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西境的城堡

————149年————

冰封高原之中矗立着一座洁白而雄伟的城堡，其中那由白色大理石搭建而成的圆形大厅里充斥着寒冷的北境气息，十几根巨型白色大理石支柱撑起了一个极高的穹顶，四周延伸的走廊则连接着整栋建筑的每一个角落。

大厅地面上的大理石地砖上雕刻有一个简洁又诡异的造型，一条笔直的线穿过了一个沙漏一般的图案，用独特的造型描绘着建造这座城堡之人所抱持的理想。

不过此时从城堡走廊之中涌出的十几个人正在大厅的中央挤作一团，攒动的步伐不断践踏着地上的图案却没一人看上一眼。

这些人面色急切地簇拥在人群中央一名身材娇小的小女孩四周，用充满慌乱情绪的声音询问着那个女孩。

“大小姐，哈斯大人已经失踪整整七天了，这该怎么办啊？”

“我们已经根据大小姐的指示把周围都找遍了，可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啊。”

“安那泽拉斯不可一日无主啊，大小姐，还望您能立即接替这至高导师之位。”

看到眼前一群成年人正紧张又焦虑地望着自己，小女孩一双稚嫩的脸庞上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和慌乱。她环视了一下四周静静等待她回复的众人，然后用自己稚嫩的声音回答着他们的问题。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周围没有就继续扩大搜寻的范围，我就不信一个三十多的大男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说完之后小女孩转身快步走到之前那个要她接任至高导师之位的男人面前，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上。

“哎呦！大小姐，您这是？”

小女孩作出了一副十分凶狠地表情看着面前正不停按揉着膝盖的男人，极力用着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可怕的语气说道。

“不许再说这种话，谁说他就不会回来了，以后你们再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小心我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

男子的表情既郁闷又急切，但就在他刚刚张开嘴想说什么的时候，一旁的人连忙按住了他。

“悠着点，大小姐要是真发起火来，你小命可就悬了。”

男子连忙收住声音之后，一个人表情复杂地退到了人群之外，周围的人依旧站在原地，似乎对小女孩的回答不满意。

“大小姐啊，就算您不愿意，可是这安那泽拉斯之中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接替导师啊。”

“住口！你们这帮人要是没事就给我出去找人，找不到不要回来见我！”

说完，小女孩伸手推开了面前的人群快步走出了大厅，几步便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剩下的人则不住地摇头叹息。

小女孩猛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整个动作都十分地用力，她蛮横却又青涩的力道让门板发出了诡异的吱呀声。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要你们有什么用。”

小女孩一下扑倒在自己的床上，用自己的双手狠狠地捶着床板，口中还在不断地抱怨。

“艾莉卡，你再这么捶下去的话，你今天晚上就只能睡地上了。”

“谁让你进来的！”

小女孩回头望向房间另一侧的窗户，此时一个身着白色风衣的年轻男子正站在窗边，身体斜靠在窗边的墙壁上，一脸微笑地看着小女孩。

“女孩子总是发脾气会嫁不出去的，艾莉卡。”

“哈亚托！不要叫我艾莉卡，你应该叫我大小姐！”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

白衣男子冲着小女孩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表示自己完全屈服于她的命令。

“你这个废物不出去帮着找人，傻呆在这里干什么？”

小女孩从床上坐起，顺势抓起了身边的枕头抱在怀里，用愤怒的眼神地瞪着白衣男子。

“既然大小姐不希望我呆在这里，那我就走了。”

说罢，男子转身走向了房间的出口。

见到男子转身就走，小女孩突然露出了一个不知所措的表情，身子不协调地扭动起来。

“等一下。”

小女孩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无力，而听到这句话的男子则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随即转身看向身后的小女孩。

“还有事吗，大小姐？”

“呃……”

“艾莉卡，你要是不想我走可以直说。”

“滚出去！”

小女孩一把将手中的枕头扔向了男子，后者一下躲开，然后迅速地闪出了房间。

“你个混蛋！”

还没等小女孩骂完，房门已经被紧紧地关上了。她看着紧闭房门，气愤地从床上跳下来，跑到了门口。

可就在她跑到门口之时，小女孩忽然停住了脚步。

“要是他也失踪的话，我不就是一个人了吗……可是我要是拦住他，这混蛋肯定会嘲笑我的。可恶！”

小女孩转而用充满杀意的眼神瞪着那扇紧闭的门，内心里不停地咒骂着那个名为哈亚托的白衣男子。

不过很快愤怒的表情便消散殆尽，小女孩独自一人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内心深处泛起了一股寂寞。

“爸爸，你到底去哪里了啊？”

泪水从小女孩的脸颊滑落，就在她说出那句话的同时，啜泣声便回荡在了整个房间里。

忽然房间的门被推开，白衣男子走了进来，蹲下身子看着啜泣不止的小女孩。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玩笑，眼神中多了一中让人安心的感觉，他将自己的手搭在小女孩的肩膀之上，用温柔却有力的声音说道。

“大小姐，你父亲是很厉害的人，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或许过几天他就会回来了呢。”

小女孩抬头看向面前的白衣男子，泪水还在慢慢地从她的双眼中流下，碧绿色的眼睛在泪水的充盈下变得的格外惹人怜爱。

“哈亚托，爸爸他到底去哪里了？”

