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诧异道:“不是咱们本土的,是外国人?”
先前我们在林中遇见的人,还有那些施展地行术的小矮人,看模样,都不像是外国人,但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所以也难以断定是否是东亚他国之人。
老爹道:“人是不是国内的,难以断定,但这些术,十有**不是学自国内。”
正说话间,破庙之中烈烈声起,我们三人回望过去,但见火光熊熊。
陈汉礼、陈汉雄、陈汉隆、陈汉杰四人结伴而来,陈汉雄道:“族长,什么不是学自国内的?”
老爹道:“我和汉琪、弘道刚才在揣测,这些遗世魔宫邪徒的手段,多半不是学自国内的。”
陈汉隆吃惊道:“族长的意思是,还有境外势力参与这邪教?”
“尚在猜测。”老爹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碰到正主。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何等样人,是何来头。”
陈汉雄道:“族长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他们的手段,在这之前,确实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上来打的我都有些措手不及了。不过,这些妖人也是失算,他们对付咱们,居然分兵设陷,要是聚拢起来,一起对付咱们,那不是更厉害吗?”
老爹道:“他们的术受地利所限十分严重,施展起来,需要借势,且也因人而异,譬如要施展‘卷风裹刃’之术,就要借助林木,而施术者本人,须得是纤细体轻之人,至于施展‘地行术’,就需要借助松土,而施术者本人,也最好是侏儒、瞎子。所以不是他们不能聚拢在一起,而是聚拢在一起,无法发挥自身本事。”
众人纷纷点头。
老爹道:“咱们走吧。天也晚了,咱们再往前走一段路,遇到合适的地头,就先歇歇。”
天色确实暗了下来,我们跟着老爹继续前行,沿着水流,溯源而上,那山涧渐渐变得宽阔,原来它是往下分流的。
到了一片开阔地,夜已经很深,老爹停了下来,让我们吃些东西,就着山涧用水。
随行带的有从张熙岳那里拿来的试毒药丸,取水来丢进去,有毒无毒,一看便知。
不过这山涧水量甚大,流速也很快,想在这里面下毒害人,绝非容易的事情。
我们随身带的有干馍,叔父和陈汉雄、陈汉杰又去临近的树林中、草谷中打野味,我四处找了干柴生火,陈汉隆陪着老爹说话,陈汉礼坐在火堆旁,借着火“嗒嗒”的抽烟,须臾间,一团灰影“呼”的一声劈空打来,陈汉礼伸手一抓,原来是只兔子。
叔父奔过来道:“老七,看你的了。”
陈汉礼模糊的应了一声,提着兔子走到涧水旁,伸出一根指头,指甲极长,顺着那兔子顶门划下,只听“嗤”的一声利响,陈汉礼两手分拽,当即把那兔子整块皮剥了下来,又顺手一抠,把内脏都挖了出来,随手丢到一旁,把肉在山涧中淘洗……那手法,又快又熟练又直接,也不知道先前干过多少次,我都看呆了。
忽有人叫嚷道:“看我抓到什么了!”
我扭头一看,吓了一跳,见陈汉雄捏着一条茶碗粗细,六尺来长的花斑蛇,高高举着,喜笑颜开的跑来。
他身后,陈汉杰提着两只野鸡,皱眉跟着,道:“你抓长虫干什么?恶心人!”
“你懂个屁啊!”陈汉雄得意洋洋道:“这才是好东西,我可不给你吃。”
陈汉杰嫌弃道:“你给我我也不吃!”
我也觉得恶心,道:“八叔,你不会真的要吃这蛇吧?”
陈汉雄道:“怎么,你也想吃?”
我连忙摇头,道:“不,不!我是想跟你说,这东西可脏了……”
陈汉雄笑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七哥,来开剥开剥!”
说着,陈汉雄便把那蛇朝陈汉礼丢了过去,那花斑蛇还活着,像是被陈汉雄抓的久了,积怨很深,猛然得脱,半空中张开大嘴,朝陈汉礼咬去。
陈汉礼急忙跳了起来,拔了烟枪在手,把那花斑蛇一挑,扔进了山涧中,骂道:“老八,我日你八辈祖奶奶!”
“哎哟!”陈汉雄惊叫一声,跑过来纵身一跃,跳进涧水中,勾手又去抓那条花斑蛇。
叔父对陈汉礼说道:“他八辈祖奶奶不是你八辈祖奶奶啊?说话二百五!”
陈汉杰“哈哈”大笑,道:“八哥是故意的,刚才他抓蛇的时候,我还跟他说,七哥最膈应长虫了,他就说过来让七哥开剥。”
陈汉礼怒气冲冲道:“老八就是个信球!”又骂陈汉杰:“谁让你跟他说的?!”
陈汉杰笑嘻嘻的,我见陈汉礼脸色惨白,也忍俊不禁。
那花斑蛇落了水,一摆身子,倒还会游动,陈汉雄追了三四丈远,才又抓住了,蹬水上岸,浑身湿淋淋的,道:“就是开个玩笑嘛,你差点把我这宝贝给弄丢了,真是暴殄天物。”
陈汉礼骂道:“滚一边去!”
