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布衫”没有理会“老三”,而是忧心忡忡的问“大哥”道:“大哥,大宝禅寺那里送来的信儿,济清和尚死了,神龟也被麻衣陈家的两个贼人杀了,教主亲手交付的神牌也丢了,现在黄姑又不见了,滴血木偶还在她身上……这,这要是让教主知道了,咱们决计是活不成了啊!”
“大哥”嗯了一声,也是眉头紧锁。
“黄布衫”又道:“这段时间里,我一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是不是咱们要倒大霉了?!大哥,您快拿个主意吧!”
我和叔父听得又惊又喜,都几乎忍不住要急促的呼吸了——我们喜的是这几人不但和“滴血木偶”有关,竟然还牵扯着“往生咒”!惊的是他们说大宝禅寺那边给他们送了信儿,也就是说大宝禅寺里还有奸邪之辈,跟济清是一伙儿的!
叔父已经咧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常人都怕遇见恶人,碰到坏事,可是叔父遇见了恶人,碰到了坏事却很高兴。
人越恶,他越开心,事儿越坏,他越兴奋。
恶人自有恶人磨,老生常谈,至理名言,这三个小鬼,今天算是自动送到阎王手里了。
以他们的本事,我完全可以放心,对叔父造不成任何威胁,我唯一担心的是殿外的五大队!
在这档口,五大队的那六个人已经近乎悄无声息的移身到大殿门口了,而殿内的这三人仍旧如在梦中,毫无察觉!
高手近在咫尺,就连叔父也屏息凝神,不敢稍有异动,唯恐惊扰了他们。
一竹道长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却伸出手朝窗棂之外虚指了指,又朝叔父摇了摇头——这哑谜打的意思很明显,那是让叔父不要跟五大队动手。
一竹道长原来还很紧张,他以为五大队是冲着茅山来的,可是现在,我们都看出来了,五大队是冲着那三个邪教异徒来的!
从古至今,都有常言说道,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在非常时期?
一竹道长以而今的处境,自然是对五大队相当的忌惮,可叔父偏偏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因此一竹道长才如此紧张的提醒叔父。
叔父朝一竹道长点了点头,但眼中的神色却是相当的不以为然,也不知道叔父他究竟明不明白一竹道长的“良苦用心”。
殿内,那三个人反复商议,“黄布衫”与“老三”的话尤其多,说的都是怎样找回所谓的“神牌”以及“滴血木偶”,或者如何如何跟他们的教主报告、交差……那“大哥”却有些沉默寡言,但每说一句话,“老三”都要附和。
可到底,三人仍旧没有说出个结果来。
他们的教主是谁,是什么教,也没有在絮叨的话语中透露出来。
如此这般,他们三人商议了将近一个小时,可苦了梁上的我们三人。叔父早已经等得不耐烦,我也心中焦躁,只想冲下去抓住这三人,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都要撬开他们的嘴,非得叫他们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只不过外面五大队的一干人还都沉得住气,不露面、不出声、不动手,我们三人也只好暂且蛰伏忍耐。
“不找神牌了。”突然间,那“大哥”说了这么一句话。
“黄布衫”和“老三”都愣住了,片刻后,“老三”先缓过神来,连声道:“对对对,大哥说的对!不找神牌了,咱们得先找黄姑,把滴血木偶收回!吕主任那伙人好对付,一竹老道也……”
“大哥”却道:“也不找滴血木偶。”
“黄布衫”和“老三”不由得面面相觑,“老三”嚅嗫了几下嘴唇,也不知道该如何出言附和了,那“黄布衫”试探似的问道:“大哥,那我们怎么跟教主交差?”
“大哥”缓缓摇头,道:“不交差。”
“啊?!”“黄布衫”和“老三”彻底愕然,呆呆的看着“大哥”,作声不得。
那“大哥”也不再吭声了,殿内一时寂静如死。
半晌,“黄布衫”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道:“大哥,您也学会开玩笑了?”
“大哥”瞥了“黄布衫”一眼,道:“神牌被谁取走了?”
“黄布衫”道:“大宝禅寺那边说是麻衣陈家的两个人,一个是相脉阎罗陈汉琪,另一个是神断陈的长子陈弘道。”
“大哥”道:“你斗得过陈汉琪吗?”
“黄布衫”立即摇了摇头:“大哥说笑了,我这点本事跟人家提鞋也不配。”
“大哥”再问道:“我斗得过他吗?”
