孩,真的天生不就适合当作花瓶欣赏,而应该放在手心,像佛珠一样细细揣摩。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
她就站在那里,看上去略微有点困顿,镜子里倒映出的眼神中带着对整个世界的疏离感。有时我觉得她就像中国古典画中留白的那一部分画面。
历经百世风霜,却没有染上尘世的笔墨,如此坚强,却又好像下一刻就会为风摧折。
我很想告诉她:不要离开这里了。
但心中又有一个声音隐隐在说“她不会永远属于这里”不需要太仔细看就能感觉到,她那蒙着一层淡漠的眸子里其实充满了对外界的渴望,她不是入定的老僧,她是被困在城市中的野鹿。
而我留不住她。
也不想让她被留下。
但是,仅仅是她停留于此的,这些短暂的时光,也足够我为之眷恋。
我走到她身后,将手覆盖在那有点毛糙的小脑袋上,右手拿出皮筋,给她把头发绑成一个简单明快的马尾。右手在她的头上稍微停留了一下。
很有趣的触感,随着头发的蓬松感一路向下延伸,耳朵略有点凉,感觉不到正常人应该有的温度,脸颊的弧度让我想起半大不小的孩童——方才摸清了几分青春的轮廓,却又留恋于童稚的天真,脖颈——
“别摸了”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我惊觉自己行为的出格,将手缩了回来。
“等等”
我的手悬在了半空中,续缘纤细的小手将我的手臂拉住,为了别把她整个人带起来,我只能不再动作。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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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不算很好,黄俊杰的表情很奇怪,好像我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一样。
“不合适吧”黄俊杰继续要抽出被我拉着的手腕,我没有放开他。
“继续”无论如何今天都要搞清楚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在这样下去,心魔只会越来越重——而我甚至不知道它具体在哪
我引着他的手,将它再度放在自己头顶。
特别的感觉再次出现了,不出我所料是他的原因,每次被他碰到全身被一种类似于触电的感觉包裹。
“呜姆——”的确很奇怪,我难以区分这种感觉,不在亲情,友情两者之中,而是…不能多想了。
今生有这样的变故发生,是前世的孽缘非不让我成佛吗?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看着黄俊杰,每天不管忙碌还是闲暇都很让人觉得高兴。
继续在这里生活很快乐。
…不想回去。
但慈泉的水还在人世间流转,那些鸟兽虫鱼与整个tc市的水源都在危险边缘。我不能任性的自己决定这种事。
“你愿意吗…”仿佛是已经习惯了把决定的权力交给身后的人,我继续引导着这双手,以前我的手大小与它类似,但是老茧要更厚一层,而现在得两只手才能托住它,一用力就会被磨得生疼,就算不愿意承认也没办法,事实是心是会影响肉体的。
“我想一直和你生活在这里”我想我整个人刚刚肯定抖了一下——虽然我自己都是随后才注意到的,毕竟这种话我也是说出口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你不用回答也没关系”我这样补充,随后放下他的手,摇晃着朝“餐厅”的方向走去“我先去吃饭了,你…”
那个手再次放上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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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黄俊杰有点慵懒的打着哈欠,回到电脑桌前。
计划进行的相当顺利,自从他开始连载的第一天到现在,网络上给云渡山的开发状况和书中暗示内容做文章的水军简直是不请自来,黄俊杰原计划使用的小号几乎就像作废了一样,从头到尾都没有怎么用过,只在一些比较隐晦的内容没有被察觉时,他才会化身纯路人网友出来点破,@shipship(开玩笑的,大刘这也不算什么黑点)
一般的网络小说作者是没有这样的影响力的,但是碰巧,黄俊杰不是那种一般都网络小说作者,他的影响力不大不小,恰巧够在云渡山事件这种事中掀起几分波澜,因而一波激起千层浪,原本就与古风圈粉丝联系比较紧密的游戏粉丝瞬间就集火了开发商官方,虽然开发商也请了不少人自洗,但最终压不住书粉和游戏粉双重集火,云渡山的开发工程也偃旗息鼓
“只要莲华寺方面不妥协,暂时吊着云渡山别被买走了还是很容易的”黄俊杰给续缘在屏幕上指着工程暂停的消息和底下满篇的谩骂说到。
“……”续缘也不敢多说,这里她最清楚云渡山中的状况
