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千谋和雷永济双人合击却落了下风,以他们的身份自然是羞愧难当,但也明白不是叔父的对手,哪肯再继续自取其辱?只有那薛笙白大叫道:“一起上啊,杀了这个狂徒!”
袁重山、计千谋和雷永济都看向许丹阳,等许丹阳示下。
薛笙白往前冲了几步,见只有自己,叔父又冷眼看他,顿时发憷,赶紧又退了回去,愤愤的瞪着叔父。
此时,张易已经不知所踪。
许丹阳目视叔父,道:“真是好身手,您就是麻衣陈家的陈汉琪陈相尊?”
叔父道:“是我。您就是五大队的许总首领吧?年纪轻轻的,就能当这样的家,真是有成色!比起那些把年纪活到狗身上的人可强太多了。”
许丹阳道:“陈相尊过奖了。”
薛笙白却听出来叔父指桑骂槐,顿时大怒,道:“许队长,他是故意放走张易的!他跟邪教徒是一伙的!”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不然可是会死人的。”叔父阴沉了脸,道:“江湖上没见过我的人很多,但是没听说过相脉阎罗这个名头的人却很少。阎罗阎罗,恶鬼难过!这天底下所有的恶人遇见了我,都得废!你敢说我跟邪教徒是一伙儿的?”
薛笙白被叔父的气势所慑,再加上刚才被叔父震伤了手,其实是外强中干,只嘴上还不饶人,道:“那你干什么拦住我?”
“刚才就说了,我想巴结你薛神医啊。”叔父冷笑道:“谁知道我喊你了两声,你都不搭理我。没想到神医的名声没俺大,本事也没俺大,架子倒是比俺大得多!”
“你!”薛笙白羞怒交加,可也无言以对。
“哈哈……相脉阎罗之名,威震江湖,薛老的名头虽然也不小,可是到底比不了相尊啊。相尊刚才一出手,真是不同凡响,可让我们这些井底之蛙大开了眼界!”许丹阳笑着把邵如心从背上放了下来,然后上前来朝叔父深深一揖,道:“另外,还要多谢陈相尊!”
“可不敢当!”叔父斜刺里一滑,躲过了许丹阳那一揖,摆手道:“许首领可没有啥要谢我的。”
“有的,有的。”许丹阳道:“刚才在大殿之中,要不是陈相尊手下留情,恐怕我的这只手已经被您的石子给打废了。”
“哎呀,那许首领可是误会了。”叔父道:“我那是学艺不精啊!那粒石子是打张易的,可不是打您的!谁知道我的本事不到家,失了准头,差点误伤了您!对不住,对不住!还好,许首领本事高强,轻巧巧的就躲了过去,真让人佩服。”
“哦?”许丹阳道:“那陈相尊怎么又把张易给踢到了大殿外?这很容易让人误会陈相尊有意要救张易啊。”
“嗐!许首领又误会了!”叔父叹道:“说来惭愧,当时我想的是一脚把那个邪教徒给踢死,谁知道那个兔孙也怪有本事,也不知道使得是啥歪门邪道的手段,反而借着我的踢劲儿,逃出了大殿!哎呀,弄出这种事情,我这张老脸可是没地儿搁了。”
许丹阳道:“那陈相尊为什么又跟着逃?”
“还是误会!”叔父道:“我们哪里是逃跑啊,我们是出来追那个邪教的兔孙,好将功赎罪啊!谁想到那个兔孙跑的真快,我们仨拼死的撵,好不容易刚抓住了他的肩头,袁重山那老货在后面吱唠一嗓子,吓得我手一抖,那兔孙又蹿了!袁重山,你说说,你没事儿叫唤啥!?”
袁重山气的脸色发白,不敢吭声,只喘粗气。
许丹阳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
“是啊!”叔父道:“谁说不是呐!”
许丹阳道:“那晚辈有些奇怪,陈相尊怎么会在大殿里的梁上藏着呢?”
叔父道:“这就说来话长了。一竹道长和我有些交情,所以我特意带着侄子来认认这位命术界的前辈。结果,我们刚在殿里说了会儿话,就听见外面有人来了,趴窗户瞅了瞅,原来是几个偷偷摸摸、龌龌龊龊的贼,往大殿里摸。我们仨就想着先藏起来,看看这伙儿龌龊贼准备干啥坏事,这不,没地方躲,就上了梁。”
“哦?”许丹阳道:“像陈相尊这样大的本事,还怕几个小贼?”
