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监狱事毕

“哦，对了，这个……您怎么称呼？”

“大祭酒大人叫我恭安就好了。大祭酒大人与二长老同级，我是二长老的仆人，自然，也是您的下级。”

“不不不，这不妥，这宫羽伯约一句话没错，您怎么说，也大了我好几辈份，不可以如此僭越。”

原本想直接走，面无表情的宫羽恭安笑了笑：“那就随大祭酒大人怎么叫吧。”

“那就叫您安老吧。”

“好好好，不知大祭酒大人叫住我这个老头子是有什么事吗？”

宫羽恭安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突然就有些觉得莫名的顺眼，毕竟，二长老一脉里面他虽然受着极大的尊敬，但是若是换成别的几脉里的那些人，虽说不至于明面上把他当下人看，但是，绝对不会有人连对他的称呼都细致到主动征求他本人的意见。

“我想说的是，我作为大祭酒，要做审判，那便要讲究证据，虽然这么说有些冒犯，但是，我，不能因为二长老一家之言而定宫羽伯约的罪。”

宫羽恭安愣了一愣，随后笑了笑：“呵呵呵，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这小子，看不出来还是个人精啊。以前老是听人说，这个宫羽九公子每日只知晓看书、吟诗、作画、弄花逗鸟，是个十足的废物，可今日看来，精明的很。杀母之仇啊，对这种不共戴天的大仇都能做到如此冷静，可怕。看来，主人的算盘，没法添彩头了。

“这宫羽伯约，不过是恶首而已，他手下的丫鬟、小厮们我真在差人抓捕，作为物证的传讯玉简随后送到，我们还了解到之前还有不少华贵的家具从监狱里搬了出来，我想，那是做什么用的，大祭酒大人心中也有些自己的想法了吧。”

“真是多谢安老了，那么，我们一同去见见宫羽贤，您看如何？”

“不了，不了，我老头子还得回去主持一下，可不能让手底下那群贼崽子又弄鬼。”

说罢，宫羽恭安拱了拱手告辞，宫羽涯也是送他到了门口。

“好了，皓巡捕，你们警堂的人来了以后，记得去宫羽贤牢房里把她的火锅收走，把她和宫羽桂也提走。按照规矩，她们两个还不应该住这里。”

“可是大祭酒大人，那天的异象，是个人都看到了，那么……”

“你发现茅厕里有一女子死了，你上去查看，后来正好又有一群人进来，看到了你在那女子的尸体旁，于是就押着你去警堂，说你杀了人，然后你就被关进了这里，你感觉好受吗？”

“不是，大祭酒大人，话不能这么说……”

“什么是规矩？规矩是大家认可的东西，你若是不按规矩办事，出了什么差错，那么损失会有多大呢？”

宫羽皓歪了歪头，似是想说什么。

宫羽涯看了看他，叹了口气：“唉，你是觉得没什么大损失吧，依旧拿你来说吧。你被关进去之后，即使你一天后就被证明无辜，被放了出来，你自己恢复了自由和名誉，说不定还有一笔补偿，但是警堂和刑堂就惨了，他们损失的，会是自身的信誉和权威，你自己想想吧，万一你们九巡捕不受信任会怎么样。”

宫羽皓还是有些不以为意：“警堂和刑堂可是……”

“你是觉得你们势力够大，拳头硬，所以即使没什么人信任，你们不受影响吧。”

宫羽皓没有说话，他依旧觉得宫羽涯的话没什么值得认同的。毕竟这个向来强者为尊的世界，强者才是规则，弱者只能遵守规则。

“那我就从你们的切身利益出发吧。你有没有看过那几个灭亡的世家和大派最后的历史？”

“蛤？”

——不是要从切身利益出发吗？这个，别的宗派关我什么事？

“所有的世家、大派的灭亡，都离不开它们对内的统治力的下降。你们警堂、刑堂这样的地方，一旦彻底不受人们信任，那么一个世家的大秩序就会走上损毁的道路，因为所有人都只信任他们个人之间的、或者是小团体之间的小秩序。”

“然后，我们就会不被需要、处处制肘，或者说沦为单纯的工具，这样一来，我们要么就是也和他们一样抛弃大秩序，要么就干脆毁灭。”

“可是，这不是很正常吗？生生灭灭不过是规律而已，万物自有盛衰之理。大祭酒大人，您多虑了，宫羽世家正当昌盛，您是看不到宫羽世家衰败的一天的。”

宫羽涯看着宫羽皓，摇了摇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盛衰有时不过是一念之间。你说生生灭灭自有定数，那么，你就希望被灭的，是你自己和你自己的家人吗？终有定数之类的，不过是宽慰自己的话罢了。生灭有定数，不是你的心里话吧，毕竟灵极境了。”

“这个……是的，灵极境要是还真的去信什么定数，那就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毕竟修士从来都是与天争命的。”宫羽皓脸上有些尴尬。

“皓巡捕，你觉得，什么是与天争命？”宫羽涯突然问道。

“自然是逆天而行，突破种种限制，夺取天地造化，不受天地万物拘束，逍遥自在。”

“盛衰之理，也是一种限制。”

“这……”

“你做事去吧，先不谈这些了。”宫羽涯挥了挥手：“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等安老把东西都送来之后，你送到我那里去。还有就是，去安排一下，最终的开庭审判时间，定在明天上午辰时。”

说完，宫羽涯自己先出了监狱大门。

此时的阳光正处在一天里最为强烈的时候，但是宫羽世家设立在云上界在的大阵让人感受不到阳光过强带来的不适。

宫羽涯并没有踏上回自己的邈云阁的路。

宫羽涯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宫羽涯还不能休息。

“历代的大祭酒大人们，我可不能不去拜访一下，另外，利用了雨萱和陆大叔，心里真的过意不去呐。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人，得去致谢才好……今天还有半天时间了，加紧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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