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是希望蒋明瑶跟我同去,但是又怕她跟我同去,这种矛盾的心情,自己也无法理喻。
“你可别灰心。”蒋赫地从地上坐直了身子,连忙又说:“我这个女儿,我最了解!面硬心软,现在是脸皮薄,抹不开面。你还是很有可能做我女婿的。”
“哦。”我说:“那我回家了。”
“走吧,走吧。”蒋赫地不耐烦的挥挥手:“陈汉生咋养了你这样榆木疙瘩一样的儿子?就会哦、哦、哦,呆的跟鹅一样。”
“哦。”我愣了一下,然后骑上了车,说:“蒋伯父再会。”
“……”
别了蒋赫地,出了颍上镇之后,我直接骑车进了趟城,到房管局的财务室,把蒋明瑶不去的事情告诉了老爹。
老爹听罢,点点头,说道:“这是情理之中,足见明瑶是个好姑娘。那就你自己去吧。”
“嗯。”不知怎么的,我心中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你先回家,等着我晚上下班,我准备一些东西,你得带上。”
“是。”我说:“那我走了。”
“……”
从房管局里出来的时候,我特意从老公馆前绕了一圈。
在老公馆外面看,那里静悄悄的,虽然艳阳高照,但是却感觉阴气森森,不用走近,单是看着那门前的六个貔貅石像,就觉得心里发凉。
“真是有古怪。”我嘟囔了一声,离开了。
傍晚,老爹回来了,他把他的家伙事备了一些给我,阴阳罗盘、丁兰尺,还有一把相笔。
我虽然并不精通相术,可是以六相全功使用家传的相脉法器,还是能激发出法器的灵力的。
阴阳罗盘不消说,是相士相形时,观风望水、寻根定位必用的法器。
丁兰尺,是相士测棺,量穴,修祠堂,矗碑刻时必备的法器。
相笔,是相士相字写批时必用的法器。
老爹留下了铜镜、老葫芦、皂白相笔、雷击枣木铁口令等法器,必定是在家以备不时之需。
“爹!”老二跪了一夜,倒是显得比之前精神了许多,可见那人皮春宫图祸害他不浅。
“说!”老爹仍然有气。
“我跟大哥一起去!”老二拍拍胸口:“经过一夜的忏悔,儿子真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啊!爹,都怪我平时没有跟大哥厮混在一起,所以才学了坏!这一次,我一定要跟大哥同甘共苦!为咱们陈氏家族出力!为咱们江湖除暴安良!为爹和娘争一脸光……”
“闭嘴!”老爹说:“不争气的东西!”
我在旁边听得心中暗笑,其实我都知道,老二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苏杭的姑娘怎么怎么漂亮。
出乎意料的是,老爹骂了老二一句之后,竟然答应了:“你去也好,出去长长见识,吃吃亏也好过整天在家摸鸡子斗狗,藏什么人皮春宫图!”
老二讪讪的一笑:“爹,那人皮春宫图呢?”
爹听见老二又提人皮春宫图,勃然大怒:“你又想要回去?!”
“不,不,不是。”老二最怕老爹发怒,吓得浑身打颤,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就是问问,看怎么处理那脏东西……”
“不用你来操心!”老爹说:“再叫我发现一次,我要你的小命!”
“是,是!”
“爹。”我不禁问道:“陈弘灿怎么办?”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娘抱着老猫,走了过来,老猫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上去白绒绒的像个球,腿上缠着布,是娘包扎的伤口。
娘说:“这人皮春宫图被他拿来祸害咱家的人,我弄个山术,给他反噬回去,叫他不出三个晚上,废在被窝里!”
娘说话时,凶光外露,我听得是浑身一寒,陈弘灿也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就真的要了他的命?
只见老爹皱了皱眉头:“你就非要这么来,我身为族长,自有公允的法子治他!你这偷偷摸摸的,用阴招,放暗箭,实在是有失光明正大。”
“你是族长,我又不是。”娘说:“东西都交给我了,你就少管点闲事。”
“……”
老爹说不过娘,朝老二怒目而视:“都是你作出来的!”
“爹啊,我去收拾行李!”老二抱头鼠窜。
“弘道啊。”老爹转过头来,忧心忡忡的叮嘱我:“你很踏实,但心眼儿太实在,我要说你几句。到了太湖,凡事小心谨慎,遇敌切不可心软!以你的本事,足以对付红背蛛母的女儿,但是如果你心太软,那可就凶险了!”
