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迷途的精灵

穿着黑白女仆装的棕发女子，拿出一副手套戴上，然后将地上昏迷不醒的精灵女孩抱起来。

“哇，精灵的身体真得好轻呢～”感受着手中躯体的重量，女仆小姐表情惊叹。

“书上说～精灵能变得像叶子一样轻盈～”

说话的是一位拥有海蓝色卷发的小女孩，她用稚嫩的声音细声回答着。

同时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同伴怀中粘染着泥垢和血污的苍白的小脸……那精灵女孩像是睡着了，细长眉毛下双目紧闭，浑身软软的任人抱着毫无动静。虽说被蓬乱的头发与血迹掩盖住样貌。

可她还是能看出，这只处在幼年期的小精灵，肌肤白嫩的不可思议。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精灵呢，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耳朵尖尖的好可爱呀～不过怎么和书上说的不太一样呢？”女孩回想着以前看到的图册，那些成年的精灵，耳朵好像更长而且还上翘？

“艾玛～她好可怜呀，你快帮帮她，看她伤到哪了？”

“没事的，呼吸很正常，心跳也稳定，应该不要紧。”虽然这样说，不过名为艾玛的年轻女仆，还是检查了一下精灵女孩的身体，同时也注意到黑发间无意露出的小巧尖耳。“年幼的精灵耳朵小时候都是这样…等长大了就会略微有点不同。嗯，这几十年精灵已经很少出现了…我也只是曾经和主人一起去【塞拉克】的时候，才偶然见过一位精灵吟游诗人。”

说着话，两人来到卧室。把怀里的精灵女孩，平躺着放在地板上，又走到阳台把玻璃窗也关好。

“好了～薇妮，在唤醒她之前，我得先布下结界。所以，你得先离远一些…”

“哦～好的～”

被唤作薇妮的小女孩，乖巧地跑到稍远些的转角躲了起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房间正中央，那失去意识睡在地上的幼小精灵。对于一直待在这座城市的小女孩来说……精灵那是传说中的生物，是只存在于书本上的童话故事。

现实中亲眼看见，这还是第一次。她有点紧张，又有些激动。她无比渴望能和这只小精灵作朋友…

如果对方愿意留下。

“那么…开始了！”棕色短发的女仆闭上眼睛。

双手十指交叉，随着一段模糊不清的低呤，她身上缓缓出现一抹幽蓝的光圈。并迅速向下碰触到地板后飞快的扩大，然后逐渐形成一个线条清晰的魔法阵，慢慢旋转着向外扩张…不到五秒，那有着神秘图案的魔法阵固定下来，柔和的蓝色光芒充满了整个房间。

看着躺在魔法阵中间的精灵女孩，艾玛蹲下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小小的额头。

在艾玛凝神关注的视线下，那具幼小的躯体微微一震，随后漂亮的睫毛慢慢张开，露出仿佛黑宝石的纯黑眼瞳…只是不知为何，那目光却没有聚焦，冰冷的就像机械毫无感情。

“能听见到我说话吗？”

艾玛轻声说了一句。发现这只幼小的精灵，依然躺在地上没动静。她略微有些疑惑，稍稍靠近一些伏身下去…心脏明明在跳动，可为什么不动呢？事实上，她根本不担心这小东西有什么危险…作为一名冰系术士。她最擅长的就是控制，如果被人知道，自己连一只幼年精灵也制服不了…传出去肯定会被学院时代的好友们耻笑。

“喂～？醒醒～？喂～？”

仔细盯住那对空洞的黑色眼珠，艾玛轻轻在眼前挥挥手…完全没有反应。

“怎么了～？艾玛？”

“等等～我再试一下～”艾玛想了想，把小精灵从地面扶坐起来。

“喂？喂？喂？”

线条柔和的小脸，粘染着不少尘土和血块，蓬乱长发盖住单薄的肩膀，再配合那幼小的身体，以及漠然无神的表情……此刻脏兮兮坐在地板上的落难精灵，似乎浑身都散发着极其浓郁的悲伤。

