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梅霜挑衅的笑容,楚惜若脸色霎时苍白。
身旁的丫鬟却是愤愤不平,冲着梅霜就嚷嚷,“明明是你弄坏了我家小姐的风筝,还赖我们的风筝——”
“别说话,沁儿,我们走。”楚惜若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那只风筝,转身就走。
见目的达到了,梅霜也懒得理楚惜若,让人把那只破烂的鸿雁风筝扔了,随后扔下多嘴的梅茹,独自带人打道回府。
剩下梅茹孤零零地站在草地上,身边的丫鬟絮儿撅着嘴一边小心地替梅茹擦着唇边被牙磕破渗出的血迹,一边同情地抱怨道,“小姐,你怎么总是这样逆来顺受?霜小姐真是太过分了,不行,回头我得告诉老爷去,否则,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梅茹默默听着,摇摇头,“父亲何曾不知道?却也没有办法。若是你去告状,她只会更加变本加厉,让母亲跟着受父亲的责难......”
絮儿叹口气,端详着梅茹脸上的红肿,愤愤道,“小姐,为了夫人,你也太能忍了......不过,且让她得瑟,这笔帐总有一天要讨回来的......”
梅茹沉默半晌,忽而说道,“絮儿,走,我们去河边坐着看风筝去。”
瞧着天空五颜六色的风筝欢快地迎风飞着,一直盯着天空的梅茹忽然间说道,“絮儿,你看,它们在天空里飞得多自在啊......”
陪着主子仰头看了半天风筝的絮儿早已是眼睛酸涩,百无聊赖,听着自己的主子带着艳羡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不免奇怪,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道,“小姐,飞得再自在还不是被一根绳子牵着啊!总比不得那天上的鸟儿,自由自在......”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闻听此话,梅茹脸色大变,随即苦笑。
是啊!一根绳子牵着,飞到哪里都被绳子牵着,任绳子摆布,永远脱离不了那根绳子......
这与她的境遇是何其像啊!
絮儿打完呵欠,看到梅茹神情怔怔,不由怪自己无意说出的话戳中了梅茹的痛处。
主仆二人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晚,絮儿陪着梅茹去药铺买了些药,而后往回走。
走到半道的时候,梅茹忽而停下身子,眸色变幻,并迅速拉着絮儿来到一棵大树下,躲在暗处。
借着客栈的灯笼的光芒,只见远处的高墙上,几个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在丈高的高墙上迅速前行,仿佛在追寻着什么。
忽然间,她们眼前的高墙上,一个人从里面翻身而出,却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扑通”掉在地上,随即艰难地爬行前进,试图躲过后面人的追击。
絮儿吃惊地张大嘴巴,却见身旁的梅茹从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远处抬手一挥。
虽然不知道石头落在哪里,但见那几个快速移动的黑影迅速朝相反的方向追去。
随后,梅茹快步赶到那个人的旁边,扶起他,并示意絮儿帮忙赶紧离开。
絮儿很快敲开一间民房的门,又给女主人塞了一小锭银子,被准其留宿。
烛火下,被救起的男子浑身是血,刀伤无数,重伤之下,气息奄奄。
絮儿泄气地一摊手,无奈道,“这里没有郎中,看来肯定活不了了。”
梅茹却是沉着冷静,让民房的男主人帮忙给他脱去外衣,又随身拿出一些小巧的瓶瓶罐罐。说也奇怪,那些药粉见血止血,比外面的药都灵,看得絮儿都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这文弱的小姐还会医术。
男子第二天醒来后,看到了在炕前的桌旁托着下巴打瞌睡的梅茹。
刚要开口,梅茹已经醒了,见到男子没事,她丝毫不惊讶。
洗去血污后的男子很年轻,面部轮廓分明,阔额高鼻,薄唇微抿,可谓仪表堂堂,尤其那双漆黑的眸子,深邃无边,摄人心神。
梅茹心底一跳,好一个气质特别、玉树临风的男子!
见梅茹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自己,男子也看清了梅茹的模样,正是白天在郊外被打了一个耳光又坐在河边默默看了半天风筝的女子。
比起在郊外的小心谨慎,诚惶诚恐,此刻的她面色平淡无波,清丽的面庞上那双如葡萄般的杏眸里带着淡淡的疏离和倨傲。
最起码,和白天看到的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更离奇的是,她治好了自己。
单凭这点,对方亦非池中之物,男子静默片刻,主动开口道,“谢谢你救了我......”
