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慌张道:“哥,你看这群畜生又来了,你要不要再叫几声?”
我心中一阵焦躁,暗忖道:“这群畜生虽然被惊走,但是去而复返,不知死活,我用龙吟极其耗费功力,反复的叫,到最后,非把自己累死不可!不如,施展霹雳手段,打死几只领头的让它们瞧瞧厉害。”
我把那老妖婆往地上一放,便朝那群野兽走去。
刚走了两步,忽然听见老二叫唤,我扭头看时,见那老妖婆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单手捏着老二的咽喉,“桀桀”怪笑:“陈弘道,放我回去,我饶了他的命,否则,我杀了他,你杀我报仇吧。”
我心中暗自懊悔,这老妖婆功力深湛,刚才被我的龙吟给震晕了,原本要不了多久,也该醒来,我竟忘了!
那老妖婆道:“你要是不答应就算了,反正我岁数大,他年轻,一命抵一命,我也占便宜。”
老二道:“哥啊,可不敢啊,快答应他!”
我叹了一口气,道:“算了,算你命大,你放了我兄弟,自己走吧。”
那老妖婆倒也痛快,立时松手放了老二,道:“武极圣人言出如山,咱也不必扭扭捏捏,嘿嘿……”
老二连忙跑到我身边,道:“哥,快逮住他!”
我没有理会老二,答应过的事情,不能反悔。
只眼睁睁的瞧着那老妖婆往群兽丛中走去,一边走,一边笑嘻嘻的道:“宝贝们可真是辛苦了啊。”
走近了,他伸手却摸那只花斑豹子的脑袋,只抚了一下,那花斑豹子猛地张开嘴来,一口便咬住了那老妖婆的手!
那老妖婆猝不及防,被咬了个正着,只听“咔”的一声,竟连挣扎都没来得及,整个手掌已经被那花斑豹子给咬掉吞咽了下去。
“啊!”那老妖婆举起来手臂,鲜血淋漓,大声惨叫起来。
我和老二都惊呆了。
但更让人骇然的是,群兽一拥而上,把那老妖婆给扑倒在地上,争先恐后的撕扯扑咬,只一瞬间,便活生生的将一个人给咬的粉碎!
刹那间,血腥味刺鼻而来,群兽却扬长而去,连看也不看我和老二,走的干干净净。
而遍地都是群兽舍弃不吃的肚肠脏腑,还有模糊的血肉,乱糟糟的毛发……
“呕!”
老二弯着腰干呕起来。
我却如梦方醒,这群野兽追赶我们,根本不是为了救那老妖婆,而是为了杀他!
老二吐了半天,然后转过身来,喘了几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拍胸口,长吁短叹,道:“吓死老子了,吓死老子了……”
又对我说道:“哥,那群畜生咋不咬咱们俩?”
我道:“应该是冤有头,债有主吧。它们应该也不饿,来是为了找那老妖婆报仇的,报了仇就走了。”
老二道:“我刚才听那老妖婆说是那帮畜生是来救他的呀。”
我道:“他想错了。”
老二道:“那帮畜生跟他有啥仇?”
我道:“以前他从这个村子里过,侮没了村里的姑娘,结果被村里的人打得半死不活,丢到了野兽尸坑里去,靠的是喝野兽尸骨上的血和露水,吃野兽骨骼上的腐肉活过来的。那时候,他跟死兽们的怨气、秽气、戾气与兽性炼化成一体,变成了随后的不人不鬼、不男不女、不兽不妖的怪胎,害光了村子里的所有人……那应该是兽魂借他复仇。现在,那帮野兽来找他,又吃了他的所有皮肉,喝了他的所有血,丢弃了他的内脏和毛发……应该是野兽们知道他已经报过猎户们的屠戮之仇了,又来取他当年吸收的那些兽血和兽肉的吧,以报他的噬尸之仇吧。”
老二打了个寒噤,道:“这他娘的太玄了。”
我道:“世间的事情,本来就是玄之又玄,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说话间,山坳中忽然一阵阴风卷起,“呼呼”怪啸,吹动那老妖婆留在地上的毛发、内脏、骨骸,转眼间,那些东西竟然全都化作了飞灰,随风一吹,散的干干净净。
空中呜咽有声,簌簌乱响,就像是有人遍地洒下沙土一样,我仰面环顾,却又什么都瞧不见。
这些奇怪的声音也不过瞬间即逝。
说来也怪,连同周围的腥气,臭味,也在这一刹那间消失了。
我暗忖道:“这又是什么古怪?难道是那些村民们的怨魂作祟吗?把那老妖婆的尸身、骨骸、毛发、内脏都吹得一干二净,意思是一切都泯灭干净了?”