就如同心灰意冷的绝症患者，已经失去对生的渴望，对什么事都不在乎，哪怕身体被残忍对待。

所以，无论艾玛怎么轻拍、摇晃、甚至捏住鼻子，也不能换来任何回应。那眼神失去光彩的样子，就如同损坏的玩具，没有灵魂，只剩躯壳。

艾玛眉头皱紧，思索片刻，终于摇头放弃尝试。挥手散去地面上的魔法阵，任其像破碎的星屑渐渐消散。

“艾玛～？”看到这一幕，薇妮小心翼翼从墙后冒出脑袋。

“我想…她可能是把灵魂给藏起来了…”艾玛站起身，望向没有反应的小精灵有点儿为难。

“嗯？藏起来了？”

“据说，有些被人类抓到精灵，会因为忍受不了屈辱和痛苦，而选择自我放逐…”

薇妮好奇地凑过去，用手指戳戳小精灵的脸蛋…触感很柔软。又盯住那对略脏，却依然粉嫩的小尖耳，忍不住伸手轻摸了摸，与皮肤完全不同的细腻手感，让她觉得很可爱。虽然摸起有些冰冷，可是那一丝温度说明小精灵还活着…

“自我放逐？那会怎样？”

“那等于她的意识已经消失了。身体…大概只保留最低限度的本能…也许连主动进食都做不到…”

“啊…？怎么会这样～”薇妮惊讶的回头，看到的却是女仆脸上的认真。

“所以…薇妮，我们还是把她交给外面的人吧。精灵的寿命很悠长…即使留下她，又能照顾多久呢？更何况她现在放逐了灵魂，她迟早会饿死的，你也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

“不行！！绝对不行！！那样她太可怜了！！”

似乎有些生气，小脸通红的薇妮不管脏不脏，直接抱住幼小精灵的身体。

“可是…”

“不行！现在不能把她丢到外面，如果被那些大人们得到，肯定会把她卖掉的！既然她被我们捡到～就是我们的！我不要把她丢下！”薇妮非常强硬的拼命摇头，但转眼间语气又软了下来。“艾玛～求你了～最多，最多我来照顾她～不给你添麻烦～”

“不是这个问题啊…只是…哎，这该让我怎么说才好呢～”艾玛抬头抚额有点头痛。

虽然彼此的身份是主仆，但因为从小就看着她长大…某种意义上讲。艾玛是一直把小薇妮当妹妹来看待。此时她坚决的表情，令艾玛不忍心让她失望，可是这只小精灵的背后，牵扯到很多事情，根本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一不留意就会惹来天大的麻烦…

“求你了～好艾玛～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吃布丁了～用省下的钱养她，行吗？”薇妮可怜兮兮望着艾玛，生怕丢了似的将小精灵抱得更紧了。“求你了～”

“唉～～”犹豫了一会，艾玛无奈地叹口气，她知道薇妮会错了意。“我的大小姐，这不是钱的问题…好吧好吧～在你改变主意之前，那就先留下她吧～”

“耶～！耶～！”放开小精灵的瞬间，薇妮一记飞扑抱住艾玛，把脑袋扎在她怀里使劲的蹭着。

“我就知道艾玛最好了！”

“你呀～真是个小机灵鬼…嗯？等下，她好像在动！”

薇妮回过头，这才注意到…刚才松开手时，本以为会躺下去的小精灵。不知怎么竟然低着脑袋，用一只右手扶住地面，以非常缓慢地速度回复坐姿。

“这是怎么回事？”

薇妮好奇地凑过去，歪着头仔细观察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珠…与先前同样的毫无生气，清冷的脸蛋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看来她还保持着一些意识…或许，她不用像其它精灵那样，连路都不能走的只能当个玩偶？”

