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一听这声音,众人略微诧异,因为说话的不是仓夜,而是羽义,“那个所谓的机关分明是你那一边,作弊的明明是你,凭什么要污蔑仓夜的声誉呢?这对你能有什么好处呢?”羽义激动地说完这句话,立刻转过头看向仓夜,似乎是想跟他确认,可是仓夜只是微微低着头,看不出任何表情。
羽义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惊恐的回过头去,他看见众人全都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盯着自己,很明显,在这里赢钱最多的就是羽义了,再加上他和仓夜原本就是好朋友,现在又站出来为仓夜说话,那么他肯定也知道仓夜其实是在用出千的方法帮他赢钱,说不定事后他们还私底下分赃。仓夜和羽义手里的原本可都是他们的钱,如果真的是靠运气或是实力赢走的,那他们也无话可说,可现在真相已经被揭晓了,他们被欺骗了,
而且不知道已经被欺骗了多久,这股怨火又怎么可能压得下去呢。
“哦?你叫羽义,是仓夜的好朋友,对吧。”秦雪并没有打算得到他的答复,直接说下了去,“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或者说,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入这个赌场的呢?”
秦雪顿了顿以后,才开始回答羽义的问题,“当我了解他的作弊手法之后,我觉得一个真正聪明的人应该不止于此,因为你不可能总是站在同一个地方。所以如果他在赌桌的一侧安装这个开关,那么我猜他或许也会在对面同样的位置安装一个同样的开关。很幸运,我猜对了,这里真的有一个,所以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如果你们不信,可以自己过来看一下。”
羽义没有回答,他答不出来,转头看向仓夜求助。
此时整个赌桌的人都愤怒无比,他们狠狠的握着拳头,巴不得把这两个骗子打翻在地。可诡异的是没有一个人真正敢动手,所有人只是这么生气着,空气中的热量不断膨胀,可终究没有爆发出来。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人群应该早就已经控制不住,这两个人早就已经被暴打了才对。
可这里不是其他地方,这里是南城白道。
绝不意气用事。
秦雪脑海里又浮现出这个所谓的白道守则,没想到白纸黑字的六个字居然真的有这么大的作用,这让她愈发好奇起来,如果自己违反这个守则的话,到底会怎么样……
真是有一个有趣的守则。
就算羽义向仓夜求助,仓夜也没办法做出任何暗示,因为所有人都在死死盯着他,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被人发现。
场面诡异的安静了几秒种后,仓夜的嘴里忽然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一开始,这笑声还只是很轻微的,断断续续的,像是阵阵波浪。渐渐的,他连成了一片,最后如海啸一般爆发出来。
仓夜仰天长笑。
“你太天真了。”他边笑边说,“我们来这里不过几个月,而这个白道生活区已经存在十多年了。这里的赌桌都是原先就存在的东西,这个地方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我们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改造这张赌桌呢?要说就是早就有人用这种方法出千,而且出了十年都没人发现,现在居然要怪到我的头上?”
“那你的意思是,不愿意愿赌服输咯?”秦雪把手交叉在胸前,得意洋洋的样子。
仓夜哑了言。
“这张赌桌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在你手里,发挥了最大的功效。”秦雪边说边走近仓夜,高跟鞋踩在石板上,鞋上的金属链条相互碰撞,同时发出响声,像是踩着心跳一般。
秦雪离他越来越近,最后几乎要和他贴在一起。
仓夜失魂落魄的靠在墙上,秦雪就直接压了上去。少女的清香忽然闯入仓夜的鼻息,他也不由得抬起头,惊愕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
那张精致俏丽的面容就这样毫无遮拦的展露在自己面前。
昏暗的灯光原本是他作弊的最好帮手,可现在他恨死了这里的灯光师。微弱的光线在女孩的脸上不断摇摆变幻,每次都只能看到她面容的一小部分,却永远窥探不得她的全貌。
仓夜只是看到女孩踮起脚,仰着头,一只手压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压在另一边的墙上,似乎是想霸道的将自己困死在这个由她身体组成的牢笼里。