“唉……好汉架不住人多,猛虎干不过群狼。”叔父叹口气,道:“谁叫人家人多?咱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藏起来瞅瞅再说,这样也稳当点。”
许丹阳点点头,道:“陈相尊真是有经验!怪不得麻衣陈家独步江湖一千多年了,仍然声名不坠,感情是人人都行事小心谨慎啊,这一点,可真值得我们这些后学末进好好学习学习。”
叔父道:“小心好,小心好,只有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嘛。”
许丹阳和我叔父,两人你三言,我两语,既是话赶话,又是话藏话,问的快,答的也快,看似谈笑风生,却各自暗藏机锋,听得我在旁边暗捏一把冷汗。
也真没料到,叔父竟还有这等口才,把话说的滴水不漏,破绽全无,到底是相士真传,铁齿铜牙,真是无愧“相脉阎罗”中的“相脉”二字,比起来,麻衣陈家上上下下,倒是我的嘴最笨,真是辱没了祖宗。
眼见袁、计、薛、雷四人各个气的翻白眼,却无可反驳,叔父笑吟吟的说道:“许首领啊,虽然那个张易逃跑不是我们的责任,但是也多多少少有点干系,要不,我们帮五大队追追?”
许丹阳道:“陈相尊客气了,那个张易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不敢劳烦陈相尊,我自有安排。”
叔父道:“哦,那也好。”
许丹阳又看向一竹道长:“这位就是茅山派的掌教真人吧?”
“不敢当,不敢当。”一竹道长慌忙道:“贫道一竹。”
“果然是仙风道骨,一派名家风范。”许丹阳赞了几声,又看向我,道:“这位世兄是陈相尊的侄子?”
“对对对。”叔父接口道:“是我大哥的长子,陈弘道。”
“好啊,久闻陈汉生老前辈神断之名赫赫,却可惜金盆洗手了。”许丹阳叹道:“不过,这位陈世兄相貌堂堂、仪表不俗,也真是有家族遗风,可喜可贺!”
我说:“谢谢许首领夸奖。”
“今天认识了两位前辈和一位少年英雄,真是得大于失!”许丹阳遥望天际,道:“时间不早了,暂且别过,咱们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
许丹阳朝我们拱拱手,然后回顾众人,道:“咱们走吧。”
“队长!”薛笙白嚷道:“就这么走了?这姓陈的,他,他——”
“薛老,该走了。”许丹阳道:“我相信麻衣陈家的作风,也相信相脉阎罗的为人,别忘了,木堂的乌龟就是陈相尊除掉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是一伙儿的?”
叔父笑道:“知我者许首领也。”
薛笙白愤愤然,却也只能默不作声。
许丹阳背了邵如心,带着众人徐步离开,走得两三步,那邵如心忽然扭过头来,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射出阴冷的光来,口中说道:“麻衣陈家!”
我心中一悸,那邵如心已经把头又转了回去。
许丹阳一干人越走越远,终于出了我们的视线。
一竹道长惊魂甫定,长吁一口气,回顾叔父,愤愤然道:“琪翁啊琪翁,你真是胆大妄为!自来江湖不扰庙堂,你倒好!居然敢对五大队的人出手!你安的是什么心!?”
叔父道:“我安的是熊心豹子胆,咋?!你瞅瞅你那样色儿,堂堂个茅山派的掌教,胆子比女人还小,你还不如那个四岁的丫头片子呐!”
“我不与你斗嘴!”一竹道长说:“我只问你,你救张易那等邪徒做什么?!”
叔父道:“不救他,难道等着许丹阳杀了他?”
一竹道长说:“杀他也该!”
叔父道:“杀人容易,找人难!往生咒到底是谁弄出来的,你不想知道了?”
“嗯?”一竹道长的脸色稍稍缓和,道:“你的意思是,施恩于张易,然后从他那里打听出来五行教的底细?”
“你以为呢?!”叔父道:“好不容易得了个线索,我绝不能叫它给断了!张易的胆子小,可骨头不算软,五大队那威逼利诱的法子不中,得用我的。我从五大队手中冒险救了他的命,他总不能知恩不报吧?”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叔父甘冒奇险,打的却是这个算盘!
一竹道长踌躇着,说道:“此法倒也可行,只是你冒的险委实太大!就不怕折在五大队手中?”
“富贵险中求,舍不得孩子,哪能套得住狼?”叔父道:“五大队这几个人的本事,我在梁上差不多都瞧清楚了,哪一个都有破绽!只要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各个击破,易如反掌!”
一竹道长说:“单打独斗,确实无人能敌得过你。可若是五大队合力将你毙掉,你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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