(但愿阿南不要再做更出格的事了)她在心里默默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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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饮了一口阿南递上来的清茶,自从他逐黄俊杰而走,已经有些年岁了,今日再回到莲华寺,我也颇为怀念。
“很久没见了,师父,进来过得可好?”阿南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如果不是我,许多不了解他的人也许会误会他是个不近人情的人吧?也不知他这些年是否因此而在山下有什么不顺……唉,年老了就是容易操心这些事。
“清闲许多,不过你一来,我这边就又热闹些许——很多僧人以为黄俊杰也会随着你回来一趟”话一说出去我就觉得有点后悔,这不就像明摆着说南不执就是黄俊杰的附属一样吗?我也是糊涂了,有的话也不如以往说得好。
“师父,关于山下云渡山与田家共建的孤儿院——”
“莫要再提起此事了”田震此人虽然曾经有过错,但毕竟无知者无罪,现在最重要的是弥补受到伤害者,而非一再追责,田家既然愿意帮忙,那我也不回去追究,一码归一码,将功赎罪好过任何事“你不必在追查,那些受害者会在那里过得很好”
“……是吗?即使那些惨绝人道的实验毁掉了多少人的人生……”阿南紧盯着我,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我这么多年来不曾见过的陌生情感“那就请师傅您也体会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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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的日子真的很容易让人沉醉其中,续缘这次选择了一个很微妙的位置开始自己的午觉,她大半个身子躺在黄俊杰身上,盯着天花板一副思考人生的样子,黄俊杰也像是习惯了她的开放,没过一会就发出了鼾声。
可续缘有点睡不着。这个曾经德隆望尊的住持,这个对自己信赖的人始终有所隐瞒的女孩,此刻睁着自己那有些异色的双眸,回想起自己下山前的一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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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人的医院以前做过两种违规手术,一种是茧化病毒接种手术,另一种是脑前额叶切除手术。两者的目的都很简单就是一些责任感缺失的家庭想要一个更方便的手段去管理行动不便的老年人,重病患者和其他任何他们没办法像管理动物一样管理的家庭成员——当然,还有一些其他情况,比如某些公司,某些组织必须要马上人间蒸发的人也会收到同样的待遇。
其中后者在严重性上,远大于前者,原本是已经被禁止的手术,但因为在茧化症患病期间,手术痕迹会被掩盖,病人的症状也会有所差别——原本是直接失去自我意识,如果是在茧化症期间做手术,则会出现精神退化现象。
根据阿南的说法,田震是一切的元凶,他教唆手下人进行了这些恶毒的手术,但是就我的了解来看,田震不是个会说谎的人,他当初找上我说要投资云渡山福利院时,那眼神也确实让我相信了他当初并不知道医院中的手术。
但是……
“那家医院还在进行这种手术,我调查到了很多受害者”在我躺在病床上时,他把几张照片交给了我,上面是几个看上去年龄不到十岁,最小的大概只有两岁左右的女娃,双目无神,嘴角流着口水,身上的衣服脏乱的像乞丐似的“这些人,都是近期的受害者,他们都是在田震酒店周边流浪的乞丐,影响了田震的酒店生意。”
他还说他给我注射的病毒也是从田震的医院里偷来的。
——这怎么想也太过于蹊跷了,这个鲁莽的孩子也没有想想,如果田震真的要装,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取得病毒。还有,他说整个tc市会做第二种手术的只有二院的一个医生——但发生那么大的丑闻,那个医生应该已经离开了二院,否则这医院也不可能再开下去了。
整件事另有隐情——不用想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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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点渐渐落下,打湿了窗帘,难得的阳光随之消失了,cl市又笼罩在熟悉的烟雨中
“不用想都……知道……真傻”我小心的挪开一边趴在我身上流口水,一边说着梦话的续缘,自从跑到我家以后,这傻孩子睡相一天比一天差了,一看就知道是被还真老贼虐待过头,过来没多久就放飞自我了。