艾玛走了过去，试着搀扶幼小精灵帮助她站了起来。然后慢慢放开…

虽然看似有点不稳，但不可否认，她是在没有碰到任何物体的情况下独自站立的。这让薇妮不禁冒出一个想法…她围着像雕像般站着不动的幼小精灵转了两圈。接着牵起对方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手臂稍稍用力。

“天～她能走路的～”

小精灵的动作略显呆板，可确确实实僵硬的向前迈出一小步，这让薇妮兴奋的又了扑过去。

“看！也许我们慢慢教她，能让她吃东西也说不定～对么？”薇妮激动的喊道。

“是是是～”

艾玛好笑得伸出手，把这两个身高差不多的小家伙给分开。

“不过在那之前，你们是不是应该先洗澡了？”

薇妮低头瞅一眼原先干净洁白，现在却脏得不行的睡衣，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

将换洗的衣服放到床上，只穿着白色内衣的薇妮，好奇看着忙碌中的艾玛。

先把斜背在肩上的小挎包取下，再将那件实在脏透了的斗篷从身上剥离。随着布料掀开，幼女精灵雪白的肌肤，伴随着墨水般的长发如瀑布般洒落。也许是被斗篷保护的较好，这头几乎拖到脚跟的漂亮长发勉强还算干净。

可是那股混杂了血腥味，与酸臭的复杂气味，让艾玛忍不住捏住鼻子。

艾玛留意到…低着头的精灵女孩脸上，脖子上，头发上，有许多干掉的血迹。就连缠绕在身上的纯白绷带，也被染红了不少。尽管血液颜色略有不同，但艾玛还是看得出来，这小家伙之前受过伤，并且一直没有包扎。然而很奇怪的，在她身上却找不到任何伤痕…皮肤细腻光滑，全身上下毫无瑕疵。

“艾玛，快来看～她包里装了不少东西呢～”

艾玛将疑问暂时埋在心中，走到薇妮身边。

地上零散着摆着好几样物品，显然是从旁边那干瘪的兽皮挎包里拿出来的。

一支空掉的兽皮水囊，一个微微变形的铁皮盒子，碎成块的打火石、几团皱巴巴的纸片，还有半截小刷子，以及散乱的针线包…和一支笔头折断的铅笔。就行李来说，简陋的可怜…哪怕任何一个新手冒险者，也不会只带这么点东西就出发上路，难怪这小家伙走投无路最终被人发现。

“这里面是什么？”薇妮拿着铁盒子，在耳边晃了晃。

里面能听到有东西在响，可是试着掰开却很困难…看到小薇妮憋的脸都红了，艾玛好气又好笑的伸手拿过那支铁皮盒子。稍微用点力气，就打开了盒盖。顿时几份折叠的小纸包，以及一本厚书呈现在两人面前。

“炼金法则…？奇怪，她眼睛不是看不见吗，为什么会带着书呢。唔…看不懂，这是墨水瓶吗？还有笔…对了，刚才那些小纸片好像有字，不知道写了什么…”

薇妮嘟囔着，把那些不感兴趣的事物放到一旁。接着拿起那几团纸，摊在地上一张一张的看着。

“能带上我吗…请告诉我精灵的消息…我给你当向导…我能帮你洗衣服…我不会添麻烦的…咦！艾玛！你看，这里有个名字！”

“瑟莉丝…？”艾玛探过头，读出上面的单词。“这好像是她的名字…”

随着话音落下，一直安静地站在那任人摆布的幼年精灵，像是察觉到什么。突然慢慢转过脑袋，没有聚焦的目光对着发声的方向…这个简单的动作，把那两个正在研究别人包裹的家伙吓了一跳。

“这肯定是她的名字～”薇妮十分确定。

“好了～别管这些，我得先把这些绷带的解开……能帮我拿把剪子来吗…”

“啊，好的！”薇妮穿着拖鞋跑了出去，很快拿着一把剪刀回来。

接过剪子，艾玛裁开小精灵身上带着血迹的绷带。随着纯白色的布料一片一片飘落…幼年精灵光洁白嫩的胴体，连同脖子上的项圈，彻底展现在两个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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