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赶来的林恬儿也被林源的大胆行为吓了一跳,这、这两个大男人搂抱在一起算是个什么事?!
她气恼地上前将两个人分开,又对周围瞧热闹的路人不耐烦嚷嚷着让他们走开,这才狠狠瞪了林源一眼,“你疯了?!”
梅霜满脸通红转身就走,林源一把拉住她,声音坚定,“姐,我不能让她走!”
林恬儿火了,低声呵斥,“思儿她不——不还在等着你?”
“我不喜欢思儿,我只喜欢她!”林源固执道。
梅霜哭笑不得,挣脱了几下根本挣不开,无奈,瞅准姐弟说话的机会照林源脚上一跺。
林源虽然吃痛,却依然拉住梅霜不松手。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林恬儿见林源如此固执,只得让两个人先上车。
一路上,握着梅霜柔软的小手,林源对林恬儿的瞪眼熟视无睹,心里是巨大的满足。
梅霜也不再反抗,任你捏着不做声。心里盘算着,捏你也捏不走一块肉,与其在外面,还不如去林府躲上一晚,等明天再作计较。
当梅霜被林源牵回来的时候,林员外一瞧自己的儿子那死不开窍的神态,顿时炸了!
当场要甩这个不争气的简直要败坏家风的儿子一巴掌,被梅霜挡下,
“林员外,别,别,借一步说话。”
林员外一愣,心说自己的儿子是个犟劲,也好,做做这个书童的工作也对。
他怒气冲冲让大家都退出去后,这才冷然道,“林书童,你怎么又回来了?”
梅霜淡定道,“林员外,不瞒你说,我确实对贵公子无意。而贵公子知书达理,想必是和那个思儿的感情不顺失恋才导致情感错位。说起来,这心病还需心药医,您也别打他了,还是劝着点好,以免他想不开......我还是要去江南的。”
林员外一股火总算消减了下去,自己的儿子性情还是了解的,尤其这小子平日看着温顺,真逆反起来还真是没办法。
于是,他看着梅霜也不那么厌恶了,“林书童说得在理,这样吧,你要去江南,我即刻派人送你去江边,在客栈住一宿。明日你再启程......”
正中下怀!
梅霜心说,免了车费,免了自己奔波,只等明日天一明,坐上大船下江南。
——
林府。
自己辛苦找回来的林书童再次不告而别,林源气得够呛,晚饭也没吃,直接去了书房找他的老爹想问一下他为什么不留住林书童。
林员外的书房里烛火通明,走到窗前的林源忽然听见里面传出说话声,好像是林员外在向谁说着什么,声线不复之前洪亮,有些低沉,还有些——低三下四。
林源悄悄靠近窗户,凝神听了会,随后用手蘸着唾沫轻轻在窗户纸上一捅,里面的情景顿时看了个清楚。
他的父亲林员外躬身站着,他的对面则坐着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
林源一惊,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居然是州知府许大人?
林家虽然在本地家大业大,但知府许大人驾临还是首次。
“许大人,此事怪我,怪我......”林员外不时地检讨着,“我是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来......只当是个寻常的小书童......”
小书童?
林源一愣,他们在说林书童吗?
许大人仿若没听见般,随手捻起桌上的一张写满蝇头小字的纸,细细看着,边看边不时地点头,“好字啊!”
林员外附和着,“确实如此,否则不可能让他给犬子伴读......”
“伴读?”许大人放下纸张,正色道,“林员外,你纵横这祁州多年,按理阅人无数,怎么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她给你的儿子伴读那么久,你都没看出点什么来?”
“这个......”林员外有些糊涂,陪着笑道,“许大人,恕我眼拙。我这犬子不争气,前一段为一花匠家女儿与我闹别扭,偶遇这小书童后倒是收敛了许多,读书也用心了。开始我是大感欣慰,只是后来才发现这个小书童虽是学识丰富灵气十足却是面带阴柔,说句让大人见笑的话,”
林员外面带赧然,期期艾艾道,“我回来发现犬子与其过往有些不大妥当,我这犬子固执成性,我深怕他——”
“不大妥当?”许大人一下紧张起来,手里刚端起的茶碗慌忙放下,“怎么个不大妥当?”
“这个......”林员外苦笑道,“大人,我发现犬子对这个书童过分热情了些,你说两个这两个男人在一起,算怎么一档子事?我就是再爱才,也只能让他走......”
