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确实有经验,那个人皮春宫图差点祸害死他。所以阿罗的话触动了他的心事,当即闭了嘴。
阿罗又接着说:“潘夫人的家人都很奇怪,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讲出来,只是托词说夜里睡眠不好……可是她的家人已经起了疑心,夜里就悄悄的在这潘夫人的屋外守着,想看看她在夜里到底干了什么。等到半夜,暗中躲藏的家人突然听见屋子里有动静,就是那床吱吱呀呀的响,还有人的喘息……”
“嘿嘿……”老二猥琐的笑了起来。
我也听的脸热,心中暗忖:“阿罗这个丫头,怎么讲的这么详细?自己也不怕羞?”
阿罗瞪了老二一眼,说:“家人以为是潘夫人偷人,潘先生尸骨未寒,潘夫人就招了野男人进屋,家人都不由得勃然大怒,忍不住往屋子里冲去,但是一进屋子,却发现屋子里只有潘夫人一人,再没有别个!家人惊疑不定的里里外外搜寻了一遍,还是是没有发现什么。”
“废话!”老二说:“鬼要是不想让你看见,你肉眼凡胎能看见吗?”
“可是都明明听见了声音,怎么会没有人呢?于是,家人就盘问潘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潘夫人无奈之下,就把这许多天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那是自己丈夫的鬼魂,夜里来相会,不是自己偷汉子,所以才会来无影去无踪……家人听了都半信半疑,可是也没有别的合理解释,只好作罢。”
“真的是鬼?”我听到这里,忍不住诧异道:“可潘先生究竟是怎么死的?脸和头皮到底去了哪儿了?”
阿罗说:“你们还记得潘先生在沉下水之前,潘夫人在干什么吗?”
老二愣了一下,我回答道:“是在拍照。”
“对的。”阿罗说:“那个时候,潘夫人正在给自己的丈夫拍照。不幸的是,丈夫死了……之后,潘夫人也没有心情去洗照片了。是潘家的其他人,把相机送到了照相馆,洗印潘先生生前的照片。照片洗好之后,家人拿回来,给潘夫人看,潘夫人看着看着,脸色突然就变了。”
“怎么了?”
“因为在一张照片中,潘先生的脑袋是露出水面的,可是他背后的水下,影影绰绰的有一双手,在抓住他的腰,往水下拉!”
“啊?!”我和老二都惊讶了一声。
“所以,潘先生根本就不是在那里一浮一沉的玩耍,而是被一双手抓住了,在不停的挣扎,不停的挣扎,最终被淹死了!”
老二瞠目结舌,面如死灰。
我也愕然道:“那,那当时,潘夫人在船上,就没有发现?”
“没有。”阿罗摇了摇头:“如果不是照片洗了出来,谁都不会发现那只水下的手。那是一只人眼看不见的手,却被相机无意中拍到了。”
“水鬼?”老二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们也这么怀疑。”阿罗说:“潘家的人害怕了,也惊疑了,潘先生既然是被一双手给拉着拉下了水才死的,可为什么当时不呼叫?脸皮和头皮又哪里去了?而且现在潘先生变成鬼回来,又为什么不说话?”
“对对对。”老二说:“这确实是问题。”
阿罗说:“他们越想越不安,去请了宁波有名的袁大师来看。”
“袁大师?”
“对,他是江浙最厉害的大师。”阿罗说:“结果那袁大师一见着潘夫人,就吃惊的说,你脸上怎么有这么重的肃杀死色!你最近招了什么邪祟?”
袁大师,我心中暗忖,必定是宁波相术世家袁家的人了。
“潘夫人吓坏了,连忙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都给袁大师讲了出来,袁大师听了之后,却摇了摇头,说那根本就不会是潘先生的亡魂!”
“不是鬼丈夫?!”老二大吃一惊,又连忙问道:“那究竟是啥赖种东西?”
“袁大师讲,那东西夜夜来找潘夫人,只是为了,为了采阴补阳。”
“然后呢?”
“袁大师当时出了个主意,叫潘家的所有人都不动声色,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潘夫人也照旧在屋中等着那东西再来,然后,他又交给潘夫人一面镜子,一尊罗盘。”
“镜子和罗盘?”能用这种相脉器具,我再次肯定了那袁大师该是宁波袁家的人。
“那是袁大师的宝贝,很厉害的宝贝。”阿罗说。
“有多厉害?”老二一脸不屑。
阿罗说:“袁大师特意交待潘夫人,如果那怪东西晚上又到了,在抱起她的时候,就拿那镜子照它,不出意外的话,只要被那镜子照到,那怪东西就会发怔,僵个片刻,趁着这机会,潘夫人就要拿罗盘砸在那怪东西的天灵盖上……”
“这个袁大师,还挺狠的。”老二嘀咕了一声。
“对付坏东西能不狠吗?!”阿罗说:“袁大师这样吩咐了一番,大家也都照做,潘夫人拿着镜子和罗盘,紧张不安的在屋子里等。”
“那东西来了没有?”
