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泰云久居后宫多年,见过无数可怜之人,若说遭遇,比之柳舞更凄惨者,数不胜数。可他却从未因为任何人而感到痛心与愤怒。
当他在永巷看到柳舞的那一刻起,心中强烈的动荡,已令他觉悟,他对柳舞,有情。
过去江泰云不懂何为情,常以逃避的方式将心中不时生起的思念埋藏,将脑海中常浮现的倩影拂去,以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了柳舞的真心。
所以这一刻,江泰云决定听从自己内心的指引,说出符合自己心意之言,“不是同情,是在乎。”
他在乎她,所以心疼她,想对她好,无关同情。
听到“在乎”二字,眼泪刷地从柳舞的眼眶中落下,从认识他的那一天起,她便一直在等这句话,她不惜放下女子的矜持,一再向他表明心意,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开她。
如今,她死心了,不再抱有期望了,他却当着她的面,说出她盼望了许久的话。
这样的痛,比之受辱更令她难受。她宁愿他仍如从前般疏远她,不给她任何希望,如此她还能当一个无心之人,彻底将他忘记。
泪水润湿了柳舞的唇,红色的唇瓣上绽开了一朵自嘲的花,“当初我清清白白的时候,你不在乎我,现在你却说你在乎我,你叫我如何能信?又拿什么去信?”
看着柳舞痛苦的面庞,想起过去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她的场景,江泰云亦泣不成声。
他的心已然崩溃,只能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撑着自己的头,“对不起柳舞,对不起……我以为我的心中只有救死扶伤,不曾有儿女私情,以为我对你不过是友情,可如今我明白了,我早已把你放在了我的心里。我愿痛你所痛,喜你所喜,一生为你保驾护航,直到你愿意接纳我为止……”
木讷的江泰云,说不出缠绵悱恻的情话,如此许诺已极尽其口才。
可恰恰是这般朴实的话最叫人动心,差一点,差一点柳舞就要忘记昨日发生的一切,答应与江泰云在一起。
可一旦她想起昨日发生的事,那个恶魔便仿佛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在朝她笑,那邪恶的笑声,仿佛就在耳边。
如此再看到江泰云深情的面庞,揪心的痛,竟丝毫无法平复,反而愈演愈烈,疼得她几欲癫狂。
柳舞捂住耳朵,奋力推开江泰云,“别说了!别说了,你快走,给我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乌黑的液体从碗中洒出,沿着江泰云的手腕,一点点滴落。
柳舞抗拒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狠狠地扎在江泰云的心上,叫他不敢靠近半分。
江泰云一步步退后,每退一步,身体皆不由跟着颤抖一下,他将药碗放回桌上,缓缓转身离开。
屋门打开,晨光倾泻入室,叫天地瞬间成了白茫茫一片,没人知道这一瞬间江泰云脸上的表情,也无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只听他轻轻说道:“昨夜我已喂你服了药,只是我……治不了你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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