把她歪到一边的脑袋扶了扶,我凝视着续缘的脸,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不知道怎么得,我见到她以后就好像智商全失了一样,以往作为tc市出了名的私家侦探,我不说有多么理智,至少不会被别人用一戳就破的幌子吊着走,可是她出现后,我就好像再没有质疑过她说的任何一句话,哪怕这些话我一一听就知道有所隐瞒。
这也许是所谓的爱情吧,虽然看年龄,我应该算是老牛吃嫩草了(其实反过来)。
我喜欢续缘,第一次见到她我就该明白,我有多么喜欢这个独特的孩子。以前在平风亭时我见过南希阿姨(就是给续缘换面的女人)年轻时的照片,在我内心里这世间能与续缘媲美的也只有那张已经被岁月带走的惊世容颜,然而续缘与她也不一样。
在得知自己儿子的下落之前,平风亭并不是饭店,而是一个青.楼据我所查到的证据来看,那里还是南希的丈夫树下人曾经起家,搅弄风云的秘密据点,在这种环境中的女性,虽然多几分美艳与瑰丽,但还是难免沾染风尘之色。
续缘不一样,在我眼中她的吸引力特别的可怕。
柯奇卡斯曾说她会识女人,说有的女人适合站在灯光下,身着华丽的晚礼服,让全世界都瞩目于她,有的女人适合在海边的沙滩上,带着太阳镜挥洒自己的热情,有的女人适合坐在清晨的花圃中,一边看书一边啜饮咖啡,还有的女人适合成为韩国电竞三冠王永远追不到的女人。
她说最好的女人应该像她一样,每天开开心心的穿着小裙子,吸引别人的目光但又别去成为别人的附庸,不爱别人,也不为任何人所倾心。这样才能防止在一些事出了变故后,因无法接受而自我崩坏。
可我觉得最好的女人就是续缘这样,她不需要陪衬,不需要灯光,海滩,花圃,或者韩国电竞三冠王,她只要站在那里,她心中有黄沙的时候世界就是沙漠,有清泉的时候世界就是镜湖,不用周围的景色去告诉别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用用言辞和服饰去伪装成众人喜欢的模样。
以前我以为她的情感很内敛,其实是我错了,她的喜怒哀乐就在她眼中,只是她绝大多数时候心中无悲无喜,才显得她好像藏起了自己的感情,但只要有一丝波动,其实旁人就能一眼看出,她也丝毫不去掩饰,这也是我无条件相信她的原因——她对我隐瞒了事,但她从未对我隐瞒她的心。
“唔嗯”续缘的眼睛突然睁开,我们慌忙分开距离。
“咳……”续缘脸颊微红“抱歉,我这几天睡得有些不稳”
在不安定的气氛中,我心里猜测我们两人的距离也许稍稍被拉近了:“没事”
也许冬天也是个适合谈对象的季节?
每个季节里心怀春意的人都会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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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夜月相似,万家情不同。
在同一时间的莲华寺,有人的感情在经历完全不同的挣扎。
柯奇卡斯凝视着陌生的铜门,绿树与远山,她的头发被整个打湿,也不见进门“你们就是在这里生活过了那些年吗?”她直愣愣的盯着远方,不复人前那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看上去像个雨打风吹中的荷花,山间的日出早些,但温度也更清寒,此时还能依稀看见未落尽的月轮。
“嗯”南不执像一尊雕像一样站在雨中,轻声应答。
柯奇卡斯说女人该不为任何人倾心,正是因为她看的真切,在那被依赖的人出意外后,失去了一切都女人在烈火焚烧中身死的样子,而她连补救的机会也没有。
唯一的机会是黄俊杰,而这份机会也被自己那模糊不清的情感折磨着——到底是亲还是情,身为柯奇卡斯与他度过的时光的欢乐在她眼中有多么如梦似幻?以至于她不敢去戳破这一触即碎的泡沫。
“我的儿子……对不起……”柯奇卡斯坐在铜门前蜷成一团,在风雨中像个受伤了的幼鸟“我为我对你的生命如此陌生感到万分的羞愧,我们本该亲密无间,如今,却形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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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两个世界的寂寞
一左一右,在等待着什么
窗外的细雨无声无息的飘落
将美丽化成了彩虹
PS:本身想先演一出白学大戏,最后再揭这个底,现在想想果然还是把“父嫁”这个隐藏线先点出来吧,不然就埋雷了,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对这种情节有迷之偏爱。
关于《两个寂寞》虽然不是特别贴切,但我是听着这歌码完的字,所以放了歌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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