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重见

“我之前有听他说过，你也在这上班。但今天咋穿成这样？”“别提了，倒霉透顶。我们两个去爬山的时候，遇到山洪……”

迷迷糊糊中的秋明，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耳边对话。虽然声音如同由水里传来一般，听得并不真切。

“水？我在水里吗？山洪……？对了……我被困在洪水里！我遇难了！救命！”

一想到这里，强烈的求生本能让他双眼猛睁，瞬间清醒过来：“琳姐？志雄？我在做梦吗？你们怎么……？”

“哟，醒了喂！”正在削苹果的民警一看，赶紧把手中的东西悉数放下：“老弟啊，你可把我吓坏了！”

“你不是在做梦。”安洁琳站在床边道，光是那熟悉的身姿就足以让他热泪盈眶。“已经没事了在医院里呢。”

“哈……没事？太好了……”秋明的语气听起来依旧虚弱。他盯着安洁琳回忆起那一夜的的种种片段，突然吃惊地喊出声：“诶？琳姐！你的手？怎么长——”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安洁琳的巴掌高高扬起，即将朝自己落下的一瞬间，他急中生智地改口道：“得那么好看！！！”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一阵强烈的掌风拂过他脸颊。原本结结实实的一巴掌，也在顷刻间化为玉指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鼻尖。“要献殷勤也看看场合，不然怪难为情的好吧。”

“哎哟喂，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旁边的志雄完全不明就里，只是将椅子挪了挪位置往病床边凑过来，“你们的关系还是那么好。”

“哈……羡慕吧。”

秋明嘴上这么说，其实早已满头大汗内心暗自道：“好险……差点说漏嘴，要不然又得挨揍了。”

其实安洁琳也不知道，自己失去的手臂是何时何地复原的。但没有其他人问起说明应该是在被搜救之前，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关于此事她本人则是半点不想提及，以免节外生枝。

“你这熊样谁会羡慕啊，真是的。”志雄斜着眼气摇摇头道：“之前说回国找你聚聚，没想到是在这种地方。”

“唉，我也不想。”

秋明苦笑的字里行间，却全是发自肺腑之语：“不过这种地方也不算坏，起码挺让人安心的。”

“我说你还真把医院当成自己家了？三天两头往这里躺。上一次遇见你全身软组织挫伤，现在倒好，手脚和肋骨都断了。”对方扫了一眼床头的病历卡：“真怕你下次横着进来的时候，还能不能有个人样。”

“去去去，少说不吉利的话。”

“还能比你不吉利？”胖民警再次摇了摇头，“干我们这行的，受伤频率都没你高！”

“会吗？我倒觉得在当时情况下，能保住小命已经算是不错了。”

秋明看了看左手和右脚，因为打上了石膏导致动弹不得。由此可以推测出自己的全身各处，必然也包扎满各种绷带和膏药。

“呵，你小子还挺乐观的。”

“那肯定！我说过吧，我一直都是很受命运女神眷顾的。”

为了让聊天气氛活泼一些，秋明拿自己开起了玩笑：“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有没有！”

“不过也是，总比起我老丈人强多了。”

“啊，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秋明方才想起那通国际长途里的通话内容，顿时惊觉失礼之处：“说……说起来奥斯兰那边，还没有找到人吗？”

“哈，我知道。就是感概一下而已。”志雄笑了笑，又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

“各方面都通知过我们家属，已经放弃搜救作为遇难人员处理。”

“你丈人？”听到这的安洁琳冷不丁插嘴道：“丽人的老爸么……”

“嗯。你见过？”

“在学校的那会见过一两次吧。可惜了，多好的一个大叔。”

“没办法……说来惭愧，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都让我强烈感觉到，人类在灾难面前确实是太过渺小。”

志雄看上去，一副百感交集的样子。

“幸好我老婆挺过去了，这两天的精神也已经恢复很多。”

“大姐头，大姐头……”

回想起那个声音，她不由得会心一笑：“毕竟，她是个坚强的女孩。”

“不提这些，哈哈，不提这些了。”

也许是察觉氛围变得沉重，志雄赶紧岔开话题道：“说起来，你们俩的好事准备什么时候办？”

“什么好事？”满头雾水的安洁琳问道，眉头微微一皱。

隐约有不好预感的秋明赶忙阻止：“喂！别乱说……”

“哎呀，装什么糊涂。你们俩老大不小了，”志雄一脸坏笑：“不能一直这么处下去。也是时候谈婚论嫁……”

“没有这回事，你想多了。”算是听明白后，她斩钉截铁地否定道。

“啊？不是吧？都十几二十年了……真的没有在交往吗？”

“完全没有。”

“呃……那没有往这方面，稍微考虑一下？”

“没有。”

“哈哈……”秋明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想大哭一场。三个“没有”犹如利箭，毫不留情地穿透了他心脏。

病房里的空气异常尴尬，陷入了无法挽救的寂静中。

“那看来是真误会啦。我这人偶尔会有点八卦，你们别太在意，哈哈！”志雄把腿一拍率先打破沉默：“来，吃点苹果不？”

他边说边从小桌上拿过盘子递向秋明二人，同时自己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刚买的，特别甜。”

“谢啦。”安洁琳并没有伸手，而是望向桌面若有所思：“你这刀哪来的？看着挺别致。”

病房里只会有盘碗毛巾等简单必需品，不可能配备刀具。这一点她是比谁都清楚。更何况刀身是漆黑色的金属，和医疗器械完全不搭边，形状更像是一把匕首。

“那个啊，是局里新配备给基层警员的装备，你还挺眼尖的。”

庆幸于找到新话题的志雄，再次打开了话匣子。他说话的同时，拿起小刀递给女医生：“说是只能在枪械无效的时候使用，真心有点莫名其妙。”

“！”听到这话，安洁琳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小半步。虽然她没有让任何人注意到这个细节，迟疑了一下后才接过刀子仔细端详。

“没错，和神管局那帮人同款……叫什么【陨星矿】的一模一样。”

领教过厉害的安洁琳暗自寻思道，还是有点想不通：“但为何要发给这些普通警察？”

“现在我明白了，拿来削水果倒是挺趁手，哈哈。”

“我建议你还是保管好不要胡乱使用，更别随处乱丢。”

安洁琳将小刀还给志雄，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说不准这玩意，还真可以斩妖除魔。”

“哪能啊。要真有什么妖魔鬼怪，政府早就派超人去收拾了，”志雄哈哈一笑，同时不忘继续吃东西：“还能轮得到我们这些小警员，拿着把小破刀出场。”

“超人？什么意思。”秋明一脸疑惑的问道。

听闻这话，安洁琳也警觉起来，只是表面上不动声色。

“嘿嘿，偷偷告诉你们。这次我们跟特战队一起去救灾，当然主要是帮他们打下手。”

民警再次端起盘子，一屁股坐到秋明旁边满脸神秘地说道。

“没想到他们中的一女特警，简直像是有超能力似的。那么十几米的距离，哗的一下就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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