陈汉雄道:“让你剥,你还不会哩!这宝贝,可不是野兔子、笨鸡子能比的。”
我见那条比陈汉雄还长的蛇被陈汉雄捏在手里,软绵绵的一动不动,就像是根煮熟的面条,不禁大为好奇,道:“八叔,你是怎么治住这蛇的?”
叔父道:“他是个积年玩长虫的,从小都好捉了回去煮汤吃!”
陈汉雄右手两根指头捏着蛇,左手指着捏处,道:“瞧见这个地方了没有,这是它的要害,捏住了,保管不会动。俗话说,打蛇打七寸,也有说打蛇打三寸的,就是长虫的心脏部位。其实,要我说,三寸、七寸都是笼统的说法,没有定例,根据长虫的长短大小不一样,要害部位就不一样,总之,是在长虫的头之下,腹之上,瞅得清,击得准,那就制住啦!”
我“哦”了一声,我也讨厌蛇,看见了多半绕行,遇见蛇要咬我,便是一脚踩中脑袋,拧的稀烂,从来没有研究过“七寸”、“三寸”什么的。
忽然见陈汉雄把那花斑蛇朝我抛了过来,道:“夹准了!”
眼见那蛇张嘴吐芯的朝我而来,我觑看着,忙伸出两指来一夹,那蛇果然也垂落下来,不能动弹了。
陈汉雄赞道:“好,一下子就学会了,聪明!”
我觉得手指间软绵绵的,滑腻腻的,那蛇身上又花色斑斓,顿觉恶心难当,忙朝陈汉雄抛了回去,道:“还还给您!”
陈汉雄伸手接着,蹲在地上,把他那个一直挂在腰上的铁酒壶取了下来,单手拧开了盖子,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来,在蛇头下面一划,把伤口对准了酒壶嘴,挤出蛇血,都滴了进去。
我看的直皱眉头。
陈汉礼更是不停的低声咒骂。
陈汉雄把蛇血滴了许多,然后摇摇酒壶,又凑到鼻子下面嗅了嗅,“啧啧”赞了一声,道:“真鲜!”含着嘴,仰面“咕咚”一声,咽了一大口,放下来,又滴了许多血进去,再摇晃摇晃,转手又抠了蛇胆,丢进嘴里,就着蛇血拌好的酒,吞了下去。随手把蛇丢在地上,那蛇已经不会动了。
陈汉雄举着酒壶,眯着眼睛,伸舌头舔舔嘴唇,仿佛回味无穷,忽然睁开眼睛看向我道:“弘道,你要不要尝一口?这活长虫血配好的酒,最补气血了,延年益寿啊!”
我哪里敢喝,连连摇头。
老爹忽然问道:“汉雄,你这蛇是从哪里逮的?”
陈汉雄道:“就在草堆里,我大老远听见了声儿,就知道是长虫,过去一看,真是,就是没想到,是这么大一条,真是难见。到底是山林里头的东西,不是这地方,出不来这稀罕物。”
老爹道:“我瞧着这蛇的花色,很是少见,且还会浮水,有些难得。”
陈汉雄一愣,道:“这草木茂密的,不是咱那平原地方,出这种毒蛇,也没什么稀奇的吧?”
老爹道:“还是留心些好。”
陈汉雄笑道:“来一条,我就吃一条,不怕它!就是七哥,别老是大惊小怪的。”
陈汉礼道:“闭上你的鸟嘴!我看你也饱了,兔子肉和野鸡肉你也别吃了!”
陈汉雄撇了撇嘴,道:“谁跟你们抢那粗粮吃?!”
陈汉礼骂道:“小心哪天毒死你!”
陈汉雄也不理会,自去烤那条毒蛇吃。
我们几人吃了兔肉和鸡肉,各自找了地方,有的练功,有的休息。
我按照爷爷传授的法子,自己修行。
渐渐结束时,忽觉身边火热,睁开眼来一看,却见有一团碧粼粼的火苗飘在空中,朝我幽幽而来。
我稍稍一惊,暗道:“是鬼火?”
眼见那火临近,便用手挥了一掌,想把那鬼火扑灭,却不料一掌下去,那鬼火却分成了两团,不但没有熄灭,反而烧的更旺盛了。
周围,一股奇热!
我心知不妙,忙起身站起来,预备用脚把那火踩灭,刚抬起脚来,便听见老爹叫道:“别碰那火!”
我扭头一看,见老爹满脸严肃,他跟前,也飘着一团碧粼粼的火。
而叔父、陈汉礼、陈汉雄、陈汉隆、陈汉杰诸人身边,无一例外,全都被鬼火围拢。
其中,陈汉雄身边的鬼火最多,一共有八朵。
他骂道:“这火是怎么来的?真他娘的出邪!本来是一朵,我打一掌,变两朵,打两掌,变四朵,打三掌,就变八朵了!”
陈汉礼冷冷道:“自己笨怨谁?打一掌还不说歇着。”
陈汉隆道:“族长,这些火不知道怎么来的,您看,都飘着也不动,咱们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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