阿罗说:“到了半夜,假潘先生果然跟之前一样,又如约而至了。还是一言不发,什么话都不说,上前就抱住了潘夫人,潘夫人急忙拿出来镜子,朝着他照去!镜子里,猛的现出来一张狰狞丑陋而且毛茸茸的脸!”
“那是什么鬼东西?!”老二紧张的蜷缩了下身子。
“那怪东西,跟袁大师所说的一样,在被镜子照到的时候,怔住了,它抱着潘夫人,站在那里,两眼直勾勾的看着镜子,一动不动!”
“信球怪物……”老二小声念叨。
“这个时候,按照袁大师的嘱咐,潘夫人是要拿罗盘砸在那东西的天灵盖上的——可是潘夫人看见镜子中出现的面孔,却吓得惨叫一声,竟然当场晕死了过去,罗盘和镜子也掉在了地上。”
“哎呀!”老二猛然一拍大腿:“可惜!要坏事了。”
“镜子刚刚摔落,那怪东西猛地就惊醒了,它抛下了潘夫人,朝着自己的脑袋一抓,扯下来一张连在一起的头皮和脸皮——就是潘先生的头皮和脸皮——转身就往外跑!”
“跑掉了?!”
“没有!”阿罗的语速突然加快了起来:“袁大师就藏在外面,听见屋里的动静,感觉情况不妙,就连忙跳了出来,拦在门口,手里拿着丁兰尺,去敲那怪东西!”
“丁兰尺?”
“不懂么?就是量棺材造阴宅用的尺子。”阿罗说:“那怪东西也正往外冲,两下里迎头碰上,几乎是一起动的手,只听啪的一声响,袁大师的丁兰尺敲中了那东西的脑袋,那东西也伸手挠了袁大师的脸。昏暗的月光下,潘家的人心惊胆颤的看见两个人影里,缓缓地倒下了一个……”
说到紧要关头,阿罗又停住了,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又看我们:“你们怎么不喝?”
“喝,喝!”老二说:“你快讲,别岔开话头了!”
“那喝呀。”阿罗说:“端过来老半天了,没见你们喝一口,是嫌我沏的茶脏吗?”
“不是的。”我连忙摇头,也觉得老大不好意思,便端起茶杯,先看了看茶水——清凉凉的,里面的茶叶绿艳艳的,倒也好看,只是分辨不出是什么茶叶。
我用鼻子嗅了一下,老二却“咕咚”一声,灌下一大杯,几辈子没喝过水一样的鲸吞牛饮,不像样子。
喝完后,老二舔舔嘴唇,说:“这茶真香!是太湖的毛尖吗?”
“太湖的毛尖……”阿罗笑了起来:“陈二哥你真是幽默。”
一嗅之下,我也觉得那茶水香,却又不是常喝的绿茶、花茶香味,心中稍稍奇怪,就端起茶杯润了润嘴唇,没有喝。
“茶都凉了,陈大哥不爱喝了。”阿罗看了我一眼,说:“我再去提一壶热的吧。”
我和老二都急于知道答案,眼见阿罗要起身,我连忙说:“不用,不用,我是不渴的。”
“对,对。你管他呢,要是真渴了太湖水都能喝下去!”老二也说:“还是讲故事最要紧!”
“还是再沏一壶吧。”阿罗端起茶壶执意起身,却“哎唷”一声,身子趔趄,突然摔倒,茶壶也掉在了桌子上。
“砰”的一声,茶壶里的水溅了出来,正巧洒在我外套上,弄湿了一大片。
我急忙起来,阿罗的脸色一变,羞愧道:“陈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坐的久,腿麻了,猛然一起身,就没能站稳……”
“没事。”我把茶壶又重新放好。
“陈大哥,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去给你洗洗。”阿罗掏出来手绢就往我外套上被泼湿的地方擦去。
我赶紧侧身避开,连连摆手,说:“不碍事,不碍事的!你不用管,坐。”
“哎呀!你们干啥呢?!”老二说:“洒点水有什么了不起的?!茶等会儿再喝也不晚,这会儿都不渴!阿罗,不是我说你,你这丫头真会卖关子,不去说书可惜死了!那到底是谁倒下了啊?你倒是快讲啊!”
“对,你先讲吧。”我也说。
“好,那我就先讲了。”阿罗也只好重新坐下,说:“刚才讲到哪里了?”
“讲到袁大师和那怪物倒下了一个,是谁倒下了?”
“袁大师当然是不会倒下的。”阿罗说:“自然是那怪东西倒下了。”
“还好,还好。”老二松了一口气,说:“那怪东西死了?”
阿罗摇了摇头,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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