这下不光许大人愕然,就连外面偷听的林源也差点笑出来,原来自己的老爹是顾及这个。早知道应该及早向他挑明的好。只是,这个小书童什么背景竟然劳许大人亲自过问?难道是他的亲戚?
许大人愕然过后啼笑皆非,“林员外,你这个糊涂鬼!你去问问你的儿子,他难道会承认自己有断袖之癖?”
“这个......”林员外尴尬不已,“应该不会,应该不会,或许是我多虑了......”
许大人重新端起茶碗,喝了几口茶,“就是了,说起来,这个小书童的身份啊,贵不可言。能在贵府呆过,那也是你的福气呢。”
林员外愕然惊住,“啊啊,这个......还请大人明示。”
许大人卖个关子,“今儿若不是贵府的林恬儿去找我那侄女,双方比划字的时候,林恬儿言谈说起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书童,还拿出小书童写的大作让我那侄女欣赏,本官怎么能及时赶到这里?说起来,能将小书童留在你的府中这些日子,也算是你有功。哈哈......”
许大人言谈间隐有些志满意得,不消说,只要找到这个小书童,他的官路绝对会一路飚升。
林员外依然一头雾水。不过,说这个小书童身份的贵不可言他可是听明白了。
能让一个州知府说贵不可言,还亲自赶到这里,那你说这个细皮嫩肉的小书童得是什么样的身份。
“林员外,你真的叫人将她送到江边的客栈了?”
“千真万确!”
“好啊!且不可惊动她!另外,让你的儿子来一下,本官有话问他!”
林员外诺诺出去的时候连连咂舌,知府大人居然都对这个小书童的动向有所忌惮,可知这个小书童的能量了。
你说这样的贵人,这些日子他怎么就没瞧出来呢!还把人给赶走了,这真是眼拙啊!
——
江边同心客栈。
梅霜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江边远离闹市,靠近江边是一片片的芦苇丛。江风习习,雪白的芦苇在暮色里摇摆,漂浮的飞絮如同落雪,别有一番风味。
同心客栈依江而建,住的大多是那些赶清早第一班渡轮又不愿早起的客人们。为方便客人观景,客栈别出心裁地将走廊凌空建在江面上,又往里延伸环绕,形成一个水上走廊。
于是,夜晚走廊上便站满了观景的客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梅霜心说,这林府安排的客栈条件还真不错。
在外面跑了一天后身上黏糊糊的,梅霜顾不得观景,进客栈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泡个热水澡。
客栈的设施很到位。
泡在硕大的木桶里,享受着热水的熏蒸,再吹着外面细细的江风,昏昏欲睡的梅霜真心有些困倦了。要知道,整个这一天都在受惊吓中度过的,想着想着,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江边虽然凉爽,但夜风偏凉,正在熟睡的梅霜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冷风吹醒了,迷糊中,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
她陡然睁开眼,却发现外面早已是夜色沉沉,原本热闹的走廊上也归于沉寂。房间里的烛火也灭了,唯有江边的灯笼闪着微弱的光,被江风吹起,摇晃间明灭不定的光芒照进房间。
桶里的水早就凉了。
梅霜刚要爬出桶,忽而又听见一声细微的声音。
她惊住,睡意顿无,连忙悄悄缩回桶里,又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停了一会后,房间前的走廊上有轻轻的脚步声路过,还哼着低低的小曲,梅霜松了口气,或许刚才听错了。
侧耳听了听外面的更漏声,应该是三更了。
她慢慢从桶里起身,伸手去摸桶旁边的衣服,却摸了空。
这一惊非同小可,刚才她明明是将换洗的衣服放在桶边的凳子上的,如今战战兢兢转眼看去,凳子上居然干干净净。
见鬼了!脑海里立即闪现出冷宫里她去摸药瓶没有摸到不一会药瓶又自动出现在眼前那诡异的一幕。
当时是人为捣鬼,拜那个该死的昭王所赐。可是如今呢?
梅霜慌乱地拾起搭在桶壁上的方巾胡乱围在身上,又手忙脚乱带着一身水从桶里爬出来。
她心跳如鼓,警惕地四处看看,房间虽然不大,但大半部分隐匿在黑暗里,她只能慢慢倒退着向墙壁贴过去。
敢情刚才那声响不是从外面传进来的,根本就是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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