“老三”马上接口道:“大哥您的本事独步天下,除了教主之外,估计无人能比!那个陈汉琪叫什么相脉阎罗,依我看啊,不过是借了陈家的光,托了中土半神陈天默的福,论真实本领,呵呵,十有**是个浪得虚名的人,他要是真的遇见了大哥您这样的高手,估计啊,嘿嘿,一万个打不过!”
“放屁!”
那“大哥”恶狠狠的瞪了“老三”一眼:“既然如此,咱们怎么不追到陈家村去夺了神牌回来?!”
“老三”瞬间闭嘴,满脸尴尬之色。
“黄布衫”在一旁摇了摇头,道:“大哥的本事虽然高,但是比陈汉琪,可能要差一些。”
“大哥”又问道:“那教主呢?”
“教主……”
“黄布衫”迟疑了片刻,道:“我听人家说,陈汉琪是现在麻衣陈家所有的高手中,把六相全功修炼到最高境界的唯一一个人,要是只以相功来分高下,估计就连神断陈汉生也不一定斗得过他,他的修为,可能已经跟不死老道陈天佑差不多了……教主他,教主……”
“黄布衫”期期艾艾了半天,也没有对他们教主的本事和我叔父相比如何做个评价。
“大哥”开口道:“教主的本事不如五行六极,否则也不必藏匿行迹。陈汉琪的本事与五行六极持近,教主须差之一筹!”
“黄布衫”和“老三”都讪讪的,默然无语,显然那“大哥”并没有虚说谎言。
“大哥”继续说道:“神牌比滴血木偶重要百倍,神龟也非黄姑可比,现如今,神牌在陈汉琪手中,神龟已死,我们不去追神牌,也不向教主交差。这样最好。你说呢?”
“大哥”的话虽然没有说透,但是他言语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就连教主都不是陈汉琪的对手,凭咱们三个,能拿回来神牌吗?神龟死了,神牌没了,再去跟教主交差,不是自寻死路吗?所以,出路只有一个——跑。
“黄布衫”十分犹豫,脸色时阴时晴,那“大哥”的眼睛眨也不眨,就一直盯着“黄布衫”看,等着他回答。
最终,“黄布衫”使劲咬了咬牙,点了点头,道声“好!”说:“我听大哥您的!以后就跟您生死与共了!”转眼又问“老三”道:“老三,你呢?”
“我?”那“老三”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忽而“嘿嘿”一笑,拍胸脯道:“我什么时候不听大哥的话了?大哥说要我往东,我绝不朝西!”
“好。”那“大哥”站起身来,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
“黄布衫”和“老三”也都立即起身,跟在“大哥”后面,那“大哥”朝着殿门走了两步,蓦地一旋身,右手扫回来,“呼”的捏住了那“老三”的左肩膀,如此出其不意,速度又快如闪电,让正在窥伺的我大吃一惊!
只听“咔嚓”一声响——似乎是那“老大”手上用力,捏碎了“老三”的肩头骨,那“老三”惨呼连连:“啊!大哥,你干什么?啊!”
“大哥”道:“我和老二逃命,不能带你。”
“老三”汗流满面,结结巴巴道:“你,你们,我,我,那我不跟你们就行了吧……”
“大哥”道:“你口蜜腹剑,我信不过你。”
“老三”拼命摇头:“大哥,我不会泄密的,我不会的,我,我一直对你忠心耿耿,你,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大哥”略略沉默,却突然说道:“你偷喝了神龙的血。”
“老三”的眼睛猛然瞪大,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大哥”冷冷道:“既然忠心耿耿,又为何瞒我?”
“我,我……”那“老三”目光闪烁起来了,言语也开始支支吾吾,“大哥”只冷眼相看,那“黄布衫”已经看呆了。
“哈!”
突然间,“老三”张大了嘴,喉中响动,“噗”的朝着“大哥”喷出一片血雾来!
这变故陡生,又是在肘腋之间,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说来那“老三”喷出的“血雾”也十分古怪,在空中弥漫开来以后,却又不落地,只散成小小的一块,如同面巾一般,红的鲜艳,就好似有了灵性一般,冲着人脸裹卷,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正是血中带有剧毒的征兆!
那“老三”先前对“大哥”唯唯诺诺,面目可憎,一派小人溜须拍马的作风,实在没有料到他身怀绝技,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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