她眉眼带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了月亮,她的瞳孔好像被灯光染成了金黄色,衣服上的金属反射着灯光,好像真的蕴含着某种霸气。可她终究不过是一个女孩,身子不过自己的肩膀高,靠着高跟鞋和天鹅般的脖颈才勉强和自己平视。她用来困住的自己手臂像柳条般细嫩,只要自己轻轻一折就能让她粉身碎骨。
她努力假装自己拥有男人一样的阳刚,可事实上,在外人看来,这种霸气附在她柔弱无骨的身躯上,就好像是一朵带刺的百合花,又像是愤怒的刺猬。
可只要猎人耐心的用刀挂去花茎上的刺,花就能轻松的拿捏在手上。只要温柔的抚摸刺猬背上的刺,刺猬就会放下警惕,露出最柔软的肚皮来。
现在的她充其量就是一个叛逆期的大小姐,甚至连假小子的都算不上。
这是一个自己送上门来的猎物,仓夜脑海里一下子闪过无数种招式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反手拿下,可他终究是没有这么做。这个自称是小雪的女孩彻底引起了他的兴趣,不仅看破了自己的招式,而且自始至终表现的不卑不亢,游刃有余,他开始好奇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现在她又要对自己做什么。
强哥觉得现在的秦雪像极了宴会那时候的她,一样的威风凛凛,却又不失优雅端庄。如果说,宴会上的秦雪是因为喝醉了酒,她的所作所为不受她自己的控制,所以看她的时候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白纱,朦朦胧胧,却又分明能感受得到那股炽烈的爱意。
那这时候的秦雪清醒到不能再清醒,看她的时候不再像是一副山水墨般的水彩画,而是色彩艳丽清晰的现实主义立体派画作,掀去了层若有若无的薄纱,将她妖娆的身段和散发的魅力一览无遗。
这样的场面太过挑战视觉细胞,以至于没有人还会去思考秦雪现在脑子里转的是什么。
秦雪现在想的,只是尽量让自己显得更帅一些,周围人的目光越是惊奇,她就越是兴奋,说明她的动作就越是到位。
她已经想明白了,既然迟早有一天要和小漓摊牌,那就不如趁此机会演戏一番,要是哪天真的见到她,也好学着偶像剧里男主角的套路俘获她的芳心。于是她想到了顾星城,那时候在殡仪馆里顾星城怎么对她,她也要怎么对待仓夜。
可仓夜显然不是一个好的练习对象。
他太高了,虽然没有江夏高,但也不得不让自己伸长了脖子,这样才能够到他的耳朵。
她的嘴对着仓夜的耳朵,吐气如兰。
“我看得到。”秦雪说。
就这样简单的四个字,却几乎让仓夜心脏骤停,眼珠爆出。
众人当然听不见这个女孩对仓夜说了什么,只是知道她一开口,这个男人的脸色就立刻苍白了下去,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拥有操控电磁的力量,对吧?”
仓夜呼吸急促,几不能言。
“你刚才说的确实没错,光依靠是赌桌上的磁铁,并不能让你百战百胜,但是如果加上操控磁铁的超能力,是不是就稳赢了?”
“其实我刚才的那一段话里,有一个巨大的漏洞,那就是当我让强哥掷骰子的时候,他把蛊子停在了中间,可结果还是你想要的结果。”
“我没有解释这一点,你也没有指出这一点,这应该并不是你忽略了,而是你根本不想让大家知道。因为一旦你问出来了,你害怕我真的当众回答出来。”
“那我现在就只告诉你一个人。”
秦雪故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吊足了仓夜的胃口。
“我看得到。”秦雪说,“磁铁并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得到你想要的数字,但是你的灵能可以。当你使用你的灵能的时候,我会看到一条蓝色的线连接到蛊子里,那条线在蛊子里翻转,就好像是一个人的手要把骰子转过来。”
仓夜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他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平缓下来,并且这个女孩说的一切都证明她是对的。自己可能真的完全败给了这个半路杀出的美少女。
“你说的没错。”仓夜说,“可是这又怎么样呢,我是输了,输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以后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在这里立足了。现在他们不打我是因为这里是南城白道,可一旦出了这幢大楼的门,就没有什么可笑的守则可以保护我了。”
“是你赢了。”仓夜说,“你是谁?”
“这么快就认输了?真没意思”秦雪的话语里一点都没有胜利的喜悦,反倒是透着少女的俏皮,“我的话还没说完呢。”秦雪说,“这儿,可不止你一个灵能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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