梅茹淡淡道,“好吧,既然没事了,那我先走了......”
临走前,梅茹从广袖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物件,递过去,“这是你掉在地上的,还给你......絮儿,我们走......”
男子见到物件后面色一变,伸手接过,迟疑一下定定道,“今天我欠你一命......”
看著梅茹纤细的背影走出房门,空气里传来她轻飘飘的声音,“若有需要,我会告诉你......”
——
云空说完这个故事的时候,已近晌午。
梅霜耐着性子听云空用半个时辰的时间若说了这么两件事,归纳起来其实用两句话就可以说完。
一是她梅霜之前对同父异母的妹妹梅茹是何等的飞扬跋扈,放个风筝都能打老实巴交的梅茹一巴掌,还能找个借口欺负她的情敌楚惜若,恰巧云空亲眼见证了这些;
第二点,说的是云空如何与梅茹相遇,而云空之所以处处听从于梅茹,完全是因为梅茹对云空有救命之恩。
这可以理解,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
但显然此刻云空的废话连篇和刚才她梅霜问他的问题——为何会救她根本没有毛关系。
既然木有关系那就是回避问题,答非所问嘛。
而且,她还注意到云空并没有交待那个梅茹归还的小物件是什么。
好吧,且收起好奇心,但尼玛我真心不想和你多废话了,我是来听答案的,不是来听这些破事的。
梅霜不悦的神色显然是不满意,直到云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物件。
这是一个精致的指环,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乌黑发亮,指环上环绕着一个蛇形标志,上托一只飞鹰。两个动物雕刻的惟妙惟肖,一个扬头吐信,一个凶狠展翅,加上黑色本就沉闷,梅霜看了一眼便觉得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带着一股邪气不愿多看。
“香草,你去那边看着点,我要和霜小姐单独说说话。”云空吩咐道。
“这是个什么东西?就是之前你掉了地上梅茹还给你的?”梅霜问道,心说这个云空还不算傻,知道自己想知道什么。
“这是个信物,”云空深吸了口气,“名字叫‘龙盘鹰翼’,是邪马台国卑弥呼女王属下的信物......”
“什么?!”梅霜只觉得头皮一乍,目光瞪得如铜铃般大小,“卑弥呼女王属下的信物?!我再看看——”
这回梅霜不由分说从云空手里夺过来,仔细看了看,慨叹道,
“果然阿,你瞧瞧这造型,这邪马台的东西果然是邪啊!!”
刚慨叹完的梅霜抬眸,正对上云空深邃的眸子,看不清里面的神色,她忽然间惊骇不已,“这东西怎么在你手上?难道说,你是——你是邪马台国的人??”
云空还没有回话,梅霜霍然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明白了!我说呢,久让美代子曾经说过,她们家族的男子受邪马台卑弥呼女王的诅咒,所有东来国的男子都活不到十五岁,而你偏偏是个特例。我一直疑惑,闹了半天你竟然不是东来国的人,居然是邪马台卑弥呼女王的属下,啊!......”
瞬间梅霜又有些疑惑地否定了自己,“不对啊,云空,这么明显的问题所在,难道东来过久让家族的人都不知道?”
云空眸色深深,忽而唇角一翘,“自然都知道,我是东来国的人不假,可是,我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东来国人。”
......
接下来,云空讲述了他的身世,一个在梅霜听来比较凄美又曲折满含的故事。
原来云空的父亲是东来国的老国王,亦是久让家族的首领,他的母亲则是大秦国人。
数十年前,大秦国和东来国之间互不通商,民间也极少往来。直到民间有敢于冒险的探险家来到中原,发现了大秦国的物质丰富多姿多彩后,东来国的国王居然化装成民间艺人,来到富庶的中原。也就是在那时,邂逅了云空的母亲。
彼时,云空的母亲出身名门,且风华绝代,毋庸置疑,瞬间秒杀了东来国国王。自然,这样的异国婚姻是不被允许的,就算对方亮明身份也根本说服不了云空母亲的家人。
谁愿意自己的宝贝女儿远嫁异域,还是当人家的小老婆?
当东来国国王独自愤而回国的时候,云空的母亲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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