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潇云难以掩饰自己的愤懑,带着不悦的情绪,不甘道:“本以为夏太子之舞、诗、画已足够了得,没想到琴技更是不得了,实在藏得够深。”
夏逸扬手,毫不掩饰内心的得意,直问凌潇云道:“那么凌皇以为本太子之琴艺教之贵国娘娘如何?”
凌潇云原本黑着的脸变得更黑,秋娘的琴艺与一般人比自然了得,但比之夏逸之琴艺,无论是琴功、曲调或是意境,都确实比不得。
只怕寻遍整个凌国,也只有“莫愁公子”能与夏逸比上一比。
这一场,即便凌潇云有心想要偏向自己,也实在开不了口。这样悬殊的实力,哪怕是不懂琴的人听了,也能第一时间分出好坏。
凌潇云便是再不顾公平,也不敢当着夏逸的面把黑的说成白的,以免真的惹怒了夏国,酿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只听凌潇云咬牙切齿,不情不愿地说了句,“自当是夏太子更为了得些。”
这一刻,凌潇云的眼神不由冷冷地扫向了秋娘。对于秋娘的技不如人,凌潇云多有愤怒,若不是众人皆在此,他甚至想立刻收回所有对秋娘的赏赐。
秋娘知道自己败给了夏逸,本就心有羞愧,如今被凌潇云这么一看,她更是怕得直发颤。
她怕凌潇云会勃然大怒当众收回对她的赏赐,怕她会就此失宠,怕她美好的前程就此断送在这一败仗上。
夏逸的眼神扫过了凌潇云,也扫过了秋娘,把凌潇云的怨和秋娘的怕都看在了眼里。
看着楚楚可怜的秋娘,他倒真觉得有些许愧意,便不由主动站出身来,打断凌潇云的眼神。
夏逸从位上拿起一杯酒,对凌潇云笑道:“今日之比拼不过为了给此聚会增添些乐趣,输赢倒着实是其次,想必凌皇亦定不会为了一次小小的输而往心里去。若是凌皇觉得尽兴,不若干了这杯酒,以敬这相聚的快乐。”
夏逸明显是给了凌潇云一个台阶下,若是凌潇云还不顺势而下,倒真显得小气了。
只见凌潇云虚伪一笑,故作欢乐道:“夏太子说得不错,今日你我主客相聚一堂便是人间乐事,今日切磋技艺皆不过为了满足太子兴致,只要太子高兴,朕便倍感高兴,至于比赛的输赢,着实微不足道。”
眼看着就要到手的寒冰枕,却就这般化作泡影,凌潇云心里实在不甘。
可即便他心里再有不甘又能怎么办呢?愿赌服输,不过如此尔。
凌潇云带着假笑,端起桌上酒杯,“便干了这杯酒,敬夏凌两国之友好。”
今日这场聚会,二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为了各自的面子与目的,又走上了友好的道路。
凌潇云与夏逸共处的宴会再度不欢而散。莫晓雨随着凌潇云起身离开席位,临走前不禁暗暗看了夏逸一眼。
她本不知道这个“假夏逸”是何人,可方才听罢她所奏之曲子,她想自己大概心里有谱了。
还记得从前在莫国的时候,莫文轩曾经提到过一个人,说她极擅于琴,其琴艺可谓天下一绝。
那便是夏国的长公主夏浅。
夏浅与夏逸同为夏国皇后所生,据说二人容貌极为相似,但夏浅因贵为长公主,深得夏皇宠爱,甚少有人能窥得其容貌。
约莫六年前,传闻夏浅与夏逸同时染病。一年后,夏逸病愈重回众人眼前,却因一场大病变得十分瘦弱,而这位夏国的长公主夏浅,因病情恶化而去世,从此彻底消失在人前。
从苏钰口中得知了当年之事的莫晓雨,将当年的往事与夏太子、长公主病重之事联合在一起,觉得这其中有太多的巧合。
再想今日所见的“夏逸”,莫晓雨敢肯定,这个“夏逸”便是夏浅。
若不是因为眼前的“夏逸”举手投足间皆无半点娇柔扭捏之态,令莫晓雨一直以为“他”是个男子,莫晓雨早该想到“他”就是夏浅。
看透了真相的莫晓雨却并未感到愉悦,反而不禁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如今看来,或许真正的夏逸,就是在“夏国太子”病愈重新出现在人前的时候过世的。
莫晓雨为死去的夏逸感到遗憾,亦为活着的夏浅感到悲哀。
世人以为活着的夏国太子,其实已经死了,世人以为死了的夏国长公主,其实还活着。
死了的人留下未完的心愿与责任,活着的人为了完成,不得不让自己的身份死去,伪装成别人活着。
这般看来,这夏浅与她莫晓雨,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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