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在邺郡的城墙之上,莫晓雨没有等来谢麒,只等来大军压境。
凌潇云率领十万大军来袭,凌国兵临邺郡,将邺郡包围得严严实实。只待项飞蓬与东方预运来云梯车与投石机,便可破城。
莫晓雨身穿战甲,立于城墙,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一片,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
她在想谢麒为什么没有回来?为什么……
便在此时,莫志谦朝着城上大声喊道:“皇妹,开城门吧,何必再做无用之功?你我在此开战,死伤的也不过是百姓罢了。”
说实话,莫志谦一点都不想在邺郡开战,倒不是他有多爱护百姓,只是他不想自己拿到手的是一个破败的国家。
莫晓雨低头朝莫志谦望去,眼神如冰般寒冷,她心里已经明白谢麒回不来的原因,知道他被莫志谦出卖了。
莫志谦身旁的凌潇云也在打量着莫晓雨,因为距离太远,他只能大致看到头盔下她白皙的脸庞。
便是这个女人,杀了他的父皇。
凌潇云嘴角轻扬,拿出一只簪子举过头顶,阳光打在银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莫国公主,你可是在等这个人?”
见莫晓雨并无回应,他又道:“只可惜你再也等不到他了。”
莫晓雨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地看着他手上的那只桃花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是他杀了谢麒!”
他竟然敢杀谢麒!
莫晓雨举起手中的弓箭,朝凌潇云射去,飞箭快如闪电,可凌潇云早已有所准备,他一扯身旁的莫志谦,让他当了自己的替死鬼。
箭直直穿过莫志谦的心脏,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凌潇云,嘴巴张着正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法说出口。他倒在地上,神情逐渐凝聚,看不清是悔恨还是不甘,只是在片刻后,定格在了一瞬。
“谢莫国公主帮我解决点这个麻烦,我早就想杀他了。”凌潇云笑得十分猖狂得意。
与此同时,数十名士兵持盾挡在他的身前,丝毫不给莫晓雨发出第二箭的机会。
莫晓雨已然失去了理智,即便这一仗非输不可,她也定要让凌潇云付出代价!
她伸出手,看着风从指缝吹过,正是东风。
“剑眉。”
“奴婢在。”
“放毒烟。”
“公主,若放毒烟,恐怕闻阳的百姓也会……”
剑眉怕莫晓雨因为谢麒的死全然失去理智,若放毒烟,虽能退凌国之兵,可也会害了闻阳的百姓。
莫晓雨摇了摇头,“十万大军驻扎闻阳,你觉得闻阳还有我莫国百姓吗?”
何况邺郡与闻阳之间有大片茂林,这毒烟散不到闻阳去。
“可如果风向突变?”
“横竖也不过一死。”莫晓雨神色冷淡,她已无所畏惧。
“奴婢明白。”
剑眉领命而去,不消一会,黄烟骤起。
“陛下!有毒烟!”
凌潇云正在得意之中,显然没有料到莫晓雨会出此下策,不得不先行撤兵,“退回竹子林!”
剑眉见此险招果然奏效,又问莫晓雨:“公主,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明日凌兵必然会再来,且凌潇云必然有所防备,毒烟之计已不可再用。
莫晓雨眼露狠色,“将邺郡各家各户的灯油都收集起来。”
剑眉心中有疑,却还是领命而去。邺郡是莫国都城,素来繁荣,各家各户都备有不少灯油,不消几个时辰,已搜集数千桶。
宫廷之中,莫千山已知晓了莫志谦的死讯,他的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哀乐,丝毫没有责备莫晓雨,只是低声说了句“时候到了。”
莫晓雨回道:“是要到了,但却不能白白便宜凌国。”
她跪下请求道:“父皇,儿臣想开国库。”
莫千山微叹道:“雨儿想做何事就尽管去做吧……”
夜色无华,晦暗无比。
剑眉走上城墙,向莫晓雨汇报:“公主,已将所有油都倒入护城河中了。”
莫晓雨点点头,“等天明吧。”
看着远方无尽的黑暗,不知是否还有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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