“你父亲可能是找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一个人追查去了。”

小女孩一把推开白衣男子的手，冲着他大吼了起来。

“为什么你们天天都在研究那些奇怪的东西！你们研究的那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吗？为什么总是不告诉我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呢？”

白衣男子静静看着小女孩，原本柔和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大小姐，你的父亲创建安那泽拉斯这个组织的初衷，是为了将我们这些拥有相同梦想的人聚集到一起，他为这个组织付出了很多。或许他并不希望你参与到这个组织的活动之中，所以他很少和你提起安那泽拉斯的事情。”

“那你们共同的梦想是什么呢？”

小女孩渐渐停止了啜泣，她用手抹掉脸上的眼泪，如同白衣男子一般严肃起来，

“我们瓦克因一族的几乎没有人能活过四十岁，而那帝国里的普通人类却大多可以活到六十甚至是七十岁。纵使我们可以使用帝国人类可能毕生都无法掌握的魔法，但我们却无法延长自己的寿命。这种短命的特质如同诅咒一般侵蚀着每一个瓦克因人的身体，它仿佛深深地根植在我们的血脉之中。”

“哈亚托，难道没有什么办法能改变这件事吗？”

“对于大多数瓦克因人来说，这就是他们必须接受的现实，但是你的父亲却并不认同这种看法。他始终相信这个诅咒是可以被打破的，我们的寿命并非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我们甚至是可以永远地活下去的。”

“你是说我父亲在寻找永生的办法吗？”

白衣男子突然笑了起来，他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那便是我们安那泽拉斯的梦想啊。我们每个人不都希望自己的人生能够长久地继续下去。哈斯大人可能只是想多陪陪你这个女儿，才踏了上这条寻找永生的道路吧。”

“哈亚托，你说我还能再见到爸爸吗？”

“艾莉卡，只要你相信，就一定会的。”

“哈亚托！”

小女孩一下扑到了男子的怀里痛哭起来，男子轻轻地抱住了她，缓缓地抚摸着小女孩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艾莉卡。”

————157年————

八年后，同样的一间房间里，依旧站着同样的两个人，但他们样貌却已不似往日。曾经略显轻浮的白发男子多了几分成熟之气，而小女孩也成长为了真正亭亭玉立的少女。

“哈亚托，那个女人说的话靠得住吗？”艾莉卡一脸不相信地看着身旁的哈亚托。

“不清楚，虽然她的话尚且合乎情理，但是我们不能确保她真的知道导师大人的下落，而且白色圣堂的人也不是什么值得相信的伙伴。”

虽然此时哈亚托的话十分严肃，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倒显得很放松，似乎不像面前的艾莉卡那般担心。

“可恶，暂且就当它是真的吧，反正我们这边也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艾莉卡，你打算怎么办？”

“啧！”

艾莉卡瞪了哈亚托一眼，不满的表情犹如泉水一般涌现在她的脸上。

“啊，抱歉，大小姐，您打算怎么办？”哈亚托摆出了一副非常恭敬的姿态，无奈的表情赫然浮现在那低到艾莉卡看不见的脸上。

“哼，你还好意思问我，当时你那个样子分明就是不想让我插手。既然你自己都有想法了还何必来问我。总之对方已经提出交易了，那咱们就按她的意思去做，如果她到时候敢耍我，那咱们就不能客气了，哈亚托，你明白吗？”

“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前往奥孔多，您一个人在这边可要……”

“等下，你是要一个人去吗？”

“现在安那泽拉斯里面也没有其他能用的人，我们四个人就剩下俩个，城堡这里还要留人看守，只有我能去了。”

“我不同意。”

看着艾莉卡一脸不满的表情哈亚托此时也明白要是让她继续这样胡搅蛮缠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会麻烦起来。他无奈地按揉了两下额头，开始思考如何说服艾莉卡。

“我说大小姐啊，您就别闹了，既然都决定了要跟他们做这笔交易就不要想太多了。”

“住嘴！”艾莉卡走到哈亚托身前，一拳敲在了他的头上。

“啊哦！您又哪不高兴了呀，我的大小姐？”哈亚托捂着脑袋一脸茫然地问道。

“不许你顶嘴！你以为我还像以前一样是个不中用的小屁孩吗？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干这么危险的事情，我要跟你一起去。”

艾莉卡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自己的床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不就是去帝国城市奥孔多溜达一圈吗，怎么哈亚托，你敢违抗我这个安那泽拉斯至高导师的命令吗？”

艾莉卡一字一句之间流露出一股咬牙切齿的感觉，似乎在表达自己对于哈亚托的极端不满。

“不不不，我可不敢违抗大小姐你的命令。”

刚说完哈亚托又低声嘟囔了一句。

“叛逆期的孩子真麻烦啊……”

然而艾莉卡却听得清清楚楚。

“哎，你这混蛋！敢瞧不起我，你怕不是想让本小姐锤爆你的狗头！”

“哎呀呀呀呀！我错了呀，我错了还不行吗？”

哈亚托举起双手高声求饶，生怕艾莉卡又要将自己暴打一顿。

看到哈亚托整个人因为害怕自己而缩到房间的角落里，她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不过眉宇之间还是带着一丝杀气。

‘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是不是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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