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汉琪,要是你死了,才最可怕。”薛笙白突然说道:“这里可没人能制得住你。”
“你啥意思?”叔父冷笑道:“现在就撺掇着要合伙儿对付我?”
“薛老,不要互相怀疑!”许丹阳道:“各位都站开些,别挨得太近。”
众人都依言再次后退,只我仍旧和叔父站在一起,邵如心在许丹阳身旁。
沉默了片刻,计千谋道:“许首领,用你的镇尸符,一人发一张,是死是活,就都清楚了。”
许丹阳苦笑道:“镇尸符都在上衣里,刚才那阵火,把镇尸符全烧光了。”
“薛老大!”计千谋又问薛笙白道:“从雷老大的血腥味儿里,你能闻出来他死了多久吗?”
薛笙白道:“不出半个时辰。”
“废话!”叔父道:“这话说了跟没说一个样儿,半个时辰以前,他还跟咱们在一起呢!”
薛笙白怒道:“如果死久了,不用说我,连你这个外行也能闻见死人身上的臭味!”
“两位别斗气,现在可是非常时候,得齐心合力,齐心合力。”计千谋道:“薛老大,雷老大有没有可能是刚刚才死?”
薛笙白点点头,道:“当然有可能。”
计千谋沉吟道:“刚才雷老大是被肉虫钻穿了腿,他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才死的?”
薛笙白道:“这我不能确定,你问这些干什么?”
计千谋略一停顿,然后缓缓说道:“我怀疑那肉虫含着什么厉害的毒,只要把人伤出了血,那人就……咱们这些人中,除了邵姑娘和陈相尊,其余的都被那肉虫给伤了,身上也都挂着彩!”
薛笙白醒悟道:“你的意思是,咱们都有可能会死?”
计千谋道:“不是已经有死人了么?”
我的心猛然一紧,连忙冲叔父说道:“大,我刚才是被肉虫擦伤了额头,说不定我现在真的已经死了,但是我自己还不知道呢,你快离我远点吧!”
“放屁吧!”叔父拍拍我的胸口,骂道:“自己摸摸,心扑通扑通跳的跟兔孙似的,离死还远哩!”
我摸摸自己的胸口,心脏果然跳的很厉害,顿时放心了许多,但还是忍不住又说了句:“大,你注意着我的脸啊,要是等会儿脸皮也动了,你就赶紧杀了我,埋了我!不然钻出来虫子多恶心!”
叔父没搭理我,直接给了我一记暴栗。
“嘿嘿……”
就在我脑门生疼,直流泪的时候,一阵阴森森的冷笑声突然传来!
我不禁悚然,薛笙白大声叫道:“谁,谁在笑?”
无人应声。
我们所有人围成了一个圈子,相隔的距离比之前远了,黑暗中只能瞧见别人的身影,却看不清楚别人的表情。
刚才那两声冷笑来的太突然,似乎是从袁重山那边发出来的,又似乎来自于计千谋。
叔父忽然道:“袁重山,你扭头往后看啥?”
袁重山道:“刚才像是有人在我身后发笑。”
计千谋狐疑道:“袁老大,刚才那声音就是你自己的吧?”
薛笙白道:“我听着也像。”
“不是我!”袁重山道:“怎么会是我?!”
叔父道:“老袁,你往前面站站,树叶子遮住你的脸了,我瞧不见!别待会儿拱出来虫子大家都不知道。”
“嘿嘿……”
袁重山没有吭声,却又有两声冷笑响起,这次连我也听得清楚了,就是从袁重山那边发出来的!
“谁?!”
袁重山却突然扭过头去,“呼”的挥掌,只听“咔嚓嚓”一声响,一棵树应声折断,“哗啦啦”的砸落地上,在此之后,再无别的动静。
须臾,计千谋道:“袁老大,有人吗?”
袁重山回过头来,沉声道:“没发现。”
计千谋道:“那就是你在笑了,你笑什么?”
“我没有笑!”袁重山怒道:“刚才不是我在笑!”
薛笙白道:“可是那声音谁都能听出来,就是你的!而且,袁老大,那股死人血的味儿也像是从你那里过来的。”
“薛笙白!”袁重山厉声道:“你这么诬赖我,是何居心!?”
薛笙白针锋相对:“这么多人听着看着,我哪一点是诬赖你的?!”
“你!”袁重山作势要朝薛笙白冲过去,计千谋却道:“袁老大,你最好别动!许首领的镇尸符虽然没了,但是丹符之火还在,要想烧你,嘿嘿……”
“好,好!”袁重山气的声音发颤,道:“那我走!”