老二缩了缩身子,紧紧拽着我,道:“这山里头太怪了,五月大热的天,能变得这么阴寒。大哥,咱们赶紧赶路吧。”
我道:“你不是不愿意走夜路嘛。”
老二道:“那是之前太累了,还又饿又渴,这不是睡了半宿了嘛,又喝了茶,吃了馍。天又快亮了,也不算走夜路了。”
我道:“咱们先回那老妖婆的家里一趟。”
老二吃惊道:“还回去那贼窝干啥?”
我道:“这个老妖婆和那个周海在家里鼓捣了不少机关暗器和害人的东西,如果留着房子还在,以后不定哪个人也走到这山里,错失了时间,误打误撞到那房子里歇息,那不是要害了人吗?咱们去一把火烧了,也断了这个祸根。”
老二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管别人那么多干啥呢?你也忒好心!好管闲事,就多吃亏!要不是你好管闲事,今儿黑哪有那么多事儿?”
“好像是你非要进人家家里喝水睡觉的吧?”我道:“还赖我啊!”
老二道:“好了,好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走吧!”我道:“一把火的事情,反正他家里还有好多灯油。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
“算了,我还是跟你一起吧。”老二道:“你一个人办事,我不放心。”
我笑了笑。
老二道:“不过,你说那灯油到底是不是……”
老二的话音未落,远处忽然火光通明,我吃了一惊,定睛一看,见正是那老太婆的家里着了火,烧的异常旺盛,燎的半边天都红了!
我惊道:“是谁放了火?”
老二也瞪大了眼睛。
“走,过去看看。”我拉着老二往回奔去,等跑到的时候,那火光已经渐渐熄灭了,那老太婆的家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灰烬了。
我和老二面面相觑,老二道:“谁干的?”
我环顾四周,不见有人,也听不见什么异常的动静。
忽然,“呜”的一声怪响,又是一阵阴风,平地刮起来,“呼呼喳喳”,裹卷而去,我和老二都掩住了口鼻,眯缝起了眼睛。
那阴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像是旋风,一扫而过,眨眼间,就又风平浪静了。
可是再一瞧那被烧过的地方,灰烬全都被吹没了,真个是剩了一片白地。
老二惊道:“娘咧,有鬼!这,这肯定是被那老妖婆害死的人的冤魂在作怪啊!”
我心中也暗忖道:“说不得就是阴风吹倒了油灯,点燃了屋子里的桌椅板凳和床棉被褥,这才起了大火。”
冥冥之中的事情,真是难以捉摸。
但是这样一来,倒真是干干净净,也省得我去动手了。
好在背包还在老二的身上,一直没有解下来,不然落在这屋里,也被烧光了。
我和老二感叹了一番,觅了方向,动身往撂儿洼去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遇到山溪,瞧着干净,就喝些水,配着咸菜,吃点馍头,慢慢走出了深山老林。
等到天明,又热了起来,走到晌午,已经到了片稍微还热闹的地方,见到有人,便问是什么地方,得了信儿,是撂儿洼到了。
撂儿洼说是个镇子也不是个镇子,坐落在一处山脚下,聚着不少人烟,也有小几千口人,姓什么姓的都有,却也无祠无堂。
这似乎是古时候穿山越岭,走过太行山必经的一处歇马地方,马走的累了,要喂马吃料儿,又有水洼,所以叫“料儿洼”、“料儿洼”,叫的时间长了,就传成撂儿洼了。
撂儿洼原来是有水洼的——太行山中缺水的地方多,有水洼的地方便能聚到人。但是而今看来,这水洼是没有了。
老爹说过:“凡有水的地方一般都有人烟,凡有人烟的地方,若不信风水,则必坏风水。有些地方的人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些地方的人则靠山山倒,靠水水枯,这其中也存个天道。”
我和老二寻到了饭店,吃了顿现做的面,喝了些汤,又歇了会儿,觉得舒坦多了。
走了这许久山路,其实鞋子已经磨破了,亏得明瑶细心,来之前给我准备行李,已经放了两双新鞋在里面,连老二的也有,取出来,把旧鞋包好,放回去,等着到家了修修补补,先换上新鞋,更觉舒坦。
老二也直夸:“还是嫂子好。”
我们去问人打听了娘娘殿的方位,却又是在山上。
便往附近找了卖香的地方,买了几炷香,又买了些裱纸,就往山上去了。
我原本也如老爹所说的那样,敬天信命不求神,其实是反感这样的,但是既然答应娘要来,就去瞧瞧,毕竟不知那娘娘殿的娘娘,究竟是何方神祇,又到底是否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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