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老,您这是?”宫羽恭安听到宫羽渊的话,有些费解。
“亏得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不过,算了,你不懂就不懂吧。照我说的办就可以了。”宫羽渊看着那黑衣少年远去的身影,意味深长的对在自己身边侍奉了数百年的宫羽恭安道。
“二长老,我知道您一向是顾得大局的,之前您下令让我们去帮贤小姐脱罪我便知道您不会是真的帮贤小姐。”宫羽恭安对宫羽渊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宫羽渊看着宫羽恭安消失的身影,不禁苦笑了一声:“哼,嘿呀,恭安呐,当年跟着我的小厮们就剩下你一个了,你还是这样,习惯性的证明自己的价值,害怕我不用你是怎的?怕我弃了你是怎的?唉,害人呐,害人呐。”
宫羽渊无奈的轻轻拍着藤椅的扶手,回头看了看这空荡荡的大堂:“我这一辈子都在干些什么呀?一辈子打打杀杀,一辈子尔虞我诈,到头来一辈子什么都没有,一辈子到了现在,连一个真的能说说梯己话的人都没有,平时倒也罢了,修炼修炼修个没完,到头来多修得的寿元,闹了半天和没修到差不多。”
看着这已经近千年没有改动过的大堂格局,看着逐渐被朝阳点亮的每一张桌、每一把椅、以至于每一块砖,都还是曾经的模样。那遥远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曾经,自己还能和妻子坐在一起,看着自己尚还年幼的孩儿们,虽然也不过就是几天,但是,现在他回想起来时,没有一次不觉得,那样才是活着。
只可惜,他“活着”的时候,太短了。
“宫羽涯,哼哼,我们的大祭酒大人呐,还是你看得明白,还是你活得久呦。宫羽贤,我保她做什么?家主都把话说成那样了,我会去保她?”
即便宫羽贤是他宫羽渊的直系血脉,宫羽渊的直系血脉又不差她一个,更何况,他宫羽渊若是只有这点器量,哪里坐得长老之位。
“芸舞啊,这世上,我在乎的人不多了,你,算一个。不对,应该说你才是我真的在乎的人呐......”
想到这里,宫羽渊不由得抹了抹脸:“我到底是为什么才去保清芸舞的,是真的在乎她?还是单纯觉得她对宫羽世家有用?还是觉得......我自己都弄不清楚......呵呵。”
但随即,他又收回了所有的表情:“这些事,我也没空去想,也不应该去想。嗨呀,我会想这么多,还是太闲了。”
说罢,他站起身来,又回到了黑漆漆的练功房中,随着他的几个手印捏出,阵法再次启动,极度浓稠的液态灵力很快就淹没了他,他的一头银发又恢复了象征活力的乌黑,松弛的肌肤再一次变得紧致。
——我这样子,是在逃避什么吗?我当然知道。
思绪到此为止,宫羽渊没有再想下去,全身心投入了修炼之中。
.....................
温暖的房间,柔软的大床,宜人的熏香,一切都是宫羽涯熟悉而又久违的模样,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一派熟悉的景象。
床架的雕花依旧是自己最爱的莲塘鱼戏、鸳鸯水秀、雪夜闲读、树梢琴舞;垂下的床帘依然是天青色的烟雨山镇、淡墨染的山水迷蒙。
“居然还特意把我送回了邈云阁,真的是......”
宫羽涯嘴上抱怨着,却还是忍不住把头深深地埋到了枕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嗅了嗅这久违的味道。
自从回来之后,宫羽涯还没有细细品味过与自己房间的久别重逢,这熟悉的一切,都温柔的让他舍不得离去。但是宫羽涯也不是那等懒惰之辈,也早已经过了赖床的年纪,所以二话不说便起来了。
宫羽涯还是和以前一样,来到穿衣镜前穿戴齐整,突然听到身后的一声“吱呀”,那是房门打开的声音。
“涯,你起来了。”
宫羽涯刚回过头去,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来自自己心中最爱的那一人。
她的一头乌发之中微微泛着红,赤红色的眼眸中似有水波荡漾,身上穿的不再是往日里那鲜艳光彩的衣裙,而是一身素白;面上不复往日的妍媚,却是别样的素净。
“采菱?”
“我做了几个小菜,还有一碗碧梗粥,先填填肚子再去也不迟。”
听到这里,宫羽涯才看到殷采菱手上端着一个红木餐盘,上面有几个小碗。殷采菱缓缓来到宫羽涯跟前,把餐盘放在了床边的小桌上,宫羽涯看了一眼,发现净是素菜。
“采菱,麻烦你了,你有心了。”
“举手之劳而已,还得多谢翎承大哥借我厨房呢。别说了,快吃吧,已经快午时了,我们可都吃过了。我也有些年不曾下厨,厨艺不精,还请你多担待。”
“这是哪里的话?看这菜和粥的样子,哪里不好了?更何况是你做的,入了我的口,又哪里来不好吃的道理?”
宫羽涯也不再多言,接过了殷采菱手里的筷子,一口一口、有条不紊的吃了起来,殷采菱不禁一笑,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
虽然看着宫羽涯一口一口速度不快,但是不过十分钟也吃完了。宫羽涯一吃完,殷采菱便主动地开始收拾。
“采菱,我......”
“有话,回来再说吧,先去把应该了结的事情做个了结,你说,对吗?”殷采菱暂时停下了手里的活,一双明眸落在宫羽涯身上。
宫羽涯与殷采菱对视了一会儿,重重点了点头:“是了,我先去了。”
宫羽涯擦了擦嘴,拿过茶来漱了漱口便站起身向外走去,临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微笑道:“采菱,虽然冒犯了些,但是我还是想说,你真是我的......”
“再说下去,就真的逾越了。”殷采菱没有看向宫羽涯,但却及时制止了宫羽涯继续往下的话,宫羽涯看不到,她的脸已经开始泛红。
宫羽涯自知失了言:“采菱,对不起,在你面前,我有些放肆了。那么,我出发了。”
说完,宫羽涯跨出了房门。
而刚收拾好碗筷的殷采菱,则是来到了房门口,看着宫羽涯的背影,轻轻道:“一路顺风,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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