“放心吧,爹。我会和老二带着鬼婴平安回来的。”
娘也嘱咐:“找到了鬼婴,小心别让她咬你,也千万别叫她喝血吃肉!喝血吃肉会增加她的邪性,泯灭她的人性,而且会上瘾。”
“知道了,娘。”
“娘真想陪你们走一遭。”
“你在家里待着吧。”老爹说:“我在城里公干,你们三个都出远门,族里村里还不乱了套?”
……
我和老二来到太湖边上的时候,只见一片浩淼苍茫,大小船只往来穿梭,绕着太湖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我还要继续仔仔细细的找,老二却哭爹喊娘的说他腿快走折了,腰也疼,脚也麻……
无奈之下,我们到湖边租了一艘渔船,让船老大载着我们在太湖水面上转悠转悠。
也是碰碰运气,既然在太湖岸上找不到红背蛛母的养女,那就在湖上兜兜,反正老爹说那养女浑身上下都是很浓的太湖水味。
但是,不知道是吴越之地的特色,还是另有缘由,我和老二在太湖上飘荡了一夜,都没有看见星月,夜空始终都是灰蒙蒙的。
“大哥,你知不知道这太湖里有很多大淫棍?”老二在船舱里,懒洋洋的伸了伸腰,没头没脑的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有些愕然:“太湖里?”
“对。”老二说:“就是太湖里的水獭。”
“水獭?”
“水獭跟狐狸、黄鼠狼一样,既淫*荡又邪性!”
我摇摇头:“没听说过。”
“这你都不知道!”老二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据说啊,在以前,这边的妇女都喜欢在河水里洗衣服,尤其是洗那些不干净的内*衣。而水獭呢,吃这种河水吃的久了,就会变得越来越淫*荡!”
“……”
“你别不信!我告诉你,尤其是那些母水獭,就会变得喜欢和其他物种交*配,包括男人!”
“……”
“它们能释放出一种东西,就像是狐狸的骚臭味,或者说是黄鼠狼的屁,让男人闻到,然后就会产生幻觉,再然后就会那啥那啥……你的明白?
我听得一阵胃寒:“你胡说的吧?”
老二向来就有胡说八道的习惯,尤其喜欢编造一些故事来危言耸听。
老二看我不信,越发起劲,辩解说:“你别不当回事,这可是来之前,我特意从娘那里搜集来的风土人情!”
“这算什么风土人情?”我哑然失笑:“我也不信娘会对你说这些。”
“是真的,你别不信!”老二说:“之前就有一家人结婚,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丈夫酒喝多了,躺在床边睡着了,媳妇自己脱光了衣服要睡觉,突然感觉脚下黏糊糊的,低头一看,一个东西立在两*腿*之间,舌头嘶溜嘶溜的吐,满嘴流口水——”
“打住!我不听你讲荤段子!”
“不是荤段子——原来是个公水獭从水里爬了出来,钻到了婚房里!啧啧……真是下流无耻到极点……新媳妇吓坏了,披上衣服夺门而出,叫了公公婆婆,喊了几十个大汉进来围追堵截,才把那东西给打死。”
“别说了。”我有些恶心:“你瞧瞧这夜里的景色多好,非要说些下流东西大煞风光。”
“嘿嘿……”
老二猥琐的笑了笑:“我就是给大哥提个醒,大哥啊,我劝你可小心一些吧,你现在正是精壮童男,如花似玉的年纪,成精的母水獭最喜欢!待会儿要是有什么好看的女孩子进来找你,你可千万要把持住——哎呀!你踢我干嘛?”
我一脚把老二踢趴下,笑骂道:“二德子,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把你踹到水下面去!”
“就仗着岁数比我大,以大欺小。”老二嘟囔着要爬起来,刚一抬头,脸色猛然一变,面如死灰,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我身后,嘴里喃喃道:“哥,哥,你后面……”
我“呵呵”一笑:“老二,别捣鬼,你吓不到我。”
刚说完这句话,我便觉得脑后一阵奇寒,刹那间,鬓毛直竖!
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我躬腰往前一蹿,在船仓中滚翻而起,落地时,身子已经转了过来,定睛一瞧,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我原本坐在舱窗,那里有玻璃与外隔绝,窗口之下就是太湖,可现在,玻璃窗上趴着一张脸。
一张全然溃烂的脸,就好像是泡在水中太久的肉,青黑红绿,腐烂发霉,眼眶之中空洞洞的,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全然没有眼珠子!
一只手缓缓伸了上来,去推玻璃。
我心中一惊,情知这是太湖里的死尸,极有可能就是变尸十种里的湿尸,要上船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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