“袁老稍等!”许丹阳开口问道:“薛老,你刚才的话不是在开玩笑吧?”
“那股味儿确实是从他那边过来的。”薛笙白道:“我和袁老大平时的关系不差,没理由去冤枉他!而且,那两声笑,你们都能听出来是他的声音吧……”
“给我药,快给我药!”
就在此时,一声叫喊响彻林间,袁重山突然跳了起来,众人各自惊呼,都以为袁重山要扑上来,纷纷闪避之时,却见袁重山转身跑了!
“快追!”许丹阳道:“是他!”
“是!”计千谋和薛笙白飞身便追。
我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来真的是袁重山!
但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肉虫又是怎么上的身呢?想来更觉恐惧!
“奶奶的腿,还真是贼喊捉贼?!”叔父拉着我也要追上去,却听“哎唷”一声惊呼,我瞧见袁重山的身影扑倒在了树林子中。
薛笙白和计千谋上前一拥而上,袁重山叫道:“别伤我,这里有人!”
“咦?!”
薛笙白和计千谋将袁重山从地上提了起来,我和叔父、许丹阳也都赶到,只见地上竟然真的躺着个人,背朝我们。
“这……” 因为凑得近,我看了那人一眼,不禁惊愕道:“这不是张易么?”
“啊?!”众人吓得一起后退,叔父骂了声“窝囊废”,过去一脚踢翻了那人,面朝上过来,赫然是满脸的黑孔——正是张易,再也不会错的!
叔父也吃了一惊:“真的是张易啊!?”
我心中不禁凛然:肉虫第一次出来的时候,我们就是从张易的尸身旁边开始跑的,跑了那么长的时间,以那么快的速度,我们跑出去至少有十多里地!如此这般,没有跑出树林子都已经算是很奇怪了,可是居然又跑回到这里,那可就太诡异了!
薛笙白和计千谋虽然往后退,然是却还抓着袁重山的肩膀,袁重山也不挣扎,只是乱嚷:“是张易在捣鬼!是张易!不是我啊!”
计千谋道:“袁老大,刚才那声音可是你的!”
袁重山道:“肯定是,是张易假冒的!”
薛笙白冷笑道:“你让他再假冒一个试试?你瞧他这样子,还能说话吗?”
张易已经是死透了,既没有异变,更没有复活。如果说这样的一具尸体,还能假冒袁重山的声音冷笑说话,也着实叫人难以相信。
可是袁重山也不像是已死之人啊。
袁重山显得气急败坏,又委屈难当,叫道:“你们如何才能信我?!”
计千谋道:“袁老大,事关生死,不得不这样了!除非你能证明刚才的声音不是你发出来的。”
袁重山怒道:“你叫我如何证明!?”
计千谋道:“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不然让许首领的丹符之火试试你?真金不怕火炼。”
袁重山脸色大变,颤声道:“计千谋,咱们相交多年,却不料你如此歹毒!”
计千谋道:“袁老大,不是我歹毒,是这么多人的性命不能儿戏!如果刚才那笑声、话声是我发出来的,你烧死我一万遍,我也无话可说!”
“好!好!”袁重山大声道:“许首领,你要烧就请便吧!”
许丹阳沉默不语。
我忍不住说道:“袁老前辈不像是坏人,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害咱们。”
袁重山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薛笙白却翻眼瞪着我道:“小子,你没有听见刚才他笑的声音吗?还有他喊的话——给我药,快给我药——这不是跟张易、雷永济喊得一模一样吗?!”
我道:“或许是有人在模仿他的声音嫁祸他呢?”
计千谋道:“谁会嫁祸他?”
我道:“不知道。”
计千谋道:“嫁祸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总有这个可能。”
计千谋冷笑道:“总不能凭你随口说的一个可能就置大家的生死于不顾吧?!”
“你们怀疑他死了,难道不也是可能吗?”我道:“薛老先生嗅到的死人血的味道,难道不会是张易身上的吗?你们都是他的朋友,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决定处死他?!雷老前辈已经死了,你们难道不伤心吗?!”
计千谋登时变了脸色,薛笙白也不禁一愣,看了看袁重山,又瞧了瞧张易的尸体,耸动着鼻子,不再吭声。
许丹阳道:“薛老,那死人血的味道确定是袁老身上的吗?”
薛笙白摇了摇头,迟疑道:“现在仔细辨别,似乎,似乎更像是张易身上的。”
袁重山立即大叫道